《[迈克尔·克莱顿]这才是我要的结局》青山VIP

43、四十三

　　与Michael Clayton在一起的经历，是与她从前的生活全然不同的状态。她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会和这样的人走在一处，更别提还会保持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了。
　　人生的际遇是这样无常，这样超乎意料，当她觉得自己境遇糟糕时，却有这样一个人来到她身边，让她发现原来这世上不仅只有雾霭苍茫，也会有声色浏亮。她被他从布满淤泥的滩涂中拉出来，他动作难免粗鲁，可她毕竟获得了拯救。
　　吞噬理智的热烈渐渐退去，她蜷缩在Michael陌生又熟悉的双臂之间，冷下心来，回首往事，对原来那个自己，不免嘲笑揶揄。她总是自以为聪明，实则愚蠢至极。从来自诩独立，却始终被一个男人牵制着，把人生搞得一塌糊涂。她确实应该好好反思，人生追求的东西究竟应该是什么。不是名利地位，不是金钱，不是依附于某个人，甚至不是缥缈无形的爱与情-欲。人生真正应该追求的，是作为人的独立，尊严，人格。她应该是直立的，而不是弯曲的，她不是张皇失措的随时准备将谁缠绕的藤蔓，她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
　　一切她想要的，只要坚定去追逐就可以了。
　　Michael见Karen背对自己躺在那里半天不说话，伸手撩了撩她被汗水洇得半湿的头发。
　　“想什么呢？刚才，不满意吗？”
　　Karen的思绪被打断，稍稍侧了下头：“没有。”默了几秒，又补充一句，“很好。”
　　“是累了吗？”他趴到她肩上，想将她脸上的表情看清些。但她闭着眼。
　　她点点头：“确实有点累了。”
　　她和他都很久没有做过这么耗费体力的事情了。距离上次在酒店那件事已经过去半年有余，他在这期间又昏迷了数月，体力明显不如从前。至于她，运动从来不是她生活的主流，所以体力更是差得多了。
　　这才是他和她的第二回，彼此还不算很熟悉，而上一次的经验也忘记得差不多了，所以若说是十分契合也是假的。Michael对这次“交流”总结了点经验，和Karen讨论了一会儿，得出一个“还有很多进步空间”的结论。
　　Karen懒懒地牵起嘴角，手伸到肩头，轻轻抚他的脸，语气也温柔下来：“我需要前戏足一点，你别每次都火急火燎地直接上，我不习惯。”
　　“哦，下次会注意的。”他咬住她的拇指，她既然来了就不放她走，这是他一贯的信条。“还有吗？”
　　她回味了一会儿，一时也挑不出太多毛病来。Michael也算是经验丰富了，从前交过的女朋友虽不算多，可也不少，所以对于女人的喜好大体上总能猜个七七八八。不像她，三十几岁的人了，只能说是“有经历”，Don Jeffrey很少会顾及她的感受，对她从来都是予取予求，几乎从来不会像Michael这样放到台面上来讨论，正儿八经地询问她想要什么。Don Jeffrey每每能够以极快的速度从情欲里抽身，冷而肃，整理好自己立刻就能去加班，因此她从不知道像此刻这样带着余温的依偎缱绻也可以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情趣之一。
　　遇到Michael之后，她连三观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转变，他简直是她的人生导师了。
　　两人又靠在一起躺了一会儿，就在Michael又差点睡着的时候，Karen忽然起了身，把他弄醒了。
　　“哪里去？”他稍微翻了下身，揉揉脸。
　　“买药。”
　　他睁开了眼睛。
　　他这才想起来有这回事。刚才一时情热，该做的措施也没有做，难怪她会不安稳了。
　　他于是也坐了起来，拿起随意丢在墙角的四角裤套上，下了地。
　　Karen走到饮水台那里倒水喝，Michael跟上去，顺手从后面搂住她。她只空身套了件T恤，下面是三角裤，他的手自然而然摸上她的大白腿。
　　“去买什么药啊？小学妹，我们养个小宝贝不好吗？”
　　他像个向母亲撒娇的男孩子，说话黏腻腻的，让人心里发软。Karen执水壶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垂下眼眸：“不好。”
　　“唔，说得这么斩钉截铁……”他咕哝着，有点生气的样子，“啪”地一掌拍在她屁股上。
　　他自然是没有发现她那一瞬的犹豫，很有些失落。也难怪，她虽说是犹豫了，可那一点点的犹豫也的确是太微不足道了。
　　“你这女人，还真是冷心肠。”他哼了一声，立刻转身走了。
　　她转头看他，见他走回床边，很快速地穿衣服，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看他动作粗暴，的确像是火气很大的样子。
　　“这样就生气了？”她皱眉，不忿地盯着他的背影，“Michael Clayton，我可没有义务给你生孩子，而且实话告诉你，我也不喜欢！你最好想清楚要不要跟我继续，趁早做决定，反正你也不缺下家等着你！”
　　她的话清晰有力，像一把钢钉撒在大理石地面上，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余音。
　　他刚提上裤子，正在拉拉链，听到她的话不禁愣住了，立刻转过身来看着她。他承认他的确有点不开心，但却并没有因此跟她置气，因为他认为是否养育孩子这件事大可以从长计议，并不急于一时决定。可她给他的反应也未免太过激了，尤其是最后一句，说得这么绝，这对于刚刚还在热恋中的两个人来说，实在太不合时宜了。
　　“Karen Crowder，你翻脸可真快。”Michael低低地回应了一句，并不看她，只低头扣着腰带扣。
　　“难道刚才不是你先翻脸的吗，就因为我不同意给你生孩子？！”她咄咄逼人的那股劲头一上来，就很难压得下去，“Michael Clayton，没想到你也是个世俗的男人！”
　　他这回抬起头来了，眼睛里是惊诧，还有锋利。
　　“世俗？Karen Crowder，我刚才不过问了一句世界上任何情侣之间都会问到的问题，我又犯了什么错吗？再说，我也没有逼你，而且我原本也没有生气，你何必这么大反应，把话说得这么绝？我们不过才刚刚开始，你就随时准备着要分手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勉强自己跟着我？”
　　这回轮到Karen发愣了。Michael的话像一根刺，只差一点就刺中她的要害。
　　她的心理再次被他看穿，而她能感觉得到，他看到的，其实要比他明说出来的更加通透。
　　她一时竟觉得有些无地自容，自觉与他对视实在撑不过三秒钟，只好调转身子，取了外套就要出门。
　　“干什么去？！”他两个箭步就冲了上来，一把拽住她：“不许走！”
　　那句“何必勉强自己跟着我”只是气话而已，他才不是真的要她走！
　　她试图挣开他，没有成功，更急了，对他高声吼道：“我要去买药！”
　　原来如此。他的心松了一下，但马上又提了起来，把她推回屋里，眼睛里复杂的光色一闪而过：“你不方便，我去就是。”
　　他又看了她一眼，拉开门走出去。而后她听到“咔嚓”两声。
　　他竟然把门反锁了。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走上前去转了两下门把，门果然打不开。很好，他开始妄图软禁她了。
　　房子里只剩她一人，空气冷下来，她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她离开门口，坐进沙发里，反思他们的关系。
　　他们的确是才刚刚开始，而她也的确是已经准备好随时分手了。虽然她对他有些歉疚，但她并不觉得做这样的准备有什么错。相反，一颗心全都献给对方才是错，那样的傻事，她做过一次，并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同样的错误还需要再犯第二次才能学乖吗？她不会允许自己成为那样的傻瓜。
　　不消片刻功夫，Michael就回来了，那速度暴露出他内心的恐惧。他明明锁了门，或许还是怕她会跳窗逃走。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事是她Karen Crowder做不出来的。
　　“药买来了。”他把纸盒包装的避孕药扔在她面前的桌面上。
　　她没说话，拿起药盒就去饮水台，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也没有看他。他却在这时伸手拖住了她。她顿住，眼睛扫向他捉住她胳膊的手。
　　“我买了这个。”他把另一只手里提着的袋子举到她面前，她看了一眼，一大堆小小的方形盒子。
　　“这种药常吃也不好。这次是我不对，以后就用这个吧。”
　　他似乎还是闷闷不乐，但语气是缓和的。他再次先一步向她妥协了。
　　她原本就对他歉疚，这样一来，心里的意绪更加纷乱。他再这样下去，她会心软的，那可就不大好了。
　　于是她只得收回目光，未发一言，依旧冷着脸挣开了他。

作者有话说

　　我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