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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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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真的…要立王后腹中的孩子为太子?”回到王的行宫,朴胜基为王脱下沉重的外袍。
王面色淡淡,“怎么,不可以?”
这已是有关王室的血脉继承,朴胜基跪下身来,“但是,那并非您的孩子,您这般,便等于放弃了高丽的王室正统啊。”
嘴角闪过讥讽,“那有如何,这条命,本就是捡来的。”
放任跪在地上的人,王自己一边解着剩余的衣衫,一边迈进了浴池。
胸前那条疤的疼痛从未消散,他也从未忘记自己已死一次的事实,现在重来一次的生命,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他已无法分辨,唯能做的也只是尽力造福他的子民了。
“殿下!”良久后,犹豫再三还是跟进的朴胜基惊叫一声,猛的跳下浴|池,从水中捞出沉浸入底的王。
“咳咳咳……咳咳……”
“殿下…殿下……”朴胜基手忙脚乱的拨开王脸上湿乱的发,轻轻拍打着王瘦削的背部,心里的疼痛如藤蔓般蔓延。
将手贴上朴胜基的脸庞,果然摸到一脸的泪,王缓缓替他擦拭,“你在想什么呢,朕只不过是想清醒清醒。”
至于清醒什么,来人已经无法思虑了。
被恐惧和后怕侵占,朴胜基紧紧搂着王的腰,声音哽咽,“殿下…殿下……”
似乎要确认这个人的存在,急切的吻落在王的脖颈。
王虚着眉眼,感觉还不错,也就放任了。
--------------河蟹爬过--------------
这场事还算愉悦,大都是朴胜基的发力,王的身体倒是没出什么岔子。
到后来,还是由有过经验的王主导之后,朴胜基的才感受到身心双重的快感。
事后又为王和自己清洗完,才拥着王满足的陷入沉睡。
良久,本该熟睡的王睁开双眼,小心挣开朴胜基紧紧搂着他腰的手,默然起身,披衣入了浴池。
这种滋味确实美妙,难怪洪麟能如此沉浸……呵!
王拂起水珠,身体满足后,心内的空荡却像无底洞般不安。
带着微湿的发,王出浴时察觉一丝冷风的吹拂,却是一扇窗门未闭紧,明明之前还没有的。
王疑惑的走近,打开窗叶,偶然窥视到一方深沉幽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明月星子都销声匿迹,只有鹅毛般的大雪无声飘落。
如被蛊惑,王披上外衣,撑着纸伞来到了他惯常看景的一方幽静水边,脚靴陷入深深的积雪,寂静的夜中,浑身只余冰凉。
厚厚的雪掩盖了一切,没了明亮的月光,没了清可印月的湖水,也没了可一同看景的人。
王静静望着,不知视线落在何方。
猛的不适袭来,纸伞无力落地,“咳…咳咳咳咳……”
“殿下!”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王掩唇的动作顿了顿,忍不住喉头的痒意,继续撕心裂肺般咳着。
洪麟匆忙跑了过来,脱下自己外袍包裹王单薄的身子,捡起纸伞为王支撑。
目中是浓浓的焦急与担忧,“户外寒冷,殿下还是进屋去吧。”
喉中尝到熟悉的腥甜,掩唇的手心感到一抹温热的黏腻,王摊开手掌若有所思。
“殿下!”洪麟见状大惊,捧着王冰凉刺骨的手,颤抖着,惊惶无措着,“这…我…我这就去叫太医,去叫太医……”
“不用了!”王冷冷呵斥道,如同沾上什么脏污般把肩头洪麟的外套一把扔开。
洪麟猛的顿住脚步转身想接近又不敢,曲膝跪在雪地中,身体是隐忍悲哀的颤抖, “殿下,再怎样,您也不能这般折磨自己的身子啊,您要罚就罚我吧!罪臣罪无可恕,实在无颜面存活。”
无边的悔恨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刺入那一剑后得知真相的猛烈冲击,王昏迷三月的漫漫煎熬,目睹王与他人缠绵的深切绝望。
曾得王盛宠的他贪图男女之欢,因为一个不爱的女人和孩子,想置王于死地。
他当初的一剑,是真的下了死手啊,用王教他的剑术,用王赐给他,用来保护王的剑。
他不配当一个臣子,不配得到王的宠爱,更不配获得宽恕,为何王还要留下他?
洪麟怎么想的,王不想知道,说的那些也不想过滤,有些事他已经不在乎,他就是要这人煎熬的活在他的眼皮底下,看他如何肆意,看他如何把他的宠爱抛给其他人。
又脏了,等会儿还得去沐浴一番啊,王冷淡的俯视着跪着的人,既然洪麟在这,那窗门的事就很好解释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洪麟一震,未曾想王会如此发问,但此时刺骨的寒风呼啸,而王穿得分外单薄,“殿下,不然我们先进屋后再……”
不想听洪麟的废话,王背过身去,直接了当的开口,“刚才在窗边的人是你?”虽是发问,却已是笃定。
洪麟低垂了头,望着无情落在雪地的外衣,被心间巨大的疼痛遏住了喉头,难以出声。
王的多次拒见让他心如刀割,得知王后无碍,连胎儿都被保留了下来后,心更是被抽搐叫嚣着的疼。
让他为王后送药,不过是为了试探于他,或者是折磨于他,体会亲手扼子的痛苦,承受王后的痛恨。
他与王后的孩子,却被王冠上了太子的名头,王究竟如何想的?他承认,他从未看懂过。
洪麟颤抖着唇,低低道:“是。”
深夜被噩梦惊醒,他梦到了王被他一剑刺死画面。
被所爱之人说出残忍的不爱,得到无情致命的一剑,他看到梦里的王留下的绝望而悲哀的泪。
死灰的眼盯着他,不瞑目……
被惶惶不安的情绪充斥,他来到王的寝宫,希望能窥探到活生生的王的一面,不想,那刺眼一幕更让他心如刀绞。
面对他,王的声音再没柔软过,“身为一名普通建龙卫,就应恪尽职守,深夜来偷窥朕的行宫是要做何?难道见朕没死成,还想再补上一剑?”
“殿下,您知道…不是的……那时候说的那句话,臣并不是真心的。”
王的声音飘渺,暗含讥讽,“那句话?呵呵,你说的话又有几句是真心几分是假意?”
他的语言在王的眼里恐怕已经成了污秽,洪麟泄气的同时,却不想让那成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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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问你一件事,你是否曾经……爱过朕?哪怕一次。”
“你有吗?即使一次也好,你曾当朕是爱人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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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麟手抓着地下的白雪,膝盖冰冷得没了知觉,“不管您相不相信,微臣只想跟您说一句,微臣一直是爱您的。”
这可真可笑,王的怒意直线升腾,“咳咳咳…咳咳咳咳……”
洪麟抬头,看着王痛苦得像要把心肺咳出胸腔一般,焦急得正待起身,却被人抢先一步。
“殿下!”
朴胜基拿着貂裘大袍包住摇摇欲坠的王,狠瞪着洪麟吼道:“还不快去叫太医!”
说完不管其他,横抱着虚弱的王快步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