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两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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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碧落这天一如既往地带着宫人来给她们家小殿下梳洗的时候，却发现她们殿下再次自己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等着她们，只是今天她手中拿着的是一只陶瓷娃娃。
“殿下这是哪里来的，挺精致的。”
北堂静没有回答，依旧把玩着那只精致的陶瓷娃娃，碧落也没想非让她回答，她们只是习惯性地逗北堂静说话，让她不至于总是待在自己的世界里。
早膳后，碧落在廊下教北堂静新的花样，到也学得挺用心，直到底下一个小宫女端了一小碟子的炸鱼饼过来。碧落见她目光开始漂移，以为她是饿了，宽容地笑了， “绣了一早上，是该歇下眼了。”
北堂静默默地咀嚼着鱼饼，听着碧落跟小宫女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是三殿下派人送来的鱼，还是太庭湖里新鱼苗呢！嬷嬷说这样炸了肉质最为鲜美。”
“三殿下真是有心了，也就他能弄来鱼苗了，这个时候哪里能让打捞新鱼。”
“可不是嘛，听说太庭湖的侧湖里还有不少大琅来的鲈鱼呢，最是难得，只有陛下才能享用呢！”
“这个时候能吃？”
“哪里能呢，这个时候还是养鱼苗了，听说此鱼冬季食用肉质最为鲜美，去年除夕夜，陛下给每位殿下都赐了鱼呢，不过……”
碧落了然， “不过这样的事情是怎么也不会落到咱们这宫的。”
“哎……”
两人又聊到了其他一些琐事上，全然没有注意到北堂静停下了动作，那半块鱼饼还在拿在嘴边，思绪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北照国重武重商，牧业繁盛，农业却不及几个邻国，为了鼓励农耕，每年惊蛰前后，皇帝都会带着皇子皇女及满朝文武大臣亲临田间耕田以重农劝稼，祈盼丰年。眼看就要开始御耕了，北宸宫早早就算好了几个吉日，就差供圣上择一。
春耕这样的大事，作为为国家祈福祝祷的国师，薛瑾自然是要随驾同行的。是以，北堂静再次没有惊动任何人找到薛瑾的时候，他正在听星官汇报春耕安排事宜。
北堂静刚一来，薛瑾就发现了，但是却没有出声，一来是还有其他人在场，二来也是想看看她这次又是想要要做什么。
至于站在不显眼角落里的北堂静，听到里面的说话声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来的似乎有些不太是时候，但是来都来了，也没有什么都还没做就打道回府的道理，她索性坐下来，靠在墙边等着那边结束。
薛瑾听着底下人的汇报，慢慢地也就忘记了那边还有一个人在等着。等到星官都出去了，又处理了几份地方送上来的公文，这些细碎的琐事往往更是扰的人心烦，薛瑾一时间处理起来倒是完全忘记了角落里还有个人在等着了。
再次想起来，是午膳的时候，送上来的菜品里有条蒸鱼。
“国师大人，可是有哪里不妥？”边上伺候他用膳的巫奴见他盯着那条鱼没有动筷，连忙小心翼翼地问道。
“无事，都先下去。”
“是！”为首的巫奴松了口气，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去了。
午膳就摆在神厅的侧厅里，与神厅直接相通，等巫奴都下去后，薛瑾踱步到那边角落，掀开帘子，只见北堂家的小公主正坐在地上，双手环抱膝盖，背靠着墙壁睡得正熟，连脑袋都垂到了一旁，眼看着就要滑下来。
北堂静是闻着一股饭菜的香味醒过来的。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小榻上，不远处薛瑾就坐在桌旁慢条斯理地用着午膳。
“醒了？”薛瑾看也没看她一眼，继续用着午膳。
北堂静一言不发，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过来用膳吧。”
北堂静恍恍惚惚地走了过来，在饭桌旁坐下，看着满桌精致的饭菜默不作声了。薛瑾倒也没说什么，直接递过来一双玉箸，她刚醒过来，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此时她乖乖接过玉箸，夹起面前的菜肴就往嘴里送。
见她一瞬间亮了的眼睛，薛瑾知道她这是正真清醒过来了，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她睡了近一个时辰，自然不知道之前送来的饭菜早就凉了，这还是薛瑾让人重新送上来的。
她吃得不快，小口小口的，却不是那种大家闺秀的那种克制的秀气，能看得出来她在很努力地消化着满桌的食物，只是她就那么大的个头，再如何也做不到跟个大汉般大口吃喝。薛瑾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像一种小动物。其实就连薛瑾自己都难以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对一个北堂家的公主有这样的耐心，不仅不追究她私闯北宸宫，更是对她如何悄无声息地来到这里视而不见，北宸宫不容许出任何差错，这样放任她绝对不是的正确的做法。明明才见过几次面，他本不应该这样的。
薛瑾定了定心， “小殿下，日后莫要来北宸宫了。”
“嗯？”北堂静抬头看着他， “好，那你还去其他地方吗？”
她这是以为自己想跟她在其他地方见面？“小殿下，臣是北照国国师，您是皇族公主，尊卑有别，若是让人看见殿下来这北宸宫恐引非议。”
北堂静放下了手中的玉箸，依旧看着他，他的眼睛很深邃，整个脸部轮廓也是这样，刀刻一般，“我会给你惹麻烦是吗？”
“小殿下，你回去吧，以后也莫要再来了。”
北堂静似乎明白了什么，她低头想了想，然后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薛瑾，你别生气，你若不喜我来找你那我以后就不来了，我不给你惹麻烦的，不过，你送我陶瓷偶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我是想送你回礼的，你喜欢什么？我去给你找来。”
“之前小殿下也送了一尾鱼，就算是清了，再者，都是小玩意儿，不值小殿下感激。”
“不是的，那不同的。”鱼是她见了恩人一时间来不及多想送出去的，怎能是两清了，他送她的人偶是顶好顶好的东西，她怎么也要回他一个配得上的东西。更何况，他是他的救命恩人，是要她这辈子都要报答的。
薛瑾也不想问有何不同了， “殿下用完膳就回去吧，闲杂人等不可在北宸宫久留。”
本来还想想问问他记不记得自己的，记不记得曾经在一个初夏的夜晚救过一个女孩儿，但是显然眼下不是什么好时机。
“那稍后小殿下就回去吧。”
“嗯，我吃好了，谢谢你，我走了。”北堂静向他道了谢，就起身离开，那背影小小的，看着有些孤单。
过了几日，圣上终于挑好了日子。这天阳光明媚，春风正好，圣熙女皇便领着众臣出了皇宫，带着一队声势浩大的仪仗直接往郊外农田行去。
女皇陛下连同几位殿下都出了宫，宫中倒是一下子静逸了不少，但是这些改变却没有发生在安平宫。安平宫本来就地处偏僻，平日里就是再寂寥不过，便是除夕夜那样热闹的时候，声音传到这里也没剩多少了。
“听说，这次撒种的是大皇子。”碧落正跟嬷嬷两人在院里一边晾着衣被，一边聊着。
“这倒是奇了，往年不都是二殿下么，倒是没想到大皇子得了这殊荣，看来陛下这是开始要做选择了。”
“嬷嬷您的意思是……”碧落惊讶。
“我没什么意思，这事吧，怎么也跟咱扯不上关系，只要殿下好好的，纵然外面天怎么变，我们守着这个安平宫也就是了。”
“嬷嬷说的在理，只要小殿下好好的，外面的那些事与我们又有何干呢！”
……
碧落与嬷嬷一想到她们小殿下，均是一脸爱怜，她们小殿下那样乖巧懂事的孩子，必定是不会惹上麻烦的。但是她们没有想到，这话说了没一天，她们小殿下就惹上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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