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珠的轮回路[综]》生活入梦

5、初入红楼（04）

　　对呀，这间佛堂肯定是有暗室用来藏东西的！

　　周姨娘的情绪忽而高涨起来，暗室肯定就在佛像后面，说不定入口就是被这尊佛像给挡住的！

　　她正要想办法挪开佛像，然而一个婆子睡得头栽到了地上，一下子疼醒了。婆子一睁眼就看见了周姨娘没有跪在地上，急忙拉着另一个婆子站起身来。

　　周姨娘怏怏地回到原地：“两位大娘，我若是在这地上跪一晚上，这一双腿就算是废了，如今我不把你们偷睡的事告诉太太，你们也别把我没跪整晚的事说出来，咱们彼此相安无事，如何？”

　　两个婆子用眼神交流一番，同意了周姨娘的建议：“不过姨娘还是快回去跪着吧，万一太太派人来检查，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经过这一遭，两个婆子再不敢打瞌睡，周姨娘便没了机会再去查探，不知道佛像背后到底有没有藏着暗门。

　　第二天，王夫人到上房向贾母请过安回来，又叫人把周姨娘带进正房：“周姨娘，你如今肯交代了吗？”

　　周姨娘摇摇头：“我只是去园子里看风景，没什么可交代的。”

　　王夫人登时把脸撂下来：“老爷吩咐，你若是从实招了还可饶你，若是抵死不认，就要请家法了！”

　　周姨娘低着头只是不肯再开口。

　　王夫人气急，唤过周瑞家的，叫了两个力气大的婆子狠狠地打了周姨娘二十板子，疼得她几乎不曾昏死过去，却仍是咬紧牙关不开口。

　　当着一屋子下人的面，王夫人连个妾都制不住，自觉丢了脸，当下就吩咐道：“老爷吩咐过，革了周姨娘每个月二两银子一吊钱的份例。”

　　做姨娘的服侍当家太太，跟其他丫环一样要做打帘子、铺桌子等活计，只不过连贾母使唤的一等大丫头也只有一两银子的月钱，而姨娘一个月的份例则是二两银子一吊钱。王夫人这句话一出，就等于是剥了周姨娘身为姨娘的权利。

　　若是换在其他时候，周姨娘怎么也做不出让老爷夫人这么打压自己的事来。可现在不同了，自打东府的尤大奶奶来找太太商量怎么给二奶奶做生日、背着人把周姨娘跟赵姨娘每人出的二两银子都还了那天起，周姨娘满心满眼里只剩了一个林姑娘，自己都顾不上了。别说只是不给她月钱了，就是把她姨娘的名分给除了，她也不放在心上。

　　许是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更叫人生气？王夫人吩咐婆子“不许给她上药”就把她丢回自己屋里去了。

　　等人走了，雀儿才悄悄地帮周姨娘脱了衣裳查看她的伤，见那臀上尚好，只略有些红肿，并无破损。心里宽慰许多，也拿话安慰起周姨娘来：“姨娘放心，想是行刑的大娘们手下留情了，没有打坏。”

　　周姨娘趴在榻上，艰难的摇头：“她们都是听太太吩咐的，哪里会手下留情？你再往下看看，我两条腿都疼得厉害。”

　　雀儿索性把下裳全取下来了，这才发现两腿上段青青紫紫，伤痕满布，还有星星点点的血渍。原来不是不是婆子手轻，而是她们没打肉厚的臀部，这是有意要坏了周姨娘的腿啊。

　　雀儿咬牙切齿地骂道：“都是伺候人的，就下这样死手，也不怕有朝一日她们自己犯错，挨打的时候也被人整治？”

　　周姨娘疼得吃不住，忍着昏沉向雀儿说：“太太吩咐不给我上药，只是这伤这样重，不上药怕是不能够好了。只有老爷能压得住太太，老爷指定还在生气不会见我，你去找赵姨娘来。”自己现在还不能死，总要看看太太暗室里藏了什么东西，其中有没有对林姑娘的将来有好处的，先托赵姨娘在老爷跟前提一句试试吧。

　　雀儿答应一声，噙着泪出去了。她轻易在赵姨娘跟前也说不上话，遂先去找了小鹊。

　　小鹊跟着雀儿来看了周姨娘的伤，幸灾乐祸之余也对王夫人对姨娘们下手这么重有了最直观的认识，当下就同意在赵姨娘跟前说项。

　　赵姨娘见到周姨娘凄惨的模样，的确有了些同仇敌忾之心。况且，也算是同病相怜吧，王夫人今日能这样对周姨娘，他日就能这样对自己。因还有宠，她屋里倒还有些伤药，遂叫小鹊去取了来先给周姨娘用上。

　　“周姐姐，你素日最是安静，太太轻易不会说你什么。今天太太这样生你的气，必定有个缘故，你且先告诉我，我知道了原委才好在老爷跟前说话。”赵姨娘说道，她也不能凭空求情。

　　“昨个儿二奶奶做生日，太太没叫姨娘出去，姨娘说好不容易是个空，不如去院子里逛逛。”雀儿替周姨娘说了原委，“守门的妈妈不给姨娘进园子，谁知道宝二爷突然回来，听姨娘说想去园子里看看竹子，宝二爷心肠好就把姨娘带进去了，还叫了怡红院的姐姐送姨娘去林姑娘的屋子。”

　　“姨娘看完了竹子就出来了。晚上袭人姐姐来了一趟找太太，太太还把姨娘打发出来了，谁也不知道袭人姐姐跟太太说了什么。她一走，太太就把姨娘叫过去骂了一顿，叫姨娘交代到底进园子干什么去了。”

　　“姨娘明明就只是看了看景，别的什么也没做……太太就说，老爷吩咐过，姨娘认了还罢，不认就该罚。就罚姨娘在佛堂跪了一夜。今天早上又问姨娘去园子里做什么，姨娘真的没做什么，答不上来，太太就把姨娘打了二十板，革了月钱，还不许给药。”

　　赵姨娘叹了口气：“周姐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园子，那是招待贵妃娘娘的；没有贵妃娘娘下旨，家里的少爷姑娘都不能进园子。咱们这种身份的人，哪里能随便进去看？”

　　“如今太太既然说出了是老爷吩咐的，想必老爷真的留过话。我一时间还真不能替姐姐求这个情。”

　　周姨娘上了药感觉好些了，脑子转得飞快：“太太跟老爷生气不是我去看竹子，是因为我想看竹子说的理由是我是巴蜀人，见了竹子就跟回了家乡一样，宝二爷就是听了我的理由才带我进园子的。”

　　“周姐姐你怎么能撒谎哄人呢？你可是家生子，宝二爷年纪小不知道就罢了，这家里谁不知道你的出身？不是一下子就给人戳穿了吗？怪不得老爷太太生气，你这个忙我没法帮。”赵姨娘一听就摇起头来。

　　“赵妹妹，你听我说，我知道自己是家生子，可我真觉得看见竹子就跟看见家乡似的。上回有个乡下来的穷亲戚刘姥姥，老太太不是要带刘姥姥逛园子吗？咱们都是跟着太太去过的，我就是那一回看见了林姑娘院子里的竹子，打心眼里就喜欢上那个竹子了。”

　　“我原先一直在这京里长大没出过门，那是头一回见到真正的竹子到底长什么样。从那往后，我这心里就一直惦记着竹子竹子的，总想着再去看看。赵姐姐，你说，会不会是我上一辈子是巴蜀的人？所以看见竹子才这样记挂？”

　　屋里的几个人听着周姨娘的话都目瞪口呆。

　　别人不提，赵姨娘却是有点信了的，她之前曾经买通马道婆做妖法，想害死凤姐跟宝玉。凤姐跟宝玉就真的无缘无故地大病了那么一场，连太医都对他们的病束手无策，说明马道婆的做法有效。只不过后来被道行更高的和尚道士给破了马道婆做的法，这才落得没能咒死那两个人的结果。

　　既然能做妖法害人，自然也能点长明灯保佑人，还能烧香念经供养死了的人，如今再来个死后投胎回想起前生的人，也很正常。

　　赵姨娘在心里暗自盘算了许久，觉得这个说法也许老爷不爱听，但是太太那边却是可以试试的。而她只需要通过女儿的关系把周姨娘的事透露到大观园里，园里住的那帮少爷小姐都是心善的，肯定会想办法来找太太求情的。

　　说到做到，没几天的工夫，探春就从贾环嘴里知道了这个事，当成笑话在姐妹聚会时说了出来。

　　宝玉最先有反应：“我不过是带周姨娘进园子看了个竹子，老爷太太怎么就知道了？”

　　众人都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一时冷了场。因见众丫鬟都离得稍远，惜春冷冷地开了口：“自然是有人专门告诉给老爷太太了。”

　　宝玉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他当然知道，那天怡红院里招待过被凤姐和琏二哥男女混合双打的平儿。后来袭人就去“向太太禀告一下这件事”，他只是没想到袭人跟太太禀告的并不只是这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