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矶歌》婧瑶

15、萧营危机

　　“丫头！丫头！”沈墨的声音响彻兵营，因是用内力催出更显洪亮。

　　萧默漠然随着沈墨在兵营的各个角落中寻找，对于沈墨的坚持，他冷眼以对。已经找了一个时辰了，漫说兵营比不上皇城浩大，就算是座皇城也该涓滴不漏的翻个遍儿。既然不曾找到想找的人，那就是找不到，只是沈墨不愿面对而已。

　　“不要找了。你已经找了五遍，若是澜歌想出来见你，早就出来了。”在沈墨坚持从头找寻第六遍时，萧默终于开口。

　　沈墨的手无力的垂下。风吹动他墨绿的衣袂，轻轻摆动。

　　澜歌。消失了。

　　“走吧，你已经从下午一直站到此刻，继续站下去澜歌也不会回来，她是铁了心要离开，谁能拦阻呢？”

　　萧默轻拍沈墨的肩膀，声音低沉有力。黑色的军服上，一只张牙舞爪的麒麟以金丝银线绣成，在夜中伴着星光熠熠生辉。

　　“你胡说！”猛得挥臂，甩开萧默得厚掌，沈墨双目赤红，瞳孔大张，看那神情恨不能把萧默拆吃入腹。

　　萧默也不恼，“我是不是胡说你心中应该清楚，不需要我多说什么。”身影与暗处的夜色融为一处，萧默飒然转身离开。

　　“你一点也不关心她吗？别忘了她身上还有蛊毒未解！”

　　黑暗中魁梧的人影一顿，旋即用更快的速度离开。

　　沈墨颓然跌坐在地上。丫头，为什么要在我眼下第二次玩消失，难道一次还不够吗？这一次，会不会是永决？

　　军帐内，萧默捏着一张花笺，牙关咬得死死。笺上用清秀且遒劲的字体写着几行短短的话语——

　　一经别后，再会无期。有心杀你，却力不从心，作罢实属无奈之举。然，锦王灭家杀亲之仇，纵将其千刀万剐亦难抵我恨毫厘。故一息尚存，澜歌必手刃锦王。

　　大力将花笺捏做一团，萧默长叹道：“澜歌，你即便是离开也只肯对我说恨字吗？我们之间除了恨再也没有别种感情了么？”

　　“不好了！不好了！军营失火了！”兵士们焦急的呼喊声打破了夜的寂静。萧默顾不上其他，攒起英眉，撩开帐帘便大踏步向浓烟处赶去。

　　着火处是粮草屯放的地方，待萧默赶到时，粮草已被烧毁大半，剩余的也岌岌可危。

　　“军统，火势太猛，我们…我们扑不灭吖！”一个满面烟灰的士兵跑过来，声音嘶哑的禀告，显然刚刚同火奋力搏斗过，额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向下滴，在他脸上划下几道清晰的痕迹。焦黑的衣服上还有几处破洞，依稀可以看到黝黑结实的身体。

　　萧默没有等士兵把话说完，黑一一脱，便冲进火场。行军打仗，粮草等于兵士的命，故而古往今来，凡为将者，必派重兵守粮。今日，倘使粮草尽毁，定会军心不稳，如果军心都动摇了，拿还谈什么打仗？！

　　刚才前来禀告的兵士见萧默冲进火去，立刻并指含入口中，吹出两短一长的哨子。倾时，方才还救火的兵士们立刻拿出早就备妥的油桶，向火中泼去。

　　火势一时不可收拾，火光映染了半边天。

　　次日清晨

　　“中军，军统不见了！粮草也被烧毁了！”

　　“副将呢？”

　　“率人出去寻找军统了。”

　　“你带一队人负责清理火场余烬，让二队长清点一下剩余粮草，够全军几天的口粮。把昨晚负责做饭的人带来。”

　　原来，昨夜吃过晚饭后，萧默兵营的士兵们全不明原因的昏睡过去，对于发生了什么事全不知晓。今早醒来后，发现一切已成狼藉，还来不及为自己保住了小命，没有被人暗杀庆幸，便发现粮草被毁，军统不知去向。副将寻主心切，已经出营寻找，营中余下中军指挥大局，但是中军除了安排部下清点损失和安抚军心，其他的也做不了。事情到了这步田地，若非萧默回来，军心又怎能安下？

　　“中军，我们的粮草几乎全被火烧干净了，剩下的就算省吃俭用也至多只能撑三天。”负责清点粮草的士兵低垂着头，声音越来越小。

　　“这么少！”中军咬了咬牙，“交待下去，封锁消息。还有，告诉弟兄们，粮草虽然受损，但军统早有防备，已另辟存粮处，所以粮草再撑一个月不成问题，一个月后皇城运送的粮草自会到达。”

　　“中军，这…”二队长迟疑着提出异议，“瞒得了初一瞒不过十五，三天之后，恐怕…”

　　“管不了那么多，弟兄们打了这么久的仗，心中早已厌倦浮躁，如果粮草短缺被众人得知，只怕连三天都过不去。三天时间，只要能找到军统，一切都好说。”中军攥紧拳头，一条条的分析，久经沙场的脸庞自有一派刚毅，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心里也禁不住打鼓，这样的做法无异于破釜沉舟，把所有胜算都压在军统身上，如果三天之后军统仍不出现，粮草用尽之时只怕旧事军队溃乱之时了。

　　“中军，既然这样，咱不如把真相告诉弟兄们，大伙儿跟着军统这么久，命早就不在乎了。大伙儿齐心合力，咱们也未必没有生机！”

　　中军沉默的听着二队长的话。的确，军统素来待军士极好，军心所向，誓死追随，如果实话实说也未尝不可，但谁也不敢保证军中没有害群之马。万一不慎，军中走漏风声，锦王趁机攻打，又当如何是好？中军心中矛盾着，正不知该怎么办，又听兵士来报：

　　“中军，昨夜做饭的几个军厨全死了。属下带人找了一阵儿，才在营中一个偏僻的角落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只怕是问不出什么了。不知该如何安置？”

　　“中军，不好了！锦王遣兵前来宣战了！”

　　锦王遣兵来战！！！中军眉头一紧，这么快！！！

　　“中军，属下请缨，带兵迎战。”

　　“万不可迎战！”这当儿，沈墨闪入帐中，手里持着一柄袖剑，“军统昨夜突接急诏，此刻已赶回皇宫面圣，往返几日中的军政大事，都交给沈某人全权处置。这把袖剑是军统的随身之物，你们应该都认识吧。”

　　中军同几个队长对视一眼，每个人眼中都有些疑虑。沈墨见状神色微恼，将袖剑直指中军，喝道 ：“信物在此，你们听军令而不受，是何居心！”

　　“是！属下们凭沈公子调遣。”中军略一思考，遂抱拳答道。

　　沈墨阴鸷的扫视一眼在场众人，发现众人都是听服之态，脸色稍缓。“好。中军，你派几人悄悄出营，务必找回副将，令他们火速回营。你立刻为我换上军统打扮，带上几名轻骑，随我去敌营会会他们的头头。”沈墨回剑收入袖中，有条不紊的安排着。“一队长，你负责把军统面圣和粮草受损情况通告兵士，无需隐瞒，直言便可。倘若军中有胆怯不安者，尽可放他们归家，余下的由你安抚，待沈某人出营后，你按照锦囊中的策略布置便可。无论怎样，一定要等到副将回来，把这个蓝色锦囊亲手交付于他。”

　　一队长接过2个锦囊，一红一蓝，皆绣以龙样纹饰，他沉吟须臾，终是把疑问说出口，“敢问沈公子，军统真的面圣去了？”

　　神色疾变，沈墨含笑的眼定在一队长这个高壮的粗犷汉子身上，他轻声问，语过一如春风拂面，“你说呢？”

　　沉默过后，一队长恭顺的抱拳回答：“得令。”转身抓着锦囊离开。

　　“二队长，你拿着这封书信走趟锦王府，一定要确保信能安然交到锦王手上。”

　　看着沈墨恢复正色的脸，没有多说，立刻退下。沈墨目送二队长放好书信离开军帐，立刻在中军的帮助下换上军统装扮。

　　“沈公子，你与我们军统长的真像。”中军看着戎装裹身的沈墨，吃了一惊，讶然脱口而出。

　　“拿我混充一下，想必能瞒过锦王的兵将咯？”收起严肃的面孔，沈墨大玩变脸有数，笑嘻嘻的询问。

　　“军统是极少笑的。除此之外，沈公子几能以假乱真。”

　　不置可否的一笑，“要你安排的轻骑可妥当？”

　　“请沈公子放心。”

　　“唤我军统！”

　　“是，军统。”

　　“此次一去，好比闯龙潭、入虎穴，生死难卜。这些可与那几人讲清楚？”

　　沈墨走至帐门前的脚步忽然一滞，回头询问中军，脸上哪里还有笑意，神情竟似比萧默更冷上三分。

　　“军统，生死相随，无怨无悔。”

　　中军的回答坚定，没有丝毫犹疑，沈墨点点头，没有再开口。

　　“军统？”轻声唤着，中军猜不透沈墨在低头想些什么。

　　“报！锦王的兵马已行至营前，扬言要攻溃我军。”

　　传话的兵卒跑的有些气喘，黝黑的脸上挂着大颗的汗珠。沈墨听罢一挑眉峰，沉声喝道：“中军，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