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矶歌》婧瑶

14、心起怜惜

　　“绿儿，绿儿？”

　　身体被谁推了推，绿儿终于回到现实，自知失礼，赶紧跪地请罪。“王爷恕罪，绿儿失态了。”

　　“是不是最近照顾郁漓太累了，看你精神恍惚的，王爷叫了你好几声也没听到。要不要让碧儿来帮帮你？”姬沫站在锦王身边，徐徐说道，但话听在绿儿耳中倒多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谢姬主子，绿儿还能照应的了。刚才只是想起了郁主子，觉得好可怜，一时悲从中来，所以分了神，请王爷恕罪，姬主子恕罪。”

　　“绿儿，郁漓受了伤又加上小产，身子虚得很，记得每天给她炖一碗鸽汤，补补身体。”锦王的声音插进来，让绿儿一愣，原来他也会关心人，可是这种关心为何不能分自己一点呢？下意识看了看姬沫，发现她平静的脸色下也有妒色。爱情，真不是好东西，它让人的妒心如雨后春笋般迅速成长、膨胀。

　　“是。绿儿记住了。”

　　“你也注意休息，如果人手不够，告诉本王，本王加个人过来便是。”锦王站起身，居高临下。“本王还有事要处理，郁漓就交给你了。”

　　失神的看着消失门口的身影，绿儿忘记了回答，方才锦王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令她回味不休。

　　绿儿右手抚上肚子，那夜与锦王的激情相交，竟让她有了意外的收获。想到一个眉目间有着锦王影子的孩子正在孕育长成，绿儿便会情不自禁的莞尔。她从未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她曾偷偷跑到不起眼儿的小药堂问诊，那郎中说孩子倒是一切正常，只是较正常的孩子小了许多。绿儿的孩子都四个多月了却只有三个月的大小，显怀也不明显，即便穿着从前的衣服也没人能看出破绽，了不起只道她最近偷嘴胖了一些。她都打算好了，如果不能让王爷承认自己，那就等肚子稍稍明显时离开王府，待孩子生下后再做商议。虽然她肯做别人的替身，但若让她用孩子来诱惑锦王，她是万万做不到。爱情里，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尊严，绝不让步。何况，能替锦王沿承一袭血脉，与她，是另一种幸福。

　　“绿儿，你为何跪在地上？”郁漓何时醒了？

　　“主子，您醒了。”站起身来，绿儿走到郁漓床前，“绿儿给您端杯水吧。”

　　“我不渴。绿儿，你坐下，我有话与你说。”郁漓的话字字分明，虽然声音仍是虚弱，但已不似前几日的混乱，莫非神智清明了？

　　绿儿依着她的话在榻旁坐下，仔细听着。

　　“绿儿，我平素待你如何？”

　　“自是极好的。”

　　“那你告诉我，我…我…小产了，是真是假？”

　　绿儿张大嘴巴，不知该怎样说才是对的，更纳闷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快说吖！刚才王爷说的是真的吗？！我本来有个孩子，现在…没有了？”郁漓抓住绿儿的手，双眼睁得如铜铃一般，满是血丝，枯涩的声音破碎如残叶。

　　绿儿的手被抓的生疼，冷汗直冒。她从未见过郁漓这副样子，也不知道她居然有这般离奇，这个女子即使生气也不过是语气重些，今天这个样子倒比牛鬼蛇神更令人惧上三分。

　　“主子，您抓痛绿儿了，快松手，求您快松手。”

　　郁漓的手应声松开，跌落在榻上，苍白的好似透明。“绿儿，求求你告诉我，王爷说的是不是真的。”眼泪一颗连一颗的落入枕中，登时湿了一大片。仿佛耗尽了生命力的郁漓呆呆的看着绿儿，眼神呆滞，声音更加飘渺，她象是一个被抽干灵魂的娃娃，躺在那儿，了无生气。

　　绿儿转过头，不忍心继续看郁漓。这样的场景，恐怕换作任何人都不忍心看下去。

　　“是。主子，您…您的确小产了。不过大夫说了，只要您好生调养，孩子总会有的，您…您千万要节哀。”

　　郁漓许久没有说话，甚至连呼吸也听不见。绿儿慌忙转头，看到的是一张闭着眼睛极虚弱的脸，泪，流成河。

　　忽然，绿儿灵光一现。郁漓她清楚刚刚王爷来过，听清了他们的话，那么是不是代表她根本就不是神思混乱，只是装的！联想她每日都打听柳若下落的举动，怕是想找到他然后一同离开王府，难为她能想到这样的计策。可现在…

　　绿儿打量着郁漓，心开始柔软。这个可怜的女人，同自己一样都是爱情的俘虏，只是自己比她还要幸运些，毕竟还有一个孩子做支撑。

　　头一遭，绿儿生出了帮助郁漓的念头 ，且那样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