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攻略指南[星际]》糖豆公子

33、第三十三章

　　出了站台，左侧有二十座高大的球形建筑，与之对应的是十几台半圆形机械拱门。拱门与球形建筑之间以滑梯桥连接。赫扎管家取出手机打开交通管理APP，先输入目的地再选择车型，最后通过绑定的交通卡支付车费。做完这一切后，很快，有一座球形建筑的电子门升起，通体银白造型简洁的日能轿车从门后驶出，在通过拱门时稍作停留。

　　“尊敬的客户，1657号出租车为您服务。”

　　手机和机械拱门几乎同时‘说’道。

　　登记并汇报完车辆信息，那辆出租车才重新启动，通过拱门后精准无误地停在三人面前，右侧前后两扇车门自动打开。这是一辆无人驾驶的出粗车，精密的信号定位、体感技术和人工服务系统取代了主驾驶座和方向盘。由于赫扎管家选择了‘有行李’这个选项，此时后车厢也自动打开了，一条履带‘舌头’从后车厢伸出搭在地面，维克将小行李箱放在‘舌头’上，三秒钟后，倾斜的‘舌头’抬起缩回，将行李箱吞入后车厢内。

　　为方便姐弟俩儿联络感情，赫扎管家坐在了副驾驶座。

　　“启程。”赫扎说道。

　　日能轿车以实际行动作为回答。

　　“这儿的变化也很大。”维克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建筑风格还是老样子，街上的机器人倒是更多了，它们混杂在密集的人群里，成为人群中冷硬的机械群体。维克道：“现在还有非全自动的出租车吗？”

　　“有的，但很稀少，和全自动出租车相比几乎没有竞争力。”薇拉回忆道：“全自动出租车一个星期前正式投入使用。每辆车的计算系统共享交通网络，通过精密的线路规划可以避开堵车，车费每公里比出租车便宜3晶，现在已成为主流代步工具。”

　　古早的时候，人力车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出租车抢饭碗。如今，出租车也没想到，它竟被无人车取代了。

　　“公平竞争，恶意压价。”维克道：“以日能为生的人工智能对决必须维持生计的人类。”

　　看着车窗外一晃而过的机器人和人类，维克喃喃道：“薇拉，在这里被机器人完全占领前，我得把你接回白银区。”

　　在那里，人工智能可取代不了人类。毕竟，是那里的人类开发出这满地跑的机器人。

　　“电影里的英雄都是逆流而上，带领人类战胜机器人。”薇拉开玩笑道：“你倒好，先跑为敬了。”

　　把身体陷入舒适的座椅里，维克不屑道：“别天真了，电影里的英雄还不都是普通人演。”

　　说到这里，薇拉突然想起来，小时候姐弟俩儿玩扮演游戏，维克独钟情于英雄主义角色。薇拉道：“那你去演英雄不好吗？”

　　“不好。”闭上眼睛，奔波的疲惫涌上心头，维克倦怠道：“代价太大了。”

　　在车里短暂地睡了一觉，睁开眼却见车子还在行驶。车窗外繁华的街景早已不见，老式房屋杂乱无章地坐落在崎岖小道周围。维克皱起眉头，道：“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赫扎管家和薇拉对视一眼，由薇拉出面道：“这个嘛，也许是有惊喜在等着你。”

　　最终，车子在一栋两层小楼面前停了下来。这一带全是开放式住宅区，周围几乎没有任何大型购物商场，墙上攀爬的绿色植物揭露了屋宅的年龄。两栋楼的中间有一道长长的巷子，维克望了一眼，巷子后面另有一堆更杂乱无章的窝棚，吵闹的人声从巷子深处倾泻而出，挤压肺部的狂笑与低级幽默相互依存，共同折磨其他人的神经。

　　“不要告诉我你租的是那栋楼。”维克目光落在前方的两层小楼，他是否应该安慰自己至少还带一个砖砌墙围出来的小花园。

　　薇拉耸耸肩，道：“猜对了，没有奖。”

　　他们从车上下来时，隔壁的邻居，另一栋独立小楼的主人，突然推开朝向巷子的窗户，穿着围裙的阿姨探出上半身歇斯底里地怒吼道：“我真是受够你们这些蛀虫了！从早到晚一刻都不消停！什么味道这么臭！？该死的，你们又把垃圾扔在巷子里！！！我要投诉你们！你们那些违法搭建的破屋子，早该被拆得稀碎！”

　　“得了吧老太婆。”巷子口站着一个看风景的男人，谩骂和羞辱丝毫不影响他的心情，那男人笑道：“和我们这种人做邻居，你又能好到哪里去？现在大家都坐无人出租车，你老公失了业，胖猪儿子又找不到工作。你何不把嘴巴放干净一点，这样等你付不起房租的时候，我们还可以施舍你一个地铺。”

　　他说着将手中刚吃完的苹果随手投入巷子里，又惹来楼上阿姨的怒骂。那男人瞥了薇拉一眼，冲巷子里喊道：“芙蕾，你那位来自白银区的朋友回来了！”

　　“来了！”

　　衣着暴露的长发女子从巷子里跑出来，她胸前的小口袋插着一朵半开的蓝花，正是曾经罗纳德府花园里种得最多的的梦幻曲。

　　见到那朵花，薇拉的脸色一下冷淡起来。芙蕾反而更加热情，她积极地凑到维克面前，较矮的身高成为了有利的武器，只要维克一低头就能看见和梦幻曲一样半露的□□。

　　“这是你弟弟！？长得可真帅啊。”嘴巴上的赞美无法掩盖贪婪的目光，那并不是一种对美色的贪婪，而是更深入的恨不得将人攒在手心里榨取所有价值的贪婪。芙蕾的声音很轻，带出点缱绻的味道，虽是向薇拉发问，眼睛却直勾勾盯住维克。

　　“他是从白银区来看你的吗？”

　　当初听说薇拉来自白银区，她费尽心机和这个娇小姐成为'闺蜜'，最后却得知薇拉已被逐出白银区，白银居住证和身份卡均被注销，顿时如吃了屎般难受。本以为哪怕罗纳德家财产都充公了，从牙缝里抠出来点儿渣渣对她来说也算庞然大物。哪知别说渣渣了，连个分子都没有。

　　没有回答芙蕾的话，薇拉直接上前一步挡在维克面前，冷声道：“芙蕾，你又私自翻入我家围墙！还摘了我的花！”

　　“嘁。”芙蕾轻轻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地道：“一朵花而已，又不值几个钱，你可真够小气的。”她亲热地想去挽薇拉的胳膊，被薇拉躲开了。

　　“我姐姐说德菲先生家今晚有个舞会，那个土富翁还挺有几分本事，请来几位白银区的朋友，都是年轻的公子哥儿！我下午找你想要一套礼服，可惜你不在，我就先摘一朵胸花了。”她摇了摇手中的梦幻曲，道：“这花真香，我猜你是没有香水的。那种场合，擦廉价香水还不如戴朵花，好歹花挺名贵。”

　　薇拉冷笑一声，她一把夺过芙蕾手中的花，狠声道：“别说礼服，我一朵花都不会给你！不仅如此，我还要警告你，再敢不问自取，随便翻入我家围墙，别怪我报警抓你！”

　　从出生到现在，维克发誓，他从没见过薇拉如此'凶悍'的模样。

　　前几次翻墙都没遭受这般训斥，芙蕾自觉自尊受到伤害，不由恼羞成怒，只想让对方也尝尝被羞辱的滋味，口不择言道：“不就是一朵花吗！？有必要说到这个地步，你个臭婊……”

　　“小姐。”一把将薇拉扯到身后，维克出声打断道：“话想清楚了再说。”

　　“嘿！”原本现在巷子口围观的男人也走上前，他仗着身高体壮，充满挑衅意味地俯视维克，道：“我劝你，也把话想清楚了再说。我的拳头可不像小姑娘一样绵软。”

　　“那正好。”维克话音一落，立刻出手，那男人忽感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已被摔倒在地。维克一只脚踩在他的肩膀上，但没有用力，对这类拳头像小姑娘一般柔软的男人，他一向懒得较真。

　　瞥一眼被吓傻了的芙蕾，维克对地上的男人道：“现在，能带着你的小姑娘回去了吗？”

　　领教完邻居的热情，三人总算能够踏进家门。

　　“咱们这儿是郊区。”薇拉一边解释一边打开房门，道：“从巷子里进去，就到了贫民窟。你晚上睡觉最好关上窗户，我给你的房间安置了氧气扇和造风窗，即使关着窗户也不会憋闷。”

　　进门先是一段小门廊，拱门后是客厅。一个陌生男人正踩在凳子上修电箱，见门开了。那男人笑道：“回来了。我快修好了，不影响做晚饭。”

　　“麻烦您了。维克，这位是克兰先生。”薇拉介绍道：“克兰先生，这是我弟弟，维克。”

　　维克问礼道：“你好，先生。”

　　“长成个大小伙儿了，我上次见他时，还在咬奶嘴儿。”

　　薇拉道：“维克，克兰先生是爸爸妈妈的朋友。我去扫墓的时候遇见了先生，他帮了我们很多忙。”想了想，薇拉补充道：“他和爸爸妈妈一起执行处决命令。”

　　这就解释了克兰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处决命令失败后，相关人士都难逃其咎。

　　“我猜你有很多话想问我。”克兰正专注手头上的工作，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眼看穿维克的所思所想。他道：“但凡事有先来后到，你得让我先解决眼前这个问题，如果你想吃到姐姐亲手做的饭。”

　　“我来帮你吧，我在学校学过一点电路知识。”

　　“好孩子。”克兰扔给维克几件儿工具，又对薇拉道：“下午有个姑娘来过了。她来的方式有点特别，我正研究电路，忽然听到点响动，出去一看，见一个小姑娘正在摘花。院门锁得好好的，她好像是从围墙翻进来的。她说她是你的好朋友，问我要一件你的礼服，我说这我可做不了主，等主人家回来后你得自己和人家说。”

　　“她已经和我说过了。”薇拉为克兰倒来一杯茶水，道：“连一个借字都不说，张嘴就要，别说我没有，就算我有也不给。”想起刚搬来这里时的情况，薇拉苦笑道：“怪我当初太天真，识人不清。”

　　“现在你有了。”维克微扬起脑袋，道：“行李箱第二层衣物袋，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说完，他张开双臂，稳稳接住兴奋地跳进怀里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