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轩**晓

4、第四夜

　　十三岁那年，我已能勉强胜过龙维。这时龙维突然问：玖天，你可知道迴夜堂正堂武士的职责？
　　保护堂主和七夜哥哥。我不假思索。
　　龙维摇摇头，你只答对一半。
　　从那天起我才知道，迴夜堂正堂武士名义上是堂主及其继承人的侍卫，实际上还是奉堂主之命杀人的杀手。除了杀恶人，还要杀掉那些对迴夜堂有威胁的存在。尽管也许，他们当中有些人并不该死。
　　总之，玖天，龙维最后说，你名义上是武士，实际上是个杀手，杀手不能想太多。
　　我在天井里近乎疯狂地舞着剑。那是属于我自己的剑法，也叫作殇。今夜是十五，满月，夜空还有丝丝流云。月光洒进天井，为手中的剑镀上一层冷冷的寒霜。
　　女使来报：玖姑娘，瑶月小姐请您去叙话。
　　我向她点点头，收起剑，随她走。
　　湖月小筑。迴夜堂别院里七夜最喜欢的地方，也是瑶月的住所。彼时她正坐在窗前托腮赏月，见我来，忙起身拉住我，杏眼中闪出清亮的光。
　　妹妹，你来了。
　　姐姐还好吧？
　　她转身，幽幽叹气，妹妹，不知怎的，我突然间又盼又怕。
　　姐姐的心情与堂主和大婚有关吧？
　　她笑着拉我坐下，真是好妹妹，了解我的心。
　　接着她兴致勃勃地向我说起与七夜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她并不知道，在她与七夜无法忘怀的初会之前还发生过什么。
　　我知道。只有我知道……

　　就在龙维告诉我正堂武士真正职责的那日黄昏，七夜拉我去屋顶看夕阳。沉默了很久他忽然开口：玖天。
　　难得他没有一开口就叫我丫头。我疑惑地看他，却见他写满愁容的侧脸。
　　他说，玖天，我很迷惑。为什么所有的事都要用杀戮来解决？恶人也就罢了，可是所谓的威胁……明明可以换个方式解决，为什么非要借部下的手杀他们？
　　因为这是祖上的规矩，你必须接受。
　　他苦笑，父亲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想改变这个规矩。杀戮只能添新仇，只能使迴夜堂树敌更多。如果换个和平的方式，我相信一切都会更好。
　　这样，会很辛苦。
　　辛苦是会的，可我有你们。
　　我不禁侧过头看他，看他的眼神里荡漾着纯真与信赖，嘴角微微上扬，和煦温暖。一如七岁那年雨夜，他伸出手，说带我回家……
　　七夜哥哥，七夜哥哥你知道吗？我……
　　这时龙维来报：堂主有令，前往城北关家寨，剿寨主！
　　关家寨之行成了我踏上杀手之路的第一步，我的殇剑在那天第一次尝到了血的味道。七夜执拗地与我们通行，救下了一个被寨主强掳来要做压寨夫人的姑娘。我看到七夜看那姑娘的眼神。我知道，方才在屋顶上我没说完的话，今后将没机会再补完了……
　　七夜哥哥你知道吗？我想保护你，让你永远都能真心的笑着。
　　那女子，就是瑶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