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陈小蓝

4、Chapter 4

　　小宇确实是当天晚上回的北京，没想到第2天她去公司上班时，一束巨大的鲜花摆在了她的办公桌上。

　　前台的晶晶一看见她，就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对她说：“天啊，小宇你这次真的是爆红了，36楼的季少居然亲自送花过来！季少可是我们大楼最钻石王老五的单身帅哥，不知道多少人眼馋呢！”

　　小宇哭笑不得：王老五，还最钻石？她又不是纪晓均，见到多金帅哥就立即扑上去。她随手把花丢在了窗边的隔断上，多金帅哥她没兴趣，博爱的多金帅哥她就更没兴趣了。
　　照例，小宇开了电脑，登陆msn，马上就有林少洋的消息过来。

　　20000港币的鞋被某大红人吐满污秽说：看到我msn签名了吗？

　　小宇说：囧。

　　20000港币的鞋被某大红人吐满污秽说：什么意思？

　　小宇说：囧。

　　20000港币的鞋被某大红人吐满污秽说：还我20000港币！

　　小宇说：我只有200块日币，你爱要不要。囧。

　　这边小宇早就笑趴在桌子上了。她只感觉自己在NA这两年的恶气，全部都发泄光了，发泄对象，竟还是自己原先的上司。这世界真是奇妙。

　　在NA的时候，虽然大家也会肆无忌惮地一起玩，但是顶嘴肯定是不行的，因为在NA等级观念还是很强的。可是她现在已经不是NA的人了，世界一片清净。

　　一直到小宇下线，林少洋还不知道囧是什么意思，他特意找来了新进的员工，让她帮他查，她告诉他囧就是光明的意思。

　　光明？那和还他钱有什么关系？难道她是想光明正大地不还他钱吗？林少洋咬牙切齿地想。

　　小宇匆匆忙忙地下线，其实是被陈曦叫去开会了，他没有提任何她出国采访的事情，只是简单说了小宇接下来一个月大概会做一些什么样的采访。小宇拿着本子和笔，小学生一样地做着记录。陈曦偶然抬头看她，她一直保持低头记录的姿势。

　　他忽然想到在香港的事情，也不知道小宇知不知道，于是散会时叫住了她。“小宇，在万豪酒店大堂的事情，你还记得不记得？你的一个朋友……”

　　“朋友？”小宇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的朋友，说你吐脏了他两万块的鞋子，要你亲自和他道歉。” 陈曦强忍住自己的笑意，因为当时小宇的表情实在太可爱了，而林少洋这样看起来就是有钱人家少爷的纯香港人，居然气到用如此蹩脚的国语发飙，那场面，实在太过于搞笑。

　　“他是对面NA公司的香港某高层，我以前的上司。”她那个时候醉得一塌糊涂，除了知道见过林少洋之外，别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没想到她不仅搞到林少洋发飙，而且连陈曦都知道了，她只能轻描淡写地装镇定，不让陈曦发现自己很郁闷。

　　陈曦毕竟阅人无数，他感觉到了小宇好像并不愿意再提，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小宇才走出会议室，就听到前台晶晶在用颤抖的声音问：“你是找纪小宇吗？她在开会。”

　　她顺着晶晶的目光看去，上帝，竟然是电梯里认识的那个所谓季少！

　　“小宇，有人找！”眼尖的晶晶立刻就发现了小宇，她躲也躲不掉。

　　万般无奈，小宇只能走过去，男人看见她就伸出自己的手：“纪小姐你好，我是季风。”

　　小宇礼貌性地点点头，说：“你好。”

　　“花，收到了吗？喜欢吗？”他的语气很有钻石王老五的风范，好像小宇就是他女朋友。

　　“谢谢。”说完小宇便低头、抿嘴，一副疏离的感觉。

　　“我晚上想请你吃饭，请问我有这个荣幸吗？”他好像很成竹在胸。

　　“对不起，我晚上要回家。”淡淡丢下这句话她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大名鼎鼎的季少就这样被她晒在了A卫视的大门口。除了纪小宇，还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待他？！

　　季风的事情就这样被她给忽悠过去了，拒绝了他之后，他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出现，而林少洋的突然来京，确实是结结实实地杀了小宇一个措手不及。

　　林少洋尚未完成香港的扫尾工作，这次北上也不是正式在NA北京上班，而是小宇在NA的时候服务过的第一个客户——Joyce洗发水在北京要办新产品的首场发布会，麦家辉让他亲自过来监场。

　　林少洋当然知道，麦家辉叫他去，最主要的目的无非是让他约上小宇，3个人吃顿饭。上次没有见到纪小宇，麦家辉就不满了很久，这次发布会，他说什么也要和纪小宇见一面。

　　去北京的前一天，林少洋被麦家辉拉去喝酒。林少洋稍微喝了一点，人就兴奋起来，他抓起麦家辉就大叫：“我终于要去北京了，我终于要去北京了！”还可以见到纪小宇。

　　麦家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觉得颜面全无，一个NA香港的高层，竟然在酒吧里醉酒，还大呼小叫要去北京，形象到哪里去了？形象！

　　当小宇破天荒打电话来的时候，林少洋刚喝下第2杯伏特加，一看是纪小宇的电话，大喜。“你想到要还我这两万块了吗？小宇。”他的声音里的喜悦藏也藏不住，听得小宇头皮发麻。

　　“还你个鬼，我是另外有事相求。”她很少主动给林少洋打电话，一般打过去，绝对是万不得已的事情。

　　“先还两万块，否则一切免谈。”林少洋已经把和小宇斗嘴当作了枯燥日子里最大的乐趣。

　　“去死！”她怒骂，然后粗暴挂掉了电话。

　　她其实是在办公室里给林少洋打电话的，全公司除了她，都已经下班了，她也是在等纪晓均的车来之前，顺便林少洋说一声，让他有空的时候帮她去领寄放在宠物店的小狗嘟嘟。但是这个冷血又没有人性的死男人居然还记仇，她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小宇从小就喜欢狗。她爷爷家原先养着一只又大又调皮的哈士奇，名字就叫嘟嘟。这条活泼过了头的小哈，只有看见小宇才会乖乖地静下来。后来小宇去了英国留学，有一天爷爷打来电话，说小哈被人下了药，已经走了。小宇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一个星期都没有缓过神来。

　　因为学业忙碌，她没时间和精力养宠物，后来她到香港之后，偶然路过一间宠物店，看见了一只非常非常漂亮的、小小的蝴蝶犬，小狗正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小宇的心一下就柔软了下来，于是，她就又有了嘟嘟。回北京之前，她一直想找个人帮她养着嘟嘟，可是谁都没有时间，她只能把嘟嘟寄放到买它的宠物店里。

　　打完电话，她拎起包就要往外走，却发现陈曦正站在门口，含笑的目光停在她身上。他肯定是听到了她和林少洋的电话了，哼，听见就听见，反正她抵死装镇静就可以了。

　　小宇对他笑：“还没走？”

　　“刚刚要走，听到你在打电话，所以就想和你一起走。”说得倒是够直接。

　　“哦，也好。”

　　几天后，林少洋和麦家辉如期到了北京。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他俩先去了北京公司。
　　在电梯急速上升的时候，林少洋就在心里默念：让我在电梯口见到正常点的纪小宇吧。
　　可惜没有。

　　小宇被陈曦派出去采访一个论坛的开幕式了，有免费午餐提供。她现在俨然A卫视的招牌脸，人人见到她都要礼让三分，她倒也无所谓，反正心里明白自己不过一个A卫视新人而已。

　　开幕式结束后，小宇回来剪片子，她正准备下车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从电梯里出来的身影好似林少洋。

　　幻觉，一定是幻觉。林少洋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个大厦里，他一定还在香港和某个难缠的客户纠结案子。

　　为了赶下午2点的整点新闻，她大步流星地冲到电梯间等电梯，没想到她竟然遇见了比林少洋晚一部电梯下来的Joyce洗发水老狐狸James。他一见小宇，立即双眼放光，外加热情拥抱一枚。

　　James是美国人，性格open，凡是看着很顺眼的人，见面都会来一个大大的美式拥抱，对小宇更是如此。

　　高兴得不得了的James盛情邀请她在他离开北京之前一定要和他吃顿饭，小宇说“好啊好啊”就冲进电梯。

　　电梯门一关，她就嘟囔：“好你个头，我才没空应酬你呢。”香港的号停用几天好了，反正香港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北京的手机号。

　　小宇有一个习惯，在剪片室里的时候，从来不带手机，再加上香港的号关机了，林少洋愣是找不到她。于是他和麦家辉商量决定，到公司一楼的大堂去等她。因为他们第2天会很忙，北京发布会结束之后，晚上就直接飞香港，没机会见小宇了。

　　快吃晚饭的时候小宇终于结束了工作，她换了衣服，背着她那只巨大的阿童木包出来，在大厅看见西装革履的林少洋和麦家辉的时候，惊得保持O字型嘴3秒钟——原来她下午的时候没有看错人，真的是林少洋。

　　她想了想，装作不认识他们，目不斜视地从他们身边走过，眼疾手快的林少洋一把抓住了她，冷冰冰地问：“纪小宇，你把我们当空气无视吗？”

　　“空气？你认错人了吧，我不叫空气。”小宇继续装模作样，心里却早就笑到不行。

　　“跟我走，马上去吃饭，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他拉起纪小宇就往地下停车场走，旁边的麦家辉再次想提醒林少洋：形象，形象啊。

　　林少洋几乎是把纪小宇丢进车里的。

　　小宇一边捧着肚子笑，一边大叫：“救命啊，有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啊！六月飘雪啊，包大人救我啊！”

　　这就是NA香港那个几乎人人念念不忘的queen纪小宇吗？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子嘛！麦家辉从来没有见过小宇休闲打扮的样子，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嫩，别说是queen，连princess都只能勉强叫叫。

　　司机问他们去哪里，林少洋建议去王府井，小宇无情地斜了他一眼，“师傅，去后海吧。”

　　一路上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小宇一大早就赶去采访那个论坛，睡得不好，结果在沉闷的时候，差点就睡着。司机一个急刹车她才醒过来，想到那天自己在给林少洋打电话的时候，那头也很吵，就顺便问了问在哪里。

　　“Chemical suzy。”他回答。
　　接下来轮到小宇不可思议了，她紧紧地看着林少洋，几乎都要把他看穿了。他从来没有享受过小宇这样的眼神，有点惊到了。“林少洋，你确定你去的是Chemical suzy吗？真没想到你原来还有这个爱好！那天好像是星期四吧。”

　　“是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这间bar他也是第一次去，还是被麦家辉硬拉去的，难道哪个bar有什么问题吗？而且，她怎么把星期几记得那么清楚。在NC香港的时候，她永远只记得这天是几号，至于星期几，麻烦您老人家看日历去吧。

　　“那个，好像那个酒吧，在星期四的时候，只招待……额，好像是同志吧。”她觉得最后一个词说不下去了，然后又看了一眼麦家辉，他眼神一闪，小宇急忙躲开了。

　　“啊？！不会吧！冤枉啊！冤枉！五月飘雪啊！”他学起了刚才小宇的语气，“麦家辉，你老实交代，你带我去那个bar，到底对我有什么企图？我只喜欢，”他顿了顿，眼睛瞟向一侧的小宇，“女人的。”

　　林少洋真的急了。小宇不会觉得他和麦家辉有什么吧？他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也冤枉啊，我只是听别人说这间bar还不错，反正那天有空就拉着你去咯。”麦家辉答得也爽快。

　　开车的司机郁闷了。他早上刚接到任务，要给两个从香港来的、严肃得不得了、凶得不得了的上司开两天的车，但是没想到竟然在他的车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只感觉自己的额头在飙汗。

　　最后，小宇挑了后海小院吃饭。价格不是很贵，又很有老北京的味道。

　　第一次品尝纯正北京菜的林少洋对“鲍汁豆腐”爱不释手，而抱着把小宇给劝回来念头的麦家辉，吃到后来却几乎把这事情给忘了，因为现场的京胡表演太精彩，他已经听入迷了。而小宇一个人在闷头大吃，中午那个所谓的免费午餐，其实就是一个冷餐会，哪里吃的饱。难得有人请客，当然要大吃特吃，吃到爽为止。

　　吃完饭，小宇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说要走，不肯罢休的林少洋一把拉住她的手：“怎么那么早就走？再玩一会儿吧。我们两个人对北京都不熟悉，”直到小宇离职了，林少洋才发现，她根本就不像工作时那样又别扭又无趣，和她在一起，他会觉得特别没有压力，很开心，很有些恋恋不舍。

　　而小宇想的是，这个无耻的家伙竟然在拉她的手！疯了吧！她狠狠把林少洋的手甩开，外加一句：“你没病吧。”

　　“这句话你在上次跟我吃尼泊尔菜的时候也说过。”林少洋的记忆力可是超好的。

　　“你……”小宇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言语来形容他了。这个连小狗都不爱的男人，这个骂起人来丝毫不给面子的男人，这个小气得追着她讨要两万港元的男人，竟然会记得她随口说的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她实在懒得理会还想再说下去的林少洋，她直接跳上一辆出租车就走，随便去哪里都行，就是不要让林少洋在她面前阴魂不散。

　　不过，林少洋这个阴魂到底散不散，还真不是小宇一个人能决定得了的。

　　林少洋前往北京就职的时间，比预期中要快很多，手边的事情忙完之后，他很快就去了北京，开始新的工作生涯。

　　到北京的当天，他为了能给小宇一个大大的“惊吓”，臭美的某人特意换了一身新买的深蓝色Armani西装。AM11：55，他准时拿起手机，给小宇打电话，边打边往电梯间走。

　　响了3声，通了，小宇特有的磁性声音说：“你好，我是纪小宇。”她被派回香港培训已经两天了，每天都上一些无聊的课程，她快被折磨疯了。好不容易等到了午饭时间，她就想去快点吃东西，电话来了看也没看就接了。

　　“纪小宇你现在在哪里？”林少洋故作深沉地问，他不知道自己这样温柔地讲电话，几乎吓坏了一起等电梯的NA北京的女士们——原来传说中的冰山上司还会这样地笑呀。

　　“我在电梯里啊。”小宇对他这个问题觉得莫名其妙。

　　温柔滴林少洋先生马上抬头看，果然有一部电梯正在高速向上，于是心中大喜。“电梯一到，打开门，你会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你面前。”他甚至已经猜到小宇在看见他之后惊讶的表情了。

　　“啊？”迷迷糊糊的小宇这才反应过来，林少洋不会连她回香港、住在哪里都打听出来吧。太可恶了！ 小宇沉默了5秒，电梯就到了她住的那一层。门打开，什么人也没有，更别说意外惊喜了。

　　林少洋那里的电梯也到了31楼，出来的竟然是NA北京的人，他愕然。

　　“林少洋，你的意外惊喜呢？难道我看到的空气就是惊喜啊！”小宇一头黑线。

　　“纪小宇，你现在在哪个大厦的电梯里？” 某人的怒火已经开始燃烧了。不但没有等到她，还让那些花痴女们当外星人一样地盯着他看，他相当地不爽。

　　“万豪呀！”小宇被林少洋弄的一点睡意也没有了。一个上午的培训，她困得不得了，没想到他一个电话，就把她的瞌睡虫给赶跑了。

　　“上帝，从今天开始，我就在你北京公司对面的那间公司上班了！”某人近乎咆哮地对着电话怒吼，差一点就想飚脏话了。他已经走进了楼梯间里，而那些为了减肥放弃电梯选择楼梯的一大群人都被他的怒吼给吓到了。

　　“哈哈哈，林少洋你真是失策啊，我现在在香港总部这边培训，什么时候回北京还不知道呢，你就一个人美吧，哈哈哈哈。”小宇没料到林少洋竟然真的肯放下香港的大好事业，去北京拓荒。

　　大笑之后小宇开心地挂了电话，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竟然碰到了陈曦：“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认识小宇那么久，他还没见她灿烂的笑脸呢。

　　“啊，没什么没什么。”她急忙解释，脸颊也染了小粉红，莫名地不好意思了。

　　“一起吃午饭吧。”陈曦还没有单独和小宇一起吃过饭，难得有机会可以和她沟通，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听见了吃，她自然是欢呼雀跃的，早饭没有吃饱，她早就饿坏了。

　　知道她爱吃，陈曦也没请她去远的地方，就在酒店楼下的JW's California吃牛扒。

　　和小宇共事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已经知道了小宇是一个无辣不欢的人。有一次，他们北京分公司的人去户外BBQ，小宇神秘兮兮地烤了几只号称是独门秘方的鸡翅。为了证明鸡翅的美味，她还当着大家的面诱人地吃了几口。小宇长得那么无害，穿便装的时候还像一个中学生，大家就信了她。没想到才咬了一口，陈曦直接就把鸡翅吐了出来。这哪里是一般的辣，简直已经辣到变态的地步了。而得逞的小宇，则一个人躲在边上捧腹大笑，真是说不出的得意。

　　虽然牛扒不比她热爱的那些川菜，不过看着吃得如此快乐的小宇，陈曦还是觉得这一顿饭请的很值得。他们一边吃，一边交换了很多工作上的心得，轻松氛围内的思想碰撞，要远比在沉闷会议室里开会有力度的多。

　　吃完了饭，陈曦送她回房间，等电梯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当时林少洋在这里的大堂被她吐的一塌糊涂的丑像，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陈曦蹙眉看她，小宇这模样，十足像恋爱中女孩的表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