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
一期一振的手碰到少女的发梢时，竟然带着些微的颤抖。
6.
她的头发很漂亮。
八成是主人保养的好——她的头发总是乌黑油亮，顺滑而又飘着清香。不同于早餐的粥的气味，而是属于自然的水果气息萦绕鼻尖，特别是在靠近后、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
一期一振少有与审神者肌肤相亲的时候，就连偶尔的触碰，都会让他觉得逾越。可与此相对的，越是觉得不能够、那对立的欲望就会愈加强烈起来。
他的手下不敢用力，只能细心地描绘出对方的轮廓。偶尔有几缕头发从指间滑落，搭在被握起头发露出的白皙的后颈上——
他觉得这些头发碍眼极了、想要抓起它们与上方的拢为一体，指尖却在触碰到她余温尚存的肌肤时，与她的轻颤一同僵在了原处。
一期一振的手指相较之下是冰凉的，却觉得有着一股不明的温度顺着指尖烧向了手掌、沿着手的弧度一路向上，最后混入血液流淌，烧得浑身难耐。
“……主君？”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低低叫了一声。声音不似平日里的温和有礼，而是压抑着显而易见的情.欲色彩。蜜色的眼中仿佛也被昨日的欲望再次支配——他僵住的手又开始动了、小心翼翼地覆上对方的后颈。如此突然的接触令手下的人往前缩了缩，疑惑的声音随之飘来：
“……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猛地回过神来。他手上握着审神者交给自己的梳子，强行镇定之后，少见地支吾着应了一声。
7.
审神者有了个新发型，据说是小狐丸帮忙剪的。
“非常抱歉，”可谓是她剪了新发型的根源、一期一振正儿八经地道歉道，“主君，如果不是我……”
“……没事。”
审神者敛起眉目，手边端起了新到本丸的莺丸为自己泡的茶。她那一头漂亮的黑发被咔嚓地剪短了，如今只到脖子的程度。额前碎发在微风拂过时被轻巧地扫开，脸颊边缘的发丝也被吹开，露出了下方有点儿红润的耳根。
她将头发别至耳后的动作，令一期一振难免回忆起之前长发飘起的模样。
站在走廊尽头望着天空时的模样。
一期一振被审神者请了出去。与往日无异的态度让人摸不准她是否怀有怒气，一期一振忐忑的情绪难以平复，在走过纸门后，围在门口的粟田口家族的弟弟们蜂拥而上，好说是令他的情绪稍微平息了一些。
“一期哥，没事吧？”
“一期哥，我都说了你不要摆弄梳子啦。”
“一期哥，主人她有生气吗？”
“一期哥……”
被弟弟们围着，少见地令一期一振升起了回到家的感觉。他忍不住回头望去，紧闭的纸门内独独留下了审神者与莺丸，这才恍然觉察到，与审神者共处时，他仿佛停留在另一个世界。
另一个患得患失的世界。
不再是一期一振，不再是粟田口的大家长。而是作为主君的刀，……或者说，有了更加逾越的念头。
令他愉悦的念头。
“一期哥，你很开心吗？”
对于他弄乱了审神者一头好头发的事情，最为不满的乱藤四郎，撇撇嘴问道，“下次就算是主人要求，也不能答应哦！主人头发那么漂亮，要是再短下去，就不可爱啦。”
对乱藤四郎的要求满口应好，一期一振被担心着他的弟弟们簇拥着回到了房内。
在房门前见到了端着一盘油豆腐信步走来的小狐丸。
“一期殿。”
小狐丸点头问好，“这是鸣狐给我的油豆腐，……小家伙们，要不要一起吃？”
他的提议引得粟田口的短刀们开心地应了声好，旋即将小狐丸手中的油豆腐端近了屋内。被留下的一期一振苦笑着看着弟弟们将自己抛下而选择了油豆腐，侧目见小狐丸玩味的视线，不由得开口询问：
“不进去吗？”
“……”
小狐丸叹笑一声，在短刀们催促的语气下走了进去。
8.
审神者似乎很喜欢莺丸。
她也很喜欢三日月宗近。
倒不如说，她很喜欢三条家的刀。
从小狐丸开始，到今剑为止。特别是莺丸与三日月二者。自从莺丸来到了本丸后，一期一振就不止一次看见审神者与三条家的两位，坐在走廊上喝茶的画面。
偶尔小狐丸会掺和进去，带着他做的油豆腐。偶尔会加上一些新奇的口味，可进入审神者口中的时候，却像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丝毫回应。
作为本丸最早毕业的一批刀剑，一期一振近日来已经很少会出阵或是远征了。每天待在本丸当中，若是有当番，则会认真地完成任务，否则就是教育四处胡闹的弟弟们——
“你最近，经常路过呢。”
三日月仍旧坐在老地方。远处种着一棵巨木，上边是一期一振所不喜欢的广阔无垠的天空。他见这位总是来来回回的付丧神今日终于停在了身边，意有所指地说道。
一期一振没有回答他。一手覆在膝上，明明是悠哉的下午茶，他却坐的笔挺。三日月身边是他不熟悉的莺丸——其实他与三日月追究起来也没有什么来往，只是这位自诩为老爷子的刀剑跟谁都一副熟络的态度罢了。
他抬眼望去，蜜色的眼中失去了天空原本的蔚蓝，独独留下一片空旷。偶尔几朵白云在他眼中成了阴霾，衬托着他情绪不定的眼底。
“主君最近，……还像以往一样吗？”他开口问道。语气有点无奈，也有苦涩。
他与审神者的来往，止于公事。尽管想要更进一步贴近对方，可先前的失误已经令他不再有这个勇气。而审神者在与旁人的来往上也少有主动，几次担任近侍的一期一振，竟然停在了原地徘徊不前。
患得患失。
听见三日月的评价，一期一振无奈地苦笑一声。
“小丫头估计是闷坏了吧。”三日月也抬眼望向了天空，“最近发呆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天天闷在本丸里而不活动，确实会让人觉得压抑呢。”
“主君还是想离开本丸吗？”
直白的问题令三日月捧着茶杯的手一顿，笑道：“大概吧。活动范围被束缚在小小的本丸当中，你觉得主君她会开心还是失落？”
“……”
答案从上一句话中便能轻松得出。一期一振视线由天空落下，放在了不远处的池塘当中。他谢绝了三日月递来的另一个茶杯，沉默着在此处坐了许久，听见药研藤四郎的呼唤后才站了起来。
审神者平日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吧。
“……一期殿。”
一期一振礼貌地告别。可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了三日月的声音。他脚步一顿，疑惑地回过了头，询问着对方喊住自己的根本目的。
三日月面上失了平日中和煦的微笑，含着新月的眸中透着端详与打量。他指边摩挲着陶制茶杯粗糙的表面，慢慢开口问道：“若是主君离开了，你觉得我们会怎么办？”
“……”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一期一振呆滞了一瞬，旋即庞大的不安随着这个话题涌上心头。他表面上却并未透露分毫，在三日月眼前神色自若地回答：“三日月殿，我们都是刀。”
刀最重要的是主人。
若是主人离开了？
——不，主人不会离开。
一期一振留下这句清浅的回答后便离去了。他抬手想要覆上身侧的本体，却发现此时身着常服，利刃都被收至休息的房间之中。
空荡荡的身侧代表着安全而温暖的生活——不知何时早已替代了危险的战场。
至少，他不会同意让主人离开的。
就算这是主愿。
作者有话说第2章 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