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恋人》zero倒计时

21、21 M·I·E

　　21 M·I·E

　　自从杉桐失踪回来之后，於青焰觉得他哪里变了。

　　工作时变得比以前精神了，不再是哭丧脸，面对客人总是陪以笑容，走路看起来也很有力，速度快，又坚定，放杯子、清理桌子速度很快，好像什么在追着他一样。

　　努力工作，於青焰本想夸奖杉桐的。但是杉桐去他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前两次还等於青焰念过书才走，后来就不去了。於青焰几次逮着杉桐想问他原因，都被杉桐要上课的理由搪塞了。

　　於青焰去图书馆堵杉桐，虽然不知道杉桐的课程表，但根据以往的经验，杉桐一定会在放学后去图书馆看书，於青焰应该能碰到他。
　　可一星期了，於青焰不仅在图书馆没见到杉桐，就连去杉桐家，也是空的，无人回应。

　　他难道有什么瞒着自己吗？

　　会是上次突然不见，遇上了什么对的人？

　　调酒师看没事一直坐在吧台盯着什么发呆的老板，也很不舒服。他老在这儿，怎么偷懒？

　　“青焰，你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吗？后面不需要帮忙吗？”
　　“嗯？不用啊。”於青焰继续盯着杉桐，想看出点什么。但是人这种生物，要嘴就是用来沟通的，不说话，怎么互相理解？

　　调酒师顺着於青焰的目光看去，杉桐正在端酒给一桌客人。自己老板似乎在看杉桐。

　　“青焰，其实我也挺理解那孩子的。”调酒师语重心长地说。
　　“理解什么？”於青焰回了下头。
　　“是前一天因为他另一份工作而迟到的事吧？你也别发火，那孩子生活艰辛，就一次，你不用那么在意吧？”

　　“……另一份工作？”
　　调酒师看於青焰脸上的疑问，笑了一下，“你不会不知道吧？杉桐还在书店打工，为了多赚点生活费……只要不妨碍吧里的工作，你不是同意职员在外兼职的吗？”

　　“……”

　　.

　　杉桐换了衣服，和同事从换衣间出来。於青焰就等在门外。

　　“我们能谈一下吗？就一会儿。”

　　.

　　杉桐被於青焰带去店内的一张桌椅坐下。其他服务生该走的都走了，就剩两个人了。於青焰和最后走的调酒师摆摆手。

　　杉桐紧张地揪袖子，“我要赶末班车。”
　　“没关系，我送你回去。”

　　杉桐又去摆弄着塑料的菜单立牌，转移注意力，“谈什么？”
　　“你之前去哪儿了？”
　　“我说了，我跟编辑去外地取材。”
　　“那你为什么突然找了另一份工作？还瞒着我？不来我家，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没有耽误现在的工作。”
　　“但你是个学生！而且你不是还想做个小说家吗？”
　　杉桐突然笑了出来，转动手中的塑料牌子，“不是你说的，看书没用吗？我是个废物，就算看书也没用的。”

　　於青焰听出杉桐笑声中的自嘲，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他的笑声。是故意跟他生闷气？还是他被打击了，自暴自弃？

　　“是不是有人说了你什么？嗯？为什么这么说自己？”
　　“你不是我爸，”杉桐鼓足勇气，抬头看着於青焰，眼角里闪着可疑的光，“你也不是我哥，你是我的老板……别对我说教。”

　　“是上次欺负你的同学吗？他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和他无关。”杉桐低下头，用手挡住眼睛，刮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却没有掩盖抽泣的事实，“我工作上没有出错，三个月的钱也给你了，别纠缠我了……这是我自己的事。”

　　看杉桐一副快要散架的样子，於青焰也很心疼，搬椅子坐在杉桐旁边，“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就好。这里只有我们俩。”

　　“我真的没事。”
　　於青焰抱住杉桐的背，他对这种行为最有办法对付了。之前很多他的客人都被压力压地跑来他身边，一边哭一边诉说。虽然很老套，但这种方法是最有效的。

　　“我以前接过很多客人，大家都很不容易，不止你，说出来吧。我不会和其他人说的。”

　　杉桐抬起脸，眼角留下很明显的泪痕，目光却很坚强，“我不需要一个为了钱来安慰我的人。”说完，拨开背上的胳膊，背起包，起身就朝门走去。

　　於青焰也生气了，吼道，“你难道是在看不起我吗？为了钱不惜出卖自己的良心？”
　　“……”
　　“我们可以像之前那样。你躺在我怀里，我给你读书。你不是想要做个小说家吗？”
　　“那太难了……太难了。”杉桐停下，“我想变得更实际些。”
　　“实际？”於青焰更迷糊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你不能和我说吗？我是你的恋人。”

　　“我想要的，”杉桐低下头，“是一个真心在乎我的人，而不是像个心理医生那样，拿钱办事。”
　　“我在乎你啊。”
　　“……”杉桐摇摇头。他还记得蒲公英说的，不要相信他们这些人的话。“时间一到，你就不会在乎我了。你的客人正在排队呢。”
　　杉桐这次，不管於青焰怎么叫他，也不再回头了。

　　於青焰也没有追出酒吧，坐在椅子上发愣。

　　两个人分开了……

　　杉桐去车站坐公交车。因为是末班车，车上人不多。杉桐坐在后车门前的位置上，看着车窗外漆黑漆黑的夜景。

　　於青焰坐在酒吧里，仰天望着漂亮的水晶灯。

　　他心里空空的。之前，他是很不愿意做这份工作的，但为了钱忍了，他也很适合这个职业，他的客人也没有不愿意过。
　　BC是为了让人体会到爱，才创建的。但是虚假的爱，真的能弥补人的心吗？杉桐就不喜欢这种方式。

　　在得不到的痛苦和得到虚假的爱之间，真能争出个孰对孰错吗？

　　钱，最神奇的东西。它可以把一个人塑造成天才，也可以把一个人害成废物，可以把人变疯，可以让人心情瞬间变好……可以完成不可思议的事情。

　　回到家，杉桐打开灯。原本满是纸稿的房间，被他用箱子整理地很干净。他的书也全被封了起来。他放弃了。

　　扭曲身子，躺在床上，杉桐两只眼睛如死灰般，难看……

　　他想要钱，现在，除了钱之外，他什么都不想要。

　　钱……

　　蒲公英因为画画，不够生存，而去做了XX。他不是没有才华，还是不行。那杉桐自己呢？他能够生存吗？

　　大概是不能吧，所以他需要用其他方式挣钱生活下去。

　　.

　　过了三天。於青焰似乎为了躲避杉桐，没有在酒吧里露过面。一些想见於青焰的客人问原因，经理只能说於青焰有事不在，因为他也不清楚。

　　这天下午，杉桐在书店里摆书。一个高大的黑影，从后面笼罩住了他。

　　杉桐猛地回头，看到於青焰从未有过的温柔的脸，吓了一跳。他是从经理哪儿打听自己打工的地方吗？

　　“我有事和你说。”
　　“可是这之后，我要去酒吧工作。”
　　“酒吧是我的，我决定你是不是今晚需要工作。”
　　“……”

　　“我在书店外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