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恋人》zero倒计时

1、-01、00、01 被爱公司、Now、Past

　　-01 被爱公司

　　“The Beloved Company，简称BC，一家提供被爱服务的公司。缺少爱，以及失去爱的人，都可以到BC用金钱购买被爱感觉。

　　“它分为两部分。一课负责寻找、训练没人要的人们——孤儿、落魄的失败者、孤寡老人，教他们学会如何爱陌生人，如何帮助他们的客人体验到被爱的感觉。公司有专门的培训课程和专业的老师。

　　“如果一个‘产品’长时间得不到客人们的青睐，BC的产品管理部门便会提供‘产品’两种选择。一笔钱和介绍信，让他们找其他的工作。或者一支无痛的神经毒药，贴心地附带一支一次性注射器。

　　“二课负责The Beloved Company的市场，帮需要被爱的客人选择适合他们的“产品”。销售部、客服部等与客人接触的部门都在二课。还有个专门的部门叫做保卫部，负责扫除想模仿他们的人。每年BC给公家一大笔钱，保证他们是唯一可以得到营业执照的提供爱的服务的公司。

　　“我们更习惯称他们的产品和客人为爱人者和被爱者。

　　“你们或许有疑问，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公司。其实并不奇怪，这个社会越来越多人发现他们需要被爱，但各种原因得不到。有需求就有市场，就有相应的工作产生。灰色大楼里的人也支持这种生意。因为可以帮很多无业者、孤儿、孤寡老人找到工作。
　　“更多的人得到被爱的感觉。这并不是坏事。

　　“不同于X院、牛X店，是纯粹以被爱为中心建立的公司，他们的主旨是让他们的客人感受到他们被爱着，并严格规定员工不可以进行XX工作，如果发现，将严惩不贷。
　　“BC提供的爱不仅限于男女，恋人，长辈的爱、朋友的爱、兄弟姐妹的爱……这些，在时间上，还有层面上都和以前的风俗店是不同的。

　　“原告人经营的就是这样的公司。我不会对它进行批判。大家需要被爱，我们没有异议。我和我的委托人的所有辩解都没有攻击的意思。法官。”

　　“但是他还是逃跑了，在没有解除合同的前提下，逃避了雇佣合同上的条款。”法官翻了页文件，把麦克风拿近了些，“这个你怎么解释？”

　　“法官，BC无视我的委托人的辞职请求，才逼的他逃跑的。他想离开BC和恋人在一起。作为一名合法公民，这点要求我不认为过分。”

　　“他的恋人？他跟那么多人都交往过，哪个是真的？”

　　“……”

　　“你能让他出庭解释一下吗？萧律师。”

　　00 NOW

　　“早上好。”杉桐向出版社前台的女接待员打招呼道。
　　“早上好。”女接待员笑了笑，“对了，杉副编，您太太来了。”

　　“爸爸！”听到杉桐的声音，一个5岁左右的小女孩从靠墙的一排椅子上跳下来，扑向杉桐，“我又长高了3cm，班上最高的呢！”
　　“长地这么快啊？说不定明年就会超过我了。”

　　杉桐放下女儿看向仍然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过的怎么样？”
　　女人背起白色的小包，仰头，看也没看杉桐，就往出版社大门走去，“我今天实在太忙，杺杺就先交给你。下个月我结了婚，就不用麻烦你了。晚上我回来接她。”

　　“恩。路上小心。”杉桐拉着女儿，往电梯走，“我们也走吧。”

　　接待员叫住要离开的杉桐，“杉副，刚才有名姓萧的律师来找您。”
　　“律师？”

　　.

　　杉桐带着女儿来到编辑部的4楼后。走廊里贴着一些畅销书籍的封面海报。有三四张海报上右下角，有一栏责任编辑，后面写有杉桐的名字。

　　“田群的原稿送来了，我放在您桌子上了。刚刚有律师……”
　　“我听说了。杺杺能拜托你吗？谢谢你。”杉桐把女儿交付给了女编辑后，来到编辑部的会谈区。

　　早就在这里等待的萧律师将自己的名片递给杉桐，鞠了躬，和助理一起坐下来。

　　“您好，我是被分配给於青焰的辩护律师，负责BC诉讼案。”
　　“！”

　　“於先生被BC起诉，没有履行雇佣合同。7年前，於先生打伤了BC的一名客人，并逃跑了。直到五个月前，他们把他抓了回来。据於先生在BC的记录，你曾经是他的客人之一。我希望您能出庭做证人。”

　　“什么证人？”

　　“他之所以想解除合同，是因为他爱上了你。法官希望你能出席。”

　　杉桐深呼吸了一下，捏了捏鼻子，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这个名字对杉桐而言太久远，久远到他真的不想在想起来。七年来，杉桐用尽办法，想把装有於青焰名字的酒瓶塞上软木塞，现在这个律师，却要他把木塞拔出来。

　　“我不觉得，我的证言能为他争取什么。你看，我有妻子，还有孩子……我不想她们知道我过去的事情。”

　　“首先，你和你妻子已经离婚两年了。再者……如果你不帮他，就没人能帮他了。他的父母已经拒绝了我们，他原来的同事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最重要的是，没有比您更有说服力的证人了……若干年后，您也许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
　　“……”

　　整张桌子的人沉默了很长时间。

　　“抱歉。你们想别的办法吧。”杉桐眼聚焦在不远处抱着童话书看的女儿，没有给萧律师任何机会，直线走过去，拉起女儿，走到办公桌前。

　　杺杺看到来找自己父亲的两个男人失望地离开，天真地问，“爸爸，他们找你做什么啊？”
　　“嗯？”正在低头改稿子的杉桐摸着杺杺的头，笑道，“你不需要关心这个。”
　　“……”

　　.

　　望着女儿上了前妻和其他男人的车子，杉桐硬是挤出笑容，和女儿招了招手。下个月，他的女儿就要叫另一个男人爸爸了。将来，女儿嫁人时，该怎么办呢？他有资格去看吗？
　　他和妻子的关系，就像是多年失修了的桥，只是走过了一个路人，就塌了。

　　上大学时，杉桐随便选了一个工业设计的专业。如果不是大一的时候，杉桐赢了一个业余写作大赛的二等奖，他还会继续浑浑噩噩的生活。

　　但是要想成为职业的小说家是很辛苦的。除了努力外，还要有天赋。杉桐清楚他不是天才，所以他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以为这样总会有收获……

　　专注于事业和学习带来的痛苦就是没人接近杉桐，大家像是可怜他，又像是故意躲避他……专注并没有带来事业的出色。杉桐从没接到过一封合格信。那次的二等奖，似乎只是个偶然。

　　一个拒绝杉桐的编辑开玩笑，建议他去BC，找个人谈场恋爱。杉桐以为那是很认真的意见，就真的去了……现在想想，当时他真是单纯地可怜。

　　01 PAST

　　接待杉桐的销售人员翻了页杉桐的个人信息，有点惊讶地微张嘴，又闭合起来。

　　陌生的环境和陌生人让杉桐很不舒服。

　　“杉先生？”销售员放下眼镜，抬头一脸微笑，“我大概了解了您的情况，不必感到难堪。这里大部分的客人都和您很像。”

　　“我，没有……”

　　“我向您介绍一下我们的各种项目。首先关于The Beloved Company。我们的理念是让我们的客户感到被爱，满足他们的需要。他们像您一样，渴望被爱……”

　　杉桐感到有些不自在。这个微笑的销售员的说话方式感觉处处在针对他。

　　“关于产品质量，您不用担心。我们选择的都是长相上乘，而且服务周到的原材料，包含各种不同需要的，比如您喜欢男性……”

　　“不、不用了，我不是……那类人。”

　　销售员将信将疑地点头，继续解释，“关于产品的使用时间。有不同的付款方式。您可以一个月一个月的缴，或者按一季、半年、一年、两年缴。优惠依次增加。按照您现在的财务状况，大学三年级来说，我建议可以交一季的。上个月，我们接到一个和你同校的学生的单子，但他家里情况比较好，一缴就是一年的。”

　　“好吧。”

　　“然后是一些特别说明。如果您选择了女性，当然我相信您会，在被爱期间，您让我们的产品……产生了些附加价值的话，我们会要求您进行赔偿。因为流产对女性健康非常不好，所以赔偿金额相当高。
　　“我建议您尽可能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也不要对我们的产品做任何让她感到不舒服的事情。我们只提供精神服务，物质服务的话，拐角的拐角的再拐角的对面，有一家地下俱乐部，请到那里购买。”

　　“……我知道了。”

　　“在被爱期间，如果发生暴LI事件，并对我们的产品产生了一定人身伤害的话，我们可以向您追索高额赔偿金……是不是觉得我们对您要求过多了？”

　　“嗯？没有，你继续说吧。”

　　销售员点点头，将一张表递到杉桐面前，“我已经交代过所有警告了，接下来是您可以享受到的服务。首先，您将会体会到被爱的感觉，我们的产品会全心全意爱您……在您缴费期间。您可以把她当做女友，或是可以聊天的朋友。约会、吃饭、一起出去玩……当然全都是在您缴费期间。
　　“我们尊重您的每个选择，如果不满意，可以进行退换。据学者的统计，我们百分之七十四的客人，都在享受过被爱后，踏上了成功的道路。有百分之九十九点很多九的客人对我们的被爱服务满意，唯一的一名，是因为还没享受我们的服务就出车祸去世了，我们没办法得到他的意见。”

　　这概率，真能喷。
　　杉桐听得有些头皮发麻，他没想到这事儿居然会这么麻烦，“你们公司过去，难道没有，客人和……你们的产品，真的走到了一起的？”

　　销售员听后，皱眉笑道，“我们不是相亲机构，我们提供的是被爱的服务。如果我们的产品搞毁了客人的婚姻，也不能怪罪于我们。婚姻嘛，注定破裂的，谁也救不了。再说了，到这里找被爱的感觉，只有失败者，至少是感情上的失败者，他们既然在正常生活中都得不到爱，我们的产品怎么会真的爱上他们？”

　　“……”

　　“好了，接下来您就可以选择您想要的产品了，在这个平板上，您慢慢挑选，我去给您倒杯水。”

　　销售员说完，起身到角落的饮水机，接了两杯水回来。

　　杉桐一页一页的翻着，虽然上面也标有标签，温柔型、活泼型、幽默型……但杉桐却不知道该怎么做选择。他不认识这些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不知道他们喜欢和讨厌什么。可是现在居然要他选择一个来爱他……
　　但是他真的需要有人来爱他。编辑既然这么建议了，肯定有编辑的理由。硬着头皮选个吧。付的可是他三年的全部兼职薪水，不能浪费了。

　　销售员看杉桐迟迟不能做决定，就友情提示道，“您知道，被爱可以有很多形式。恋人的被爱，友人的被爱，父母的被爱，兄弟姐妹的被爱。您要明白您想得到谁的爱。并不是说被爱就一定要选择女性，您也可以选择男性，做您最忠诚的朋友，比如，这一页……”

　　销售员在平板上划拉了几下。杉桐对销售员的做法有些生气，但又不敢对陌生人发火，有些尴尬地张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低沉的烟酒嗓扯着嗓子对销售员喊道，“梁赢！我再也受不了那个死老太婆了！她老是对我动手动脚的！她要是再选择我！就把她赶走！或者让她祸害别人去！”

　　销售员梁赢看到怒气冲冲地塌进自己办公室的於青焰，摇摇头，“她很有钱，也不是一般的客户，你就不能忍忍吗？”

　　杉桐眨眼睛，目光扫过两个人。他记得刚才销售员说过，不能对“产品”做他们不喜欢的事情啊。

　　“我早就抗议过！我不喜欢那个老太婆了。”於青焰看到梁赢给杉桐倒的水，也没想，就拿起来喝完了，“你就不能帮我换个其他的客人吗？或者警告她一下！”

　　於青焰的声音很有特点。低沉、嘶哑，有些模糊不清，但却又充满流沙的魅力。

　　“她是这家公司的股东之一，意味着她可以得到特殊待遇。而且现在没有其他选择你的客人。别抱怨了，回去吧。我现在正忙着呢。”梁赢用眼神示意杉桐的存在。

　　杉桐害怕陌生人，尤其还是像於青焰这种脾气暴躁的陌生人，不敢抬头，不愿加入这场争执，低头继续翻阅产品列表。

　　於青焰看着杉桐，一个点子突然跳进於青焰的脑子里。没有预告，於青焰硬掰过杉桐的下颚，想看看这个胆子如老鼠般的男人的长相。

　　杉桐的父母本就不是什么明星脸，杉桐也没有基因突变，普普通通的脸，是淹没在人群里根本看不出来的那种。

　　相反，於青焰则是BC精心挑选出来的，长相上乘、身材上乘的“产品”。细长的眼睛，在一小撮刘海下隐隐约约闪着具有攻击性的光，被刘海遮住的浓黑眉毛，有着弹性极佳的粉色嘴唇。於青焰的脸就算不是偶像级别的，也足够出众了。

　　“还能看的下去。”说完，於青焰拍拍杉桐的脸，绕到杉桐背后，翻动平板上的产品列表。

　　梁赢问，“你想做什么？”

　　“我绝对不要回到那个老太婆身边了。”於青焰找到自己的照片，点击了一下，然后又点击了确定。

　　系统提示三人，已接受选择。

　　“好了，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於青焰。”

　　“……”杉桐眨了眨被惊吓的圆眼睛，默默伸出手。

　　“你不能这么做！”梁赢害怕杉桐为此生气找他的老板投诉，赶紧赔以微笑，“杉先生，抱歉，刚才发生的事情请您见谅，我立马帮您取消选择。”

　　於青焰一把抢走梁赢的平板。

　　“别闹了！”梁赢低吼道。

　　於青焰突然蹲在杉桐身边，一只手轻轻放在杉桐手上，“反正我看你选择做的也挺难的，既然我人在这儿，你为什么不选择我呢？我告诉你，我真的很不喜欢我的上一个客人。如果你选择我，我会一心一意爱你。朋友，兄弟，或是恋人，什么都好，求你别把我退了好吗？”

　　我没选择你啊！那那叫退？杉桐感到眉毛在使劲地抽抽。他更想听到一个爱他的女人说这句话。

　　也许是多年的工作经验，使得於青焰说这话时眼神非常的真诚。或许他最真诚的那部分就是他不愿意回到他上一个客人那儿去。

　　“好吧。”杉桐看向梁赢，“我没关系的。”

　　“如果您不愿意，我们可以随时接受退换的。”梁赢再次提醒道。他的销售生涯，可不能因为这两个家伙而抹上小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