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返魔之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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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这小家伙，可是把银票藏在哪了？”
大手隔着衣服不断在身上游走，夺去视觉的身躯被名为黑暗的薄纱笼罩，对它从未散去的恐惧如约而至，身体感官在这层状态下则更加敏/感起来。
腐烂臭味无处不在，其中混杂着男人身上的汗臭味。在气味与触感的双重刺激下，裴羽枢只觉得一阵阵反胃，却因嘴被封死，连干呕都难以做到。
另一只油腻大手捏了捏他的脸蛋:“这么好的货色……唉，真可惜。”
“可什么惜，你又不好这口。”大手在他胸前摸索一番，最终隔着里衣探了进去，从里面抽出几张纸票:“找到了！”
衣服领口被凌乱扯开，冷风徐徐灌入其中，裴羽枢皮肤微微战栗，男人见状，不怀好意的笑了几声。用手将领口再敞开几分，裴羽枢抖的更厉害了，说不上是因为害怕亦或是其他。似是享受他战战兢兢的模样，如同恶狼挑逗无处可逃的小羊羔一样，总要逗弄上几分，让它浸入名为绝望的池塘，男人缓慢将手探入裴羽枢领口，抚上细腻肌肤。
罩着裴羽枢眼睛的黑色布料带了些水渍，嘴里的布条也被他咬的“咯咯”做响，可他却还是在强装镇定，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慌乱。
如今他已经深刻认识到，经脉被封，他只是别人砧板上待宰的鱼肉。
男人的挑逗似是一条导火索，将他内心深处被掩埋许久的记忆都挖了出来。火焰沿着他为记忆铸造的外壳不断燃烧再燃烧，让它们毫无遮掩的暴露在裴羽枢脑海中。昔日恐惧之情再次席卷而来，固住身体每一寸肌肤神经，让他僵在原地，无所作为。
男人正要往下动作，却听另一人道:“头儿来了。”
男人不舍的收回手，惋惜道:“走吧，回来再玩。”
开门声，关门声，哭泣声，哀嚎声。
虚空之中，哭泣和哀嚎一刻都没有停过。裴羽枢在被带来这间屋子的第一刻便清楚的感受到，这是一间死过不少孩子的房间，尸体可能还被埋在附近，孩子冤魂不散，都堆积在此，永世不散。
“闭嘴。”
裴羽枢在识中喝道，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胃酸翻涌而上，却无法排出，在喉咙中进进退退。
他颤抖着，不断将被缚在背后的两只手相互拉扯，企图挣脱那段粗麻绳索。
终于，绳索渐渐松动，裴羽枢猛的抽出一只手。不顾手被蹭破了皮，挂着血丝，一把拽下嘴里的布条，呕吐起来。
耳畔的哭泣哀嚎声还未停止，反而越来越大。裴羽枢没有摘下眼罩，他最后干呕几下，再也吐不出东西，声音嘶哑，再次道:“闭嘴。”
空气沉默了一秒，冤魂们好像愣住了，他们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能听见他们说话的人，但不消片刻，冤魂们变本加厉，都围在裴羽枢身边，拖拽着他，大声道:“我好恨……我好恨……”
裴羽枢感觉自己四肢沉重起来，像是被无数之手拖拽着向下，最终会被埋入地底，永世不得超生。看来此处冤魂太多，已经形成了“域”。
所谓域，便是万物聚集之处，因同种生物聚集过多而形成的。域所在的地方都会发生多多少少不同的变化，就比如他正处于的幻域。
虽说是幻，要是真被拽下去，后果也是不堪设想。
裴羽枢突然笑了，带着嘲讽之意，他丝毫不在意冤魂所作所为，只是任由他们随意拖拽，然后小声道:“你们恨？谁能比我更恨呢。”
他缓缓摘去眼罩，目光中的坚定在冤魂不断干扰下逐渐浑浊，虽说小鬼没有能力杀人，但在蔽人心神这一点，他们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这就是幻域的可怕之处，它能勾起内心的黑暗，然后用它们，将你亲手掩埋。
暗红色纹路在他脸上若隐若现——
破空长鞭抽打而下，兄长扑身而来挡下这一击，瘦弱身躯留了一道沟壑，鲜血溅了他一脸。
妖族首领丑恶嘴脸不断在眼前放大，他握紧被褥，其下身躯冰凉。妖族首领在掀开被子的一霎突然疆愣住，因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床上软弱的人类男孩会突然扑起来咬住他脖颈。血液又腥又咸，他抱着逐渐冰冷的尸体，哭的稀里哗啦。
街道上，异族小孩紧紧相拥，害怕的不住发抖，商人却拽着一人脖上链条，强迫他抬起头，为客人展示那双奇怪的眸子。不经意间，小鹿般清澈的眸子对上他的视线，其中对世界的畏惧与自卑像利刃一般戳透他的心脏。
师兄，我是不是很奇怪……童声糯糯在耳畔回荡，他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不是呀，小鱼儿是上天最宠爱的孩子。
无意入魔，曾经众人所拥，如今万剑所指，百口莫辩，天差地落，无数人冷眼旁观，幸灾乐祸。人群里，那人神情中浓厚的失望吸走了他最后一分力气，他拽住那人衣角，他却挥开了他的手，道，我啸霜宗，永无魔修。
冰冷的剑缓慢刺入胸口，终了此生。
恨？谁能比我更恨？
魔脉不知何时已被冲开，脸上的纹路在回忆中逐渐成型，妖冶诡秘，如鲜血点缀。
四周的冤魂察此变故，都被裴羽枢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压的不敢说话，更有甚者，直接被吓得魂飞魄散。
门外的人察觉到了动静，推门进来查看，却被入魔状态的裴羽枢吓了一跳。
裴羽枢咯咯笑了几声，随手挑起自己散发用手指缠弄着，也没看他，自说自话:“你是用哪只手碰的我？是不是你？左手？右手？”
男人吓呆在原地，长了几次嘴，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唉，算了，都一样。”裴羽枢这才抬起头，诚恳请求道:“请你去死吧。”
下一秒，男人身体内的血液通通凝结成冰，由内而外突刺而出，他那因极度惊恐而扭曲的表情还挂在脸上。裴羽枢上前，摘下一根冰柱，轻而易举的砍掉了尸体上的两只手。末了，他把冰柱狠狠捅进尸体嘴里，拧了拧，笑意不变，对门外说:“还有一位呢？请进来领死。”
那人当然不敢进来，他刚走到门口就见到了同伴惨状，几乎是撒腿就跑，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裴羽枢拦住了。他换了好几个方向，但每次都会被裴羽枢拦在路前，最后他哭着跪下，磕了几个响头道:“别杀我，别杀我！”
“嗯？为什么呢？”裴羽枢有趣道:“那我问你几个问题，答得上来我就告诉你。”
“问，问！”
“你们拐我，寓意为何？屋中为何会有如此之多儿童冤魂残念？”
“回……回大人，我和二子受别人之托，没到月圆之夜便要给他找个小孩子，若是他看得上眼，就带回去给他家主人养精气；若是看不上眼，就就地埋了，这里偏僻，也省事。”
“刚才来的就是接头人吧，他现在在哪？”
“最近有两个仙门中人一直在想方设法破掉儿童失踪案，但因为我们谨慎，没让他们摸到门路。但刚刚不知为何，他们竟寻了过来！他便是去引走他们了。”
听这行为，结合起来，倒像是魔修会做的事。他曾经还听说过为了提高修为而吃人的奇葩魔修，但对小孩下如此毒手，当真是禽兽不如，裴羽枢摇摇头，道:“可是我还是不想让你活。”
刚松了口气的男人瞪大眼看着他，裴羽枢无辜的眨眨眼，食指动了动，男人体内血液沸腾起来，最后从体内爆开，所幸裴羽枢站的离他不近，才没被波及到。
裴羽枢百无聊赖的看着面前尸体，摸了摸身侧，林易给他的荷包不见了。他在那堆人中粗略扫了一眼，没看见像是荷包的东西，然后又回到屋子中，在第一个被冰柱刺穿的人身上翻找，人被低温一冻，脆脆的，碰一下就碎了，裴羽枢好不容易才从那一堆尸块里找出心心相念的荷包。
“你看你，都弄脏了。”裴羽枢不满的把剩下冰柱踢成碎块，正在擦拭荷包时便感到身后传来与杀气相混合的剑气，他灵活侧身躲过，转身想看看来者是谁。
来者手握两柄长剑，身姿挺拔，喝道:“何处魔修，竟敢拐骗儿童！”
然而儒雅如他，根本就说不出这句话应有的气势。
裴羽枢一下子认出了哥舒瑜，举手做投降状，脸上的魔纹快速消散了下去，眼神也恢复了原本澄澈样。然后他看了眼地上尸块，底气不足的说道:“我是受害者……”
哥舒瑜迟疑不定，但见他是个小孩子，估摸着没多大危害，就收起了双剑，上前来领他:“这里不安全，你且先跟我走。”
裴羽枢拉着他的手，乐滋滋享受这种角色互换的感觉，以前只有他拉着师弟小手的份。
不过……裴羽枢跟在哥舒瑜身侧，仰头看了他半晌。想到哥舒瑜在客栈中那般维护他，心头便一软，悠悠道:“小鱼儿，你还是这般心软，你怎么不想想，那两个人是怎么死的。”
哥舒瑜停下步伐，惊疑的看了他半晌:
“师……师兄？！”
只有裴羽枢会这么叫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