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段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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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世家小姐，丹白术很任性，也不肯吃亏。但她活到这么大，不仅没得罪什么人，反而各个都对她很好。
这是因为她识趣，因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闹，什么时候该收敛。
如今，看台上坐的都是清尘派的顶梁柱，随便拎一个出去，都能叫正道抖三抖。丹白术不傻，哪怕心里恼得厉害，面上都没有一丝显露。
别闹了，她若这时候翻脸，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一撩衣摆，丹白术跪了下去，她神情恳切，姿态也放得极低。
丹白术道：“道长，我知道您说得对，可我真的很想留在清尘派。我的资质是不好，可修炼这东西谁说得准呢？我未必会比他们差。我求求您，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老道也不好再欺负她，可事情毕竟不是这么简单——
在清尘派，分为上三峰和下三峰，这上和下并不是固定的，而是每隔十年，由各峰峰主的徒弟决定。徒弟的实力越强，所能得到排名就越前，而随之而来的利益分配，也会比旁人更占优势。这不是闹着玩的，清尘派地位再高，每年能得到的宝贝也有限，谁先挑，谁就能得到更好的。
这些修士是人，不可能没有欲望。
就算他们知道丹白术说得不错，资质并不等于成就。
可话又说回来，资质差的人，能有几个走上巅峰？希望太缥缈了，与其赌这一星半点儿的奇迹，倒不如抓住更实际的东西。
“小姑娘，我们……”老道摸了摸胡子，打算再拒绝她一次。
可话未说完，就被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老匹夫，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小姑娘，羞也不羞。”听到这个声音，众道士皆僵直了背。
看着他们失态的模样，丹白术也抬头往上看。
在那里，浮着一柄阔剑，通体黑色，暗淡无比。在剑上，横躺着一个男人，这男人，该怎么说呢？
丹白术移开了眼睛。
照理说来，修真之人都是不染纤尘的，因为他们会避尘诀。可眼前这个男人，真是脏得无法直视。衣服油腻腻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头发倒是乌黑，却乱得如一团稻草。还有他的脸，可能是帅的，可丹白术看不出来啊。那满脸的络腮胡子一遮，就只剩眼睛，还能辨认。
什么都别说了，就算他让这些臭道士不痛快，丹白术也不是很想跟他玩。
她可是个小姑娘，很爱干净的，若成天跟他在一起。呵呵，那画面太美，丹白术不敢想。
天道是什么，它就是个挑事精。丹白术越不想要的，它就越要给。
也不知那男人做了什么，只见下一秒，丹白术就被他提到了剑上：“小姑娘，他们不要你我要，以后，我就是你师傅了。”不给丹白术拒绝的机会，他御剑疾驰，一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在清尘派，上下三峰是流动的，除了段凌天的藏剑峰。
藏剑峰，自段凌天接手以来，便是无人能撼动的吊车尾。每次提及，不是被正道人笑话，就是将要被笑话。说来也奇怪，就是这样一个不争气的峰主，清尘派却无人敢惹。盖因，藏剑峰有一个禁地，除了段凌天，无人守得。
被段凌天带走以后，丹白术就不再嫌弃，毕竟天才都是有怪癖的，这很容易理解。
而且，更重要的是，段凌天真的很好。
藏剑峰很小，一间茅屋，一个演武场，一条瀑布加上一个后山禁地，就是它的全部范围。里里外外转一圈，最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可就是这么小的地方，段凌天却亲自带着她走过，一个个地方，有危险的，没危险的，清净的，能藏身的，不管多么无用，他都细细地交代，没有一丝不耐。
“以后，你就住这儿吧。”
段凌天带着她转了一圈，走回茅屋边上，那里还有一块空地，刚好造一间屋子。
丹白术以为，这是要她自己动手，点了点头，想去找点材料。
“你去哪里。”丹白术刚转身，就被段凌天拦了下来，他从乾坤袋里掏出间一模一样的茅屋，说道：“一会儿教你练剑，别乱跑。”把茅屋摆在地上，又里三层外三层地设下防御阵法。待一切都做好，段凌天抽出阔剑，招呼她走。
走到演武场上，段凌天单手把阔剑递了过去，说道：“来，随便使一套剑法我看看。”
丹白术没在意，随手接过，可哪知，这把阔剑真的很重。只听“哐当”一声，阔剑砸在地上，激起厚厚的灰尘。
丹白术被糊了一脸黄土，心情非常不美丽：“师傅，你在逗我吧。”
“呀，我忘了。”段凌天是真忘了，他一直用这柄剑，早就习惯了它的重量。看着丹白术一脸灰，段凌天憋着笑，从乾坤袋里摸出把灰土土的剑：“就这一把了，你先将就着用，我以后再给你找其他的。”
这把剑也不轻，但丹白术还是能接受的。
把灵气灌注于手臂，丹白术就原地舞起了剑法。她姿态很优美，身体也轻灵，看着倒赏心悦目，只可惜，就剑法来说，差得无从批评。
“徒弟啊，你别舞了。”段凌天嫌弃招了招手，叫她停下：“不是师傅说你，真的，你不适合学剑。”
“不过，不学剑也没事，我们还能学拳法，你有会的吗？”段凌天低头看她，见她摇头，就道：“那我先教你一套简单的，你试试看。”段凌天使了一套九截拳，招式很简单，丹白术一遍就记下了。
段凌天暗自点头。虽然徒弟剑术不行，但悟性很好，在拳法上颇有天赋。
片刻之后，段凌天觉得，他要收回这个夸奖。
丹白术记性很好，招式记得很牢，可记住了却使不出来，她手没力，步伐也不协调，动作勉强能看，可就那跳舞似的动作，人家一巴掌就能把她糊走。
看着小徒儿的脸，段凌天揉了揉脑袋，无奈至极。
得，他徒儿也不是个学拳的料。
不过，不学拳就不学拳吧，他们还能换刀。就是刀剑同出一辙，他徒儿剑法不行，刀法大概也不会很好。段凌天不抱希望，也就没感到失望。果不其然，他徒儿使刀法又像在跳舞，美倒是美，杀伤力却弱得可以。
“徒儿，我们再换。”
接下来的时间，段凌天把他会的一股脑教给丹白术，他样样都会，丹白术却样样都不会。
明明他徒儿可聪明了，不管多么复杂的东西，一遍就能记住，可为什么就使不出来了呢？
段凌天总结了一下，可能是手脚不协调，天生不是练武的料。算了，这也不能怪她，既然是自己的徒儿，再差那都是宝，他得护着。
“徒儿啊，我们还是学剑吧。”
徒儿样样都不行，学什么都没差，那倒不如教她最好的，这样，即便只学会一分，也好过那些三教九流的东西。
定下了丹白术学剑，段凌天就化身为严师。他徒儿臂力不够，下盘不稳，手脚不协调，感悟不到剑意。后两样不好解决，但前两样很容易。
“每天去瀑布底下挥剑一万次，姿势不标准加十次，不完成，不准休息，我会看着你的，别想偷懒。”段凌天严肃起来还是很吓人的，他是剑道的天才，满身都是剑意。瞪着眼看丹白术的时候，双眼就像利剑，让她什么心思都没了，只想好好听话，乖乖练剑。
被他提着领子丢到瀑布下，段凌天连一天休息时间都不给，就逼着她挥剑。
瀑布很冷，底下的石头很滑，丹白术刚被丢上去，就让巨大的水压冲进了谭中。寒冰似的水，叫她骨头都刺得发疼，可她却没有一丝愤懑或委屈，而是立刻浮上水面，往瀑布下站。
别说段凌天是为她好，就算是折腾她也认了。
严师出高徒，自古以来，只有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初时站到瀑布下，丹白术根本就站不稳。每次她站上去，还未过得片刻，就被水流打入了谭中。背上应当已经青了，可她一点儿都不觉得疼，只有一阵阵酸麻，让她知道，她还有知觉。
一遍遍尝试，不知道多少次以后，丹白术终于能稳站在石上。
她似乎懂了一点，将灵气下行，稳定下盘，才能如苍松磐石，牢不可倒。
能站稳在瀑布下，丹白术就开始挥剑，她肯吃苦，段凌天也觉得欣慰，“把手抬高，用整个手臂去挥剑。”
“用力，别这么软绵绵的。”
丹白术挥剑，段凌天指导，每一次，他都认真地指出错误。丹白术很聪明，只要他说，就能改，可她到底是姑娘家，修为也不算高，先前尝试着站上石块，已耗费了大量的气力。如今练习挥剑，即便咬牙强撑，也只挥动了百下，便耗尽了力量，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第9章 段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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