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能治愈情伤》庄小九

11、随便你

　　小可真的觉得老天在玩她。

　　也不是非这个地方不行，只是在季轩看来，自己追着他跑，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实，怎么辩解也辩解不清楚。

　　既然如此，又何必因噎废食。何况，他做离婚律师，自己做婚姻治疗，业务还挺互补的。

　　她挑了挑秀气的眉毛，懒得辩解：“无关风月。听说你们这里生意火爆，我就是单纯蹭个流量。”

　　蹭流量？蹭流量是这么用的吗？

　　所有人看向小可的目光都怪怪地。但仔细一想，离婚前做个治疗，离婚后做个复健。婚姻治疗诊所开在离婚律师事务所对面，倒还挺有生意头脑。

　　季轩也挑了挑浓黑的眉毛，目光淡淡看向小可。

　　她今天穿得比较白领，比较丽人。

　　长黑发在脑后挽成一个大髻，一身灰蓝色丝质套裙，白色高跟凉鞋。唯一的装饰是T家的一条细细长长的银锁匙。

　　小脸玉白泛着自然的红润，唇彩粉嫩勾出丰润的唇瓣。

　　整张脸被暗沉素净的打扮一衬托，愈发显出一身浓浓的书卷气，可骨子里，又有一抹莫名的艳色，让人挪不开视线。

　　季轩眯了眯税利的眼神，转开，淡声道：“随便你。”

　　说完，抬腿，带着潘达走了。

　　小可：……。

　　全经纪在一旁边忍不住低声道：“莫小姐原来认识季律师？那这房租就好说了。”

　　小可小心肝一阵乱颤：“这楼……是季家的？”

　　全经纪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可：……。

　　就听全经纪道：“现在是季律师名下的物业。可是，是他外公直接留给他的。”

　　也就是说这原来是李家的。小可对地产价格不是很清楚，可是这一栋，她觉得大概她爸公司所有资产全折现，怕是也买不起。

　　想想这还不是季家的产业。季家之富……有点难以想象。难怪季轩会说司家算什么东西。

　　她转头看了看这独特的室内花园办公室，季轩有了这份产业，钱已经是多得花不完。季家再不满他不回去打理家业，也真是拿他毫无办法。

　　小可觉得，这么有钱的帅哥还是可以原谅一下的，如果他肯给她减减房租的话。

　　“那你就去替我试试，熟人价，起码给我打个九折吧！”

　　全经纪：……这小仙女看着不识人间烟火，怎么讲起价来还挺熟练？

　　小可的心却早飞了，已经兴致勃勃开始勾勒起办公室装修的草图。

　　*****

　　过了几天全经纪还真带来了好消息。

　　说是他先问对方肯不肯降价，对方一口回绝了。

　　不过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对方相信，租客真是房东的熟人。

　　对方说过几天给答复。

　　结果今天打电话说，问过季轩，打了个八折。

　　坐在全经纪的办公室里，小可拿起那份厚厚的合同，见白纸黑字上写着个挺吉利的租金价格：8888。她当即觉得，季轩这人，嘴巴毒点，心还不坏。谁生意开张不讨个吉利呢？

　　签完合同，她就头一回主动邀季软出来喝咖啡。

　　就在那间超级文艺的卡薇咖啡馆。

　　*****

　　之前季软约过她好几回，说要介绍她认识些华都富二代。

　　小可知道这孩子是一片好意。可想了想，她自己从来没打算要走什么富二代名媛路线，又怕万一碰到熟人，让爸妈知道自己回来了，就都推了。

　　她先到。季软一推门，就双眼放光，左看又摸，喜欢得不行，直嚷小可会找地方。

　　小可笑笑。这里的每一个小单间都别具特色。

　　这一间，大概采用了浪漫星空的概念。

　　看得出花费不多。只是把四周墙上涂了深蓝色的云，再点缀上星星月亮灯。

　　咖啡座也别具一格，水蓝色人工大理石台面，配沙滩黄的软沙发。让人感觉置身马尔代夫沙滩上。

　　季软轻轻地摸了摸那沙发背：“这是谁设计的？太牛了。又有格调，又有质感，还花费不多。绝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可突然灵光一闪。她的办公室装修，不如就请这位设计师？她暗暗盘算，一会儿结账走的时候，一定要问问店家。

　　*****

　　她们点的东西很快就送来了，季软喝了口咖啡，又吃了口小蓝莓奶酪蛋糕，十分满足。

　　小可也开始吃自己的那份鲜奶油草莓蛋糕。一边把自己跟季轩是邻居，又意外租到季轩办公楼的事说了。

　　季软听了，看她的眼神顿时变得怪怪的。

　　小可想季软可能也误会了。她有些无奈。季家确实有钱，想巴结上去的人肯定多如过江之鲫。反正她跟季软说的都是实话，季软要是不信，她也问心无愧。

　　季软一边拿眼斜看着她，一边一口一口地吃着蛋糕。半天，一脸贼兮兮地说：“可可，我想，你肯定是轩哥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小可尴尬得小心脏一阵乱颤，怎么连季软都是个恋爱脑。

　　季软却兴奋地小嘴叭叭叭：“你想呀。怎么就那么巧？你在H大碰到的就是我。然后你们还偏偏阴差阳错住了邻居！现在租房都能租到他对面。我跟你说，以前也不是没别的女人想过这些招式。轩哥不是逼着别人搬，就是自己搬。才不会任由你就这么接近他呢！还有啊，他是不婚主义者，你却是婚姻治疗师。我觉得，你就是他的克星，他对你不同！有戏！”

　　越听，小可心里越感动。她软叭叭地想，季软这姑娘怎么这么可爱呢。居然一点没怀疑她是心机女。

　　不过为了打破季软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只好把季轩的霸总事迹说了。

　　“软软，你别想太多。你哥大概觉得我说对他没意思是在装，准备给我个自我暴露打脸的机会。”

　　季软撅着小嘴，把最后一口蛋糕咽下，拿起小勺子，刮了刮盘子，不舍地放下。

　　她用手撑了小脸颊，无比可惜地长叹一口气：“我倒希望是真的呢。轩哥那个大猪蹄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别的女人也就算了。可可你是小仙女呀，他居然都不要！算了，可可，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啊？要是碰到合适的，我给你介绍！”

　　小可的心实在被季软这个傻白甜暖坏了。

　　她眼儿弯弯，忍不住拍了拍季软的小手：“有好的，你先自己留着。我暂时不想找。现阶段，我只想拼事业！”

　　然后她就见季软惊喜地睁大了眼，小脸都泛起红润，抬手摸了摸被她刚刚碰过的手背，一脸好幸福，我被小仙女宠爱了的表情！

　　小可：……她这声音到底有什么魔鬼功能啊？不会把小可爱季软给掰弯了吧？

　　目前看来，季轩倒是唯一一个能完全无视她声音能量的人。

　　说不定，这就是老天爷安排她跟季轩做邻居的美意！

　　*****

　　走的时候，小可没忘了问设计师的事。可服务员也只是打工的，说有机会问过老板再回复她，小可留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出了门，两人站在路边，等专车。

　　季软突然期期艾艾地说：“可可，其实我也是学室内设计的。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我帮你……”

　　小可一愣，脸上露出些犹豫：“软软，你……要不先给我看看你过去的设……”第一次创业，她很认真地想做到尽善尽美。在国外呆的时间久了，也习惯了人情归人情，事业归事业的作风。

　　哪知她话没说完，季软已经笑了：“我可没这水平。我就是想说，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你跑跑腿联络联络？到时候，你没空，我还可以帮你监监工。”

　　小可是独生女。上学时，做什么都一枝独秀，跟同学们关系不错，可就是不亲。后来出国，重生，心里有事，也没交什么朋友。

　　现在，季软这样的小可爱，主动开着友谊的小船开来请她上，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当即返回咖啡馆，把季软的电话号码也留下了。

　　*****

　　小可回家，就开始写自己的装修要求，画草图。

　　这里面的学问其实挺大。每一个细节都会影响到咨询者的心情。还要特别注意隐私和医患双方的安全。

　　她埋头苦干，一口气写完，敲下最后一个字，抬头一看已经快六点。

　　她站起身，伸伸懒腰，慢悠悠地开始做饭。

　　她喜欢做饭，手艺有两世的功力。

　　一开始是因为不太喜欢当地的饭菜口味，自己看着网上的视频慢慢学。后来习惯了自己做的饭菜，越来越嘴刁，就很少出去吃。

　　她拉开冰箱门看了看，拿出一盒前一天腌上的大排。开盖看看腌得已经完全入了味，肉色被甜椒粉染成深红，散发出甜香，十分诱人。

　　她预热了烤箱，将大排放盘，用锡纸包住。

　　再去淘了一杯泰国香米，放进电饭锅。

　　这边按下煮饭键，那边烤箱也预热好了。把大排骨往烤箱里一放，设定好时间。

　　她就拿出平板，开始做瑜伽。

　　一切活动，简直是行云流水。可惜刚趴地上做了个半莲花下犬式，手机就响了。

　　她盘腿坐下，拿起一看，皱起了秀气的黑眉，是那个私家侦探打来的，说把资料发邮箱了。如果有问题，可以面谈。

　　心情顿时从蓝天滑落到地底。小可抱膝在瑜伽垫子上呆了半天，才咬牙坐到了电脑前。

　　早晚总是要面对。再糟心也得面对。

　　打开邮箱，她快速扫了一眼，找到私家侦探的那一封。

　　点开有三个附件。

　　代号分别是M、P、L。

　　她眼睛在三份PDF文件上扫了几眼，犹豫半天，点开了P。

　　P，是她妈妈的姓——平。她妈妈叫平奕。

　　她闭了闭眼，开始看，只看了一会儿，就发现了些她以前不知道的事。

　　她妈妈是名人，这侦探没拿些网上一搜就能找到的资料来糊弄她。

　　除了姓名，出生年月日这些百度百科里的基本东西，按她要求的，重点是她妈妈的感情生活。

　　她很意外，她妈妈居然有三段感情。

　　第三段是她爸。

　　第二任是个富二代，时间很短，不到一年就分了。

　　这个人她倒是知道。因为她爸有时候会沾沾自喜，说她妈妈眼力好。如果嫁了那人，现在已经破产了。

　　让她大吃一惊的是第一任，也是她妈妈的初恋，居然是驰名国际的钢琴名家傅阳。

　　她外公外婆一个是中文教授，一个是数学教授。她妈妈从小就品学兼优，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十八岁成名，被誉为天才钢琴美少女，追她的人数都数不清。

　　可傅阳比她妈妈还有牛。十七岁就在世界最有名的W国际钢琴比赛中拿了金奖，人长得清高寡淡，所有的热情都给了钢琴，是不折不扣的钢琴小王子。

　　两人在一次赛事中认识，一见钟情。可惜这份资料所知也很有限。只说两人大概交往了不到两年，就分手了。原因未知。

　　资料里还附上了一张中年傅阳的照片。白皙得几乎透明的脸色，微白的两鬓，一种老钢琴般的气质扑面而来。她爸爸虽然也相貌堂堂，中年得志，被坊间称为儒商，可根本不能与傅阳相提并论。

　　她看了看这段隐秘的初恋，关上了这份文件。现在她至少可以肯定两件事。这个侦探有点可信。她妈妈婚后并没有外遇。

　　剩下两份，她手中鼠标在上面移来移去，犹豫了半天，还是点开了L。

　　L——廖琴心。虽然她一直盯着，不准她妈妈召女学生，她妈妈还是跟她提起过这个名字，埋怨她任性，让自己错过了一个好学生。她妈妈最后把廖琴心推荐给了别的老师。后来就没听说过。

　　这次调查，她想来想去，还是把她放在了名单上。

　　她手心微汗，点开，也懒得细看前面的基本身世介绍，直接拉到最后的感情部分。

　　一张照片赫然跳入眼帘。

　　一对男女坐在G家名店柜台前，女的手放在一只新品包包上，双眼柔媚地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心脏里的血，好像被重锤击中，飚升入脑，热得要炸开。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着，好像掉入了北冰洋。

　　小可瞬间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