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系弦》昕燃

23、 第二十三小节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放寒假的日子。乐团在第三场演出后，就已经放假了。因为春节的原因，寒假我是一定要回家的。我特地定了晚几天的火车票，为了能和少凡多呆几天。
　　下午的火车，他送我来车站，一直把我送到检票口。离别的车站总是充满了伤感。
　　“少凡，你好好的复健啊，不要偷懒！”
　　他点点头。
　　“回家后咱们用微信联系，如果我给你打视频你一定要接啊~不要错过。不然，时间不对，我是指……嗯……因为我爸妈还不知道我谈恋爱的事情。所以……”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听了微微紧张，“心尔，伯父伯母是否对你很严格？”
　　“嗯还好，我从小到大都很听话，爸妈对我也很放心。”
　　他点点头，跟在我的后面摇着轮椅。到了检票口，我转身看着他，蹲下来抱着他
　　“一个月，很快的。照顾好自己，不要太累听到了吗？”
　　他的手在我的背上轻轻摩挲，“谁说一个月很快？我……现在已经开始想你了……”
　　我心里一酸，明明知道这是甜言蜜语，可是还是爱听。少凡这是在对我撒娇，他只对我撒娇，这是我的特权。
　　我亲了他的额头，转身进了检票口，回头看了又看，他孤单的坐在轮椅里，看着我微笑。我没忍住，跑回来抱着他，他环抱我的腰说“宝贝儿，我等你！”
　　我重重的点头，再次亲吻他的额头。
　　“好了心尔，快到时间了，进去吧”
　　我依依不舍地进了检票口。

　　高铁速度很快，只要两个小时我就已经到家了。爸妈已经在车站等我，从暑假到现在已经几个月了，他们早盼着我回去，而且暑假我只在家呆了半个月，就回学校刻苦去了。
　　一路寒暄，到家后，我给少凡发了条微信报平安，然后便开始吃妈妈一早备下的菜。好久没吃了，真的太好吃了……
　　“妈，人间美味啊！”
　　“多吃点，看你都瘦了……”爸说道。
　　“放多久的假啊？”我妈从厨房出来问道。
　　“40多天吧，但是我要提前回去，独奏会时间紧迫，如果能提前到下个学期，那大四就不会这么忙了。”
　　“嗯，也要多注意身体，提前多久回去啊？”我妈问。
　　“还不知道呢，到时候看情况……”
　　离春节还有七八天，年后再呆个十来天便差不多了，我暗暗盘算着。

　　在家的日子除了吃，睡，玩。我还去学了驾照，是那种速成班，希望能快速拿到驾照。闲下来时偶尔练下琴，每天和少凡微信联系，他忙时简单几句，不忙时会聊很久，快过春节时，他回伦敦了。我也进入走亲访友的阶段，我们大概四五天没有联系。

　　初六，高中同学聚会，那天来了大概半个班的同学，大家一起很开心。当然我也知晓了一个消息，关于那个我的初恋---乔淳。他也在A市读书，寒假回老家在一个酒吧准备开一场小型的演唱会。如果感兴趣可以去听一听。这个消息来源于高中时同属吉他社团的同学，他好像一直与乔淳保持联系。演唱会的日子正好是我准备回A市的前一天，我想那就去听下吧。
　　陪着爸妈的日子和乐融融，一家三口，天伦之乐。我曾忧心，如果爸妈知道了少凡的存在他们会不会同意，不过，爸妈都是知识分子明理之人，除了担心我，应该不会太过反对……

　　【心尔，我回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定了后天的车票】
　　【嗯我知道了，你发个位置给我，我想知道你的家在哪】
　　我发了个位置，他回了个笑脸。
　　我开始收拾东西，明天晚上是乔淳的演唱会，我提醒着自己……
　　***
　　我和同学来到酒吧时已经很多人了，我环顾四周看了下都是好多熟悉的脸庞，有的是大几届的学哥学姐，有的是小几届的学弟学妹。这简直是x市高中大聚会啊，或者严格来说是乔淳的粉丝见面会。

　　开场是首很动感的，他还是那样万众瞩目，这首歌是他自己写的。他向观众介绍了他的摇滚乐队成员，还说以后将要与公司签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乔淳随后演唱了一首安静的歌曲，曲风很像《知足》，一束追光打在他的身上，全场很安静，他的声音很清澈，非常打动人。
　　一曲结束，他开口说话，
　　“这首歌曲和在场的你们，让我想起毕业前的那次元旦汇演。还记得和我一起唱歌的高二女生，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很怀念高中简单的生活，很纯粹，很快乐。感谢你们，不管这条路多难走，我都会将梦想继续下去……”
　　我问旁边的同学才知道，原来他大学生了场病，后来慢慢好转到现在康复，都很不容易。继续学业重拾吉他，这都需要勇气。
　　这时一个声音响起“乔淳，你说的高二女生就在这儿！鹿心尔！”
　　全场人都在看着我，我有些不知所措。偏偏这时，手机响了，是少凡。
　　“心尔，你在哪里？”
　　“我在老家啊。”
　　“我是说你的具体位置，发过来。”
　　这时全场都在看着我，乔淳用话筒说“鹿心尔，你在哪？请上台……”

　　我楞在原地，还在接听电话，我匆忙告诉少凡“少凡，这会儿有点事，等会儿在告诉你好吗？”
　　“不，现在，马上。”
　　“境吧……”这个酒吧叫境吧，小城市，商业中心就几个，这里的地理位置很好找。

　　收线，我被人拉上了舞台。站在乔淳的旁边，大家都起哄，乔淳说“鹿心尔，你还会唱《知足》嘛？”
　　我被灯照的脸发烫，心竟然开始砰砰的跳。
　　“呃……嗯……嗯”
　　“愿意合唱一曲吗？”
　　“合唱，合唱，合唱……”台下的老同学们大声叫着。
　　音乐响起了，乔淳递给我一把尤克里里，我思绪被拉回那个元旦。
　　谱架上居然有谱子，我看着谱子开始浅浅吟唱……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
　　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天上的星星笑地上的人
　　总是不能懂不能觉得足够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
　　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
　　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
　　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

　　……

　　那天你和我那个山丘
　　那样的唱着那一年的歌
　　那样的回忆那么足够
　　足够我天天都品尝着寂寞

　　当一阵风吹来风筝飞上天空
　　为了你而祈祷而祝福而感动
　　终于你身影消失在人海尽头
　　才发现笑着哭最痛
　　当一阵风吹来风筝飞上天空
　　为了你而祈祷而祝福而感动
　　终于你身影消失在人海尽头
　　才发现笑着哭最痛
　　如果我爱上你的笑容
　　要怎么收藏要怎么拥有
　　如果你快乐再不是为我
　　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
　　知足的快乐叫我忍受心痛
　　知足的快乐叫我忍受心痛”

　　歌曲结束，掌声，尖叫声，此起彼伏……我环顾台下。在最后接近门的旁边，我看到……看到那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那样坐在轮椅上，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我分明感到他的落寞。

　　与乔淳客套两句，我下台去寻他，他摇动轮椅转身往外走。等我出去的时候，他正在把自己搬上车的后座。看到我来了，他停下动作，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看看我，好像再等我开口。
　　“少凡，你怎么来了？我还在奇怪为什么一直问我在哪里。原来是要给我惊喜啊？呵呵呵”
　　他一条腿在车上，一条腿在车外，没有回应，默默地把右腿搬到车上，调整姿势，然后自己分解轮椅，把轮椅放到了他的左侧。
　　他的语气很冰：“是很惊喜，是你给我的惊喜。”
　　我的心咯噔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怪我和别人在台上唱歌？
　　“我……”我刚要开口，就听到后面乔淳的声音。
　　“鹿心尔~鹿心尔~”
　　他小跑过来，看到我站在车旁，他径直走到我旁边，“好久不见，你这么着急走？听说你也在A市读大学，给我个联系方式吧~”
　　我余光瞥了下少凡，他没有任何表情，眼睛看着前方，并没有看我。我接过乔淳的手机输了组号码，然后又递了回去，他拨通了，我的电话响了。
　　“砰~”
　　少凡突然把车门关上，把我和乔淳吓了一跳，我可以想到少凡满脸黑线的样子。
　　“鹿心尔，你这就要走吗？”
　　我笑笑：“乔淳，还有些事，有时间再联系……”
　　乔淳看了看少凡的车，点点头。摇了摇手机示意常联系，便转身回去了……

　　我在车窗外看着少凡，车窗很黑居然一点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笔直的坐着。
　　他，该不会自己开车来的吧？从A市到这里高铁需要2小时，开车最起码四个半个钟头。也就是说，即便不是他开的车，他也在车里整整坐了4个多小时了……
　　我打开车门，问道“少凡，你自己开车来的？”
　　他摆出那张扑克脸，不说话，这是吃醋了吗？我心里咯咯笑。
　　我试图挤进车里，他不动，我在他身上乱蹭，他还是不动。我说“你……你是想让我坐在你的腿上？”
　　他撑着自己往左边挪了挪，仍旧不说话。我侧身坐着正面对着他，手放在他的手上，他没有反应，还是那张扑克脸，没有要和我说话的意思。
　　“少凡，你是不是累了？从A市过来要四个小时，你腰痛不痛？”我关切地摸着他的腰。
　　他不动，也不拒绝，我揉搓了一会儿，他把我的手拿下来。表情严肃的说“那个人就是你的初恋？”口吻有点像审犯人。
　　我支支吾吾，摆弄着手指，“嗯~~”
　　“鹿心尔，看着我……”他突然变得很严厉，我被下了一跳~
　　我抬头看着他，他的神情还是那样冷漠，还透出些许……无奈。他突然看着自己的腿，抬起来又放下，就好像看着的是别人的腿一样，许久，他用低沉的声音说：
　　“鹿心尔，这辈子，我是无法站着与你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