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祝聆涛一路晓行夜宿，数日后回到杭州，寄宿在姨妈家中。这日上街闲逛，想买些土产带回华山。沿着西湖转了半日，买到梨膏糖和龙井茶两样。不觉已来到白堤上，天近正午，他肚子也饿了，于是举步走进“临江仙”菜馆。
刚刚坐定，就听临桌一个清脆娇媚的声音道：“西湖醋鱼太甜了，还有一股土腥味。叫花鸡太咸，蜜汁藕太干，笋干还算将就，就是有点淡。只有这碗宋嫂鱼羹还说得过去，如果鱼肉再嫩一点就更好了。”
祝聆涛心道不知什么人物吃杭州第一名馆还如此挑剔，不由自主回过头去。不看则已，一看之下更是吃惊。只见团团一张楠木大圆桌，花花绿绿摆满了各式菜肴，足有二十几种，七八个人都够吃了，可桌边的食客只有两个。刚才说话的是一个未满双十的绝色少女，满头珠翠，衣衫华贵，颈间戴了一串珍珠项链，颗颗珠子都有小指头般大小，浑圆温润，莹然生光，一望而知是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只见她黛眉微蹙，红润的小嘴撅得鼓鼓的，不情愿地舀起一勺鱼羹送入口中，又嘟哝道：“醋放多了，真难吃，什么杭州第一名馆，还不如咱们家里的厨子呢。”旁边一人道：“云儿，别闹了，多少吃一点吧，出门在外，须得将就些。”祝聆涛听这声音十分耳熟，忙循声看去，见陪在那少女身旁的，竟是月余前在钱塘江畔遇到过的萧逸君！
少顷伙计来上菜，见祝聆涛正侧着头向邻桌看，不禁低声笑道：“客官不认得这位小姐？她可是大名鼎鼎啊。您难道没听说过盐帮帮主的千金、江南第一美女冷若云？虽说这位大小姐吃饭挑三拣四，出手倒真阔绰得很呢。”祝聆涛一听竟是冷千秋的女儿，忍不住又回头多看了几眼。这时冷若云已站起身来，满脸不乐意地走出门去。两人经过祝聆涛身边，忽听萧逸君喜道：“这不是祝兄？幸会幸会！”祝聆涛只得起身还礼，萧逸君又道：“祝兄上次未跟随在下前往海宁，实在可惜之至。那日的盐官早潮，当真气势非凡！”萧逸君话未说完，只听冷若云站在店门外不耐烦地大声道：“萧逸君，你走不走？不如你留在这里会朋友，我一个人走好了。”萧逸君面现苦笑，不得已拱手道：“祝兄，失陪了。在下现居孤山灵峰山庄，还请祝兄闲暇时前往一叙，咱们后会有期。”说罢匆匆出门，和冷若云一同离去。
祝聆涛吃过午饭，又逛了一阵，买了一大包藕粉，还有些松子糖、核桃糕等南味细点。百无聊赖之下，索性回到林府。才进门，林夫人先迎出来，携了他的手道：“你这孩子到哪去了？也不回来吃饭！快进去看看谁来了？”祝聆涛走进花厅，不由得大吃一惊。厅中三人正饮茶叙话，其中一个是林正翔，另一个是冷千秋，还有一个竟然是华山派掌门祝浩然！“爹！？您怎么也来杭州了？”
祝浩然喝了口茶，悠然道：“听你姨父说你在这里玩得很开心，乐不思蜀了？正好，我来江南找你冷伯伯有件正事要谈，等谈完了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吧。”
祝聆涛心里正七上八下，怕父亲知道自己去雁荡山的事。听到姨父姨妈隐瞒得甚紧，也就放了一大半心。这时冷千秋笑道：“你这儿子和你是一个牛脾气，我冷某人喜欢！这件事我没意见，就这么定下了！”说罢三人一起哈哈大笑。祝聆涛莫名其妙地看着父亲和姨父，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好告退回房休息。走到门外，林夫人却叫住他，笑道：“傻小子，还不知道你爹来干什么的？”祝聆涛困惑地摇摇头，林夫人接着道：“你爹是为你的婚事来的！”“我的婚事？难道是……冷帮主的女儿？！”“是啊。冷千秋有五个儿子，快四十岁才得了个女儿。听说生得如花似玉，人称江南第一美女呢。你算是有福气了。”“江南第一美女？！就是那个冷若云？！”“你也听说过？这样更好，冷姑娘我虽没见过，但既然人生得美，冷家又和你们家门当户对，也算是一桩好姻缘。”
祝聆涛一听竟要自己娶冷若云为妻，顿时木立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林夫人笑道：“瞧瞧，高兴得话都不会说了。”祝聆涛回过神来，张口结舌道：“不行，万万不行！”林夫人笑道：“姨妈知道你不好意思，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又有什么可害臊的？人人不都这么过来的？”祝聆涛只是拼命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娶她！”“江南第一美女，盐帮帮主的掌上明珠，你若还不要，那可娶个什么样的呢？”“姨妈，您不知道，我今天中午在‘临江仙’见过那个冷若云了！”“见过了？怎么，不满意？是相貌不够美还是……？”“美倒是很美，可她的脾气，我怕是消受不起。”“哦，冷姑娘脾气不好？这也不算什么。人家一个花朵似的女孩，从小娇生惯养宠了这么大，哪能连点脾气都没有呢？你表姐不也是这样，一嫁了你表姐夫还不就好了？放心吧，丈夫是天，她脾气再大，还能压过你去？”祝聆涛听姨妈唠叨起来没完没了，心里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想起一事，忙道：“冷姑娘已经有情郎了，她不会甘心嫁给我的，这桩婚事绝对行不通。”“不会吧？她若真有情郎，她爹爹能不知道？还会把她许配给你？别胡思乱想，这桩婚事笃定了，姨父姨妈还等着喝喜酒呢。”
祝聆涛心知这桩婚事眼看就要板上钉钉，父亲从来说一不二，而冷千秋这等身份，自然也是一诺千金。如今两家一心想结这门亲，自己的终身幸福怕是没指望了。忽然灵机一动，何不找萧逸君商量对策？他既是冷若云的情郎，就绝不会眼看着冷若云嫁给别人。主意已定，祝聆涛顾不上休息，急匆匆向门外走去。路过花厅门口，听父亲在里面道：“聆涛，进来。”
祝聆涛心中乱跳，一步一挨蹭进花厅，祝浩然道：“明日我要和你冷伯伯同去海宁盐帮总堂，你也收拾收拾，一起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