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软不行》长骨朵

27、第 27 章

　　陆深铭这一个暑假过得不是很愉快，和白羽两人去海边浪了一圈，心里有事没事就惦记着展旋那边什么情况，他给展旋打电话，开始是没人接，后来手机直接停机了。

　　白羽送他的手机里还存着以前展旋打过来的几个座机号码，他一一试过了，都是电话亭的电话，没人接，或者尽是些无聊人接了找骂的。

　　背着陆老爹，陆深铭联系过他陆秋子。陆秋子日子过得不错，还有闲心请她弟弟去那边旅游。这事陆深铭听一耳朵就罢了，去那边玩是不可能的了，他不想他老爸再一次闹翻天了，毕竟老头子年岁不小了，过两年都能退休了，偏偏心气还那么高。

　　闷热又索然无味的暑假度过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学校通知要补课。陆深铭坐回了教室，发现比呆家里更无趣。

　　高二已经文理分班了，白羽去了文科班，陆深铭留在理科班，上学期他就打听好了，班长同学也是理科班，同样在原来的班级没变，但班级里和他相熟的两个人都没在。

　　展旋没有来学校补课，陆深铭问过老谢班长怎么没有来补课。老谢说，展旋家里出了点事，暑假请假了。陆深铭再问什么事，老谢也说不上来了，反正是她妈妈柳春花打电话来请的假，具体什么事情，春花儿没详谈，说是得等开学才来上学。老谢充分向柳春花解释了，暑假补课他们是直接上高二的课程的，展旋不来，相当于是缺课，虽然不会扣学分什么的，但是对他的学业却是有实际上的影响。柳春花看着瘦瘦小小的，却是个特别坚定的人，谢过了老谢，只说相信她儿子缺几天课回头能自己追回来。

　　陆深铭一天天的在燥热的教室里上课，从来没这么觉得枯燥无味过，好歹是挨到了开学，可开学一个星期了，展旋还没来人，陆深铭实在坐不住了，又去找了一次老谢。

　　老谢这次看上去没上次那么淡定，也有点儿急了，他试着联系过展旋他们家了，留的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人了。陆深铭自告奋勇，表示愿意代替老谢，去他家看看情况。

　　拿着从老谢那儿得来的展旋的家庭地址，陆深铭请了一下午的假，按照地址去找人。之前听展旋说过，从他们家去学校走得慢半个多小时，走得快不用二十分钟左右差不多了。

　　陆深铭拿着地址，看上面写得挺详细的，门牌号什么的都写清楚了，应该很好找，结果找过去傻眼了，那片区都是老房子，房子建的密有没有秩序，门上面没有门牌号，巷子套巷子，左拐了右拐，拐了几条巷子总感觉又走到了原地。陆深铭拿着地址问了一个看着像当地人的人，对方摸着下巴研究了老半天，搞不清楚是哪儿，他们这边能记住自己的门牌号就很了不起了，谁还知道谁的。

　　“那您知道展旋住哪儿吗？”

　　“展旋？”那人重复了一声，随即恍然大悟道，“哦，你说那猴精哟，往前那个巷子左拐，再在第三个巷子右拐，看到一个矮平房再右拐，走几百米的样子左拐，再走几十米差不多就到了。”

　　陆深铭头晕，照着他的说法找过去还是头晕，再问人，结果那人指的方向几乎要与第一个人指的相反了。陆深铭很是怀疑，他们这鬼地方当年就是按照迷宫的格局建造的。明明只有二十分钟的路，陆深铭在里面硬是找了个多小时，还没见到展旋他们家的瓦片了。

　　穿过一户废弃掉了的老旧木屋，陆深铭跨过门槛，抬眼便见到一户人家侧边的台阶上坐着一小娃儿。陆深铭愣了一下，走近了仔细一眼，这不就是展旋他妹妹展盏么。

　　展盏小娃娃低垂着脑袋，衣服上灰一块黑一块脏兮兮的，她正望着自个在地上画圈圈的小脚丫子，表情像是要哭了，又有点像是刚哭过的，看着模样挺不开心的。

　　“盏盏。”陆深铭蹲下去和小娃娃打了声招呼，“我是你哥哥的朋友，小宝贝，你哥哥呢？”

　　一听到有人跟她说话，展盏脑袋低得更厉害了，也不知道是怕生，还是听到有人提起她哥哥让她更不开心了。

　　“盏盏？你是盏盏吗？”陆深铭一边蹲着，一边往下侧弯腰，从下往上看她的小脸，这姿势扭得，够考验他的了。

　　这次展盏没有再往下低头，而是抬头看了他一会，点了点头，轻声说，“四，四赞赞。”

　　这小娃娃确实挺漂亮的，那双眼睛一睁开，又长又翘的睫毛下眼睛大大的，眼珠子漆黑，眨巴起眼睛看着人说话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哥哥呢？”陆深铭摸了下展盏的头，问她。

　　看了看陆深铭来的那栋废弃木屋，又转过脸看了看横在面前小路两头，展盏摇了摇头。

　　“宝贝不知道哥哥在哪里吗？”

　　展盏抠着衣角不说话，眼睛一眨，泪珠子就要涌出来了。

　　陆深铭有点慌，忙哄她，“怎么啦？怎么啦？是不是哥哥欺负小宝贝了，不哭不哭，我去给你报仇，带哥哥去你家好不好？”

　　抬起小手，展盏擦着眼睛，打着哭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去，不去找哥哥。”

　　“行，行，不去找哥哥，那带我去你家好不好？我们去找妈妈？”

　　展盏擦眼睛擦得更凶了，陆深铭有点怕，手忙脚乱地哄她。好在小家伙不是个爱哭包，很快就止住了眼泪，点了点头，抓住了陆深铭朝他伸出的手，抓了个小拇指。

　　陆深铭和展盏这身高比差太多了，他一站起来，再拉着小家伙就不太可能了，于是把展盏抱了起来。

　　“盏盏，这个是不是你们家？”陆深铭指着展盏坐台阶上的那房子问他。

　　展盏摇了摇头，往前面抬了下小手，“内里。”
　　陆深铭抱着展盏刚走了没几步，那侧门开了，出来个有点小胖的中年妇女冲过来，一把拽住了他。

　　李胖姨看着陆深铭的脸愣了下，原本是要抓着他大喊人贩子然后把他毒打一顿的，见着人长得高高大大一表人才的，还年纪很轻，一时拿不准这是不是个人贩子了。

　　被突然拽住了的陆深铭也愣了下，柳春花他见过，这胖婶显然不是展盏的妈，但从屋里出来的人肯定是认识展盏的，说不定还是她亲姨妈什么的。

　　“阿姨，你好，我是展旋的同学陆深铭。”陆深铭笑着打了声招呼，“这是展旋的妹妹盏盏吧，我们以前见过。阿姨，你知道展旋现在在哪儿吗？他这是怎么了？暑假没来补课，开学这么就没去学校，也没和老师请假。”

　　“他这个星期没来学校？”李胖姨惊讶道，“这猴崽子！”

　　“阿姨，带我去找他可以吗？我和他说说。”

　　“他不在家里。”李胖姨叹了口气，和陆深铭说了说情况，原来展西之前在工地上突然中风，从脚手架上掉下来，把腰给摔折了，动了手术，现在还在家里躺着不知道会不会瘫痪。

　　展西他们两口子在这地方没亲戚的，有个什么事情，只能拜托街坊邻居，李胖姨和柳春花关系最好，白天柳春花出去想法弄钱之后，家里小孩还有大人都拜托给李胖姨打招呼。李胖姨心地好人也很热心，可遭不住家里丈夫婆婆不好对付，也是一箩筐的事，挣扎着帮帮忙，管了这里没那里的。

　　展旋他们家就在李胖姨家前面几米远，三人快到了门口，李胖姨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脸愁云地转过身拉着陆深铭往回走了几步，在转角处对他说，“你还是别进去了，等会西哥看到你来了怕会多想，展旋没去学校的事不能让他知道。”

　　陆深铭看了眼展旋家，点了点头，“恩。”

　　李胖姨另外给他说了个地址，让他找柳春花，展旋没去学校的话，柳春花应该能猜到他去了那里。那猴崽子晚上会回来住，但是没逮他个现行，他估计会抵赖不认。

　　找柳春花的路顺畅多了，陆深铭抱着展盏去的，路上给展盏买了个冰糖葫芦。小娃儿抱着陆深铭不撒手，见到柳春花也不要她抱了。

　　陆深铭向柳春花说出自己的身份，没等他说下句，柳春花就明白了他的来意。

　　“小陆，谢谢你能来。”柳春花脱掉袖套，把摊子交代给隔壁的大姐，让帮忙看下。

　　柳春花伸手去抱展盏，她拽着陆深铭的衣服，不说话也不撒手。

　　“您是要去找展旋吗？我跟您一块儿去吧。”陆深铭说。

　　“这样也好，那麻烦你了，小陆。”柳春花放开了自家这被一个糖葫芦就拐走了的女儿，领着陆深铭上了公交车。

　　一路沉默，陆深铭心里不是滋味，他没进展旋家看具体什么情况，但是能够想象展旋现在面对的是个什么境况，他家里头平时本来就不怎么富裕，他爹出这个意外，肯定是花了不少钱，展旋那家伙估计是躲在什么地方打工挣钱不打算回学校了。陆深铭这一路想了很多，越想心越沉，再看柳春花，见她那张脸依然如初次见到时漂亮，多了几分冷峻，却没有太多焦虑。柳春花某个低头的瞬间，陆深铭仿佛看到了她眼角有泪花，再定睛一看，却只看到她再抬起头，目光坚定。

　　柳春花和陆深铭来到一大片房屋在建的区域，不时有口哨声从那些个蹲在边上休息的小伙子堆里传出来。

　　陆深铭冷眼扫过去，立马就有人啐了一口站了起来，“你他X的看什么看？”

　　“别管他们。”柳春花拉了陆深铭一下。陆深铭忍了，没再多看一眼，可污言秽语忽的冒出来了，“春花，这么快就换了个小老公哟。”
　　“闺女都日出来了。”

　　“我日.你妈……”陆深铭速度太快，一眨眼就到了那说昏话的鸡窝头小伙面前。大伙还没看清他怎么出的手，鸡窝头已经摔到了地上，他捧着下巴痛苦得眼泪直打转。
　　陆深铭一手抱着展盏，一手揪着鸡窝头的头发，把他拽了起来，说，“老子他妈一板砖能把你妈拍出来，信不信？孙子！”

　　“你们他妈干什么呢！”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呵斥道，吼退了一群刚反应过来正迟疑着要不要干架的小伙们。那出现的中年男子，抬腿作势要踢鸡窝头，“给我滚去干活！在老子的地盘上，你他.妈是要造反吗！？”

　　鸡窝头爬起来底气不足地瞪了陆深铭一眼，跑了。

　　中年男子转身对柳春花说，“你以后也少来，还嫌老子事不多么？”

　　柳春花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拉着陆深铭走了。

　　“小陆，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柳春花对陆深铭说道。

　　“叔叔以前在这里上班的？”

　　“恩。”柳春花对陆深铭说，展西摔了之后，展旋就在这里干了段时间，本来说好开学就回学校的，但他应该是撒谎，继续来这边上班了。

　　柳春花路上遇上了几个相熟的，还正常的打了招呼。柳春花向其中一个高点的熟人问了几句话，把展盏交给他，让帮忙照看几分钟，然后领着陆深铭去了最里面的那栋楼。

　　“你跟我上去，等会我儿子要跑的话，麻烦你帮我逮住他。”柳春花说道。

　　“恩，好。”陆深铭点了点头。

　　“你应该能逮住他吧，他速度很快。”

　　“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