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科生穿回古代成王妃》阿随少年

133、一百一十八章

　　雨持续下到了第二日，雨势渐小一些，但看样子应该还会下挺长一段时间。

　　一大早，阿哑打算带上岑羽先去山上，往先前发现两人的山洞方向回去看一看那条水道有没有什么变化，是不是已经积了水，能不能想办法从那里出去。

　　岑羽和阿哑刚穿上蓑衣，傅舜华也跟上来道：“我也去。”

　　阿哑一顿，岑羽道：“你没必要去，我们只是先去看看。”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至于不放心什么，只有岑羽自己心里清楚。

　　“不。”傅舜华却回道：“就你们两个我不放心。”

　　岑羽一瞬间觉得心情有些复杂，傅舜华看着他的眼神不屈不挠的。半晌，岑羽几不可闻地轻叹口气，道：“行，跟来可以，别冒险。”

　　傅舜华一点头，岑羽把肩上的蓑衣解开，拿给他，“穿上这个。”

　　傅舜华没伸手接：“你呢？”

　　岑羽又把头上的斗笠摘下来，抬手盖到他头上，“戴着。”完了岑羽又朝屋里喊了一声，“爹，你昨天编的蓑衣呢，现在给我吧。”

　　岑临渊拄着拐杖出来，回道：“昨天那件才编了一半，还没编好。”

　　“没事。”岑羽道：“这雨也不是很大，能盖着就行。”岑羽边说边走进去取，他昨天见着他爹编蓑衣，知道那能把上半身给盖住，也就一场不算大的雨，能遮就行，也不讲究。

　　岑羽草草套了下蓑衣，好在斗笠有多，他爹心灵手巧这三年可能全用在编制这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上了。

　　临出门前，岑羽瞧着傅舜华堵在门口不动，他那么高一个站那儿，岑羽根本出不去。

　　岑羽催促道：“走不走？”

　　傅舜华道：“我跟你换一件。”他已经抬手解开了岑羽先前给他的蓑衣。

　　岑羽一见没给好脸色：“让你穿着你就穿着，哪那么多废话。”

　　阿哑先前觉得岑羽很在乎傅舜华，现在也不是不这么觉着，就是怎么说……这些日子处下来，他瞧着岑羽又似乎不是很愿意跟傅舜华亲近。但是吧，岑羽的一些举动又让阿哑觉得他是在意傅舜华的。

　　这怎么形容呢？嘶……哦对了，就像两夫妻吵架，丈夫大概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妻子的事，导致妻子一直过不去心里那坎，不仅没法跟他和好如初，可能一想就气给不了一个好脸色。

　　阿哑寻摸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傅舜华对岑羽这样的态度倒不曾有过怨言，他甚至有些纵容岑羽，但岑羽也并非无底线地发脾气。这让阿哑不禁好奇，这个人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让岑羽对他独一份的差脸色。毕竟岑羽对阿哑一直都很温柔，对岑临渊更是孝顺。

　　阿哑揣着这份小心事，不知不觉，三人已经来到了山脚边。因为下雨，山路湿滑，三人还没上去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傅舜华走在前头，刚上坡走了一步又回过身来。

　　岑羽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孰知傅舜华却朝他伸出一只手。

　　岑羽瞅了一眼，非常不解风情地道：“我自己能走。”

　　他话音刚落，就觉另外一只手被人牵住，岑羽回头，握住他手的是阿哑。只见阿哑朝他一笑，用空着的手比划了一下，大意是：路很滑，上去会摔倒，牵着安全。阿哑又让岑羽去牵傅舜华。

　　傅舜华也道：“小心点，别摔着。”

　　这么一说仿佛这两人都在为安全考虑，就岑羽一个人磨磨唧唧别有用心。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岑羽把手伸过去，才到一半就先被傅舜华接住。两人手心相握，掌心的热度传向彼此。

　　上去的过程，阿哑险些摔倒，好在三人互相扶持，要是没牵在一起，这一打滑滚下去指不定摔成什么样。

　　阿哑回身看一眼，松了一口气，用“幸好幸好”的表情望住岑羽。

　　岑羽心道：行吧。

　　下雨天山路不是很好走，这段路爬上来的时间远比没下雨的时候多了不少。雨还在不停歇地下着，从盆地的上边俯瞰，远处的山头云雾缭绕，绿色都偎进了山的怀抱。

　　但三人不是来赏景的。爬到上边，岑羽膝盖以下的衣服都打湿了。傅舜华和阿哑倒还好，他们的蓑衣能罩住全身。岑羽拍了拍身上的雨水，他刚直起身，就见傅舜华盯着他看。岑羽眼皮微垂，傅舜华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

　　三人沿着一条稍窄的山道走进去。直到眼前出现一人宽的甬道，三个人对视一眼，岑羽道：“就是这儿。”

　　此时岑羽不知不觉走到了前边，他和阿哑熟悉里面的情形，便对傅舜华道：“进去以后轻着点，别吵着蝙蝠。”

　　“嗯。”

　　因为事先交代过，三人进了甬道都默不作声，偶尔能听到外边雨声淅淅沥沥的。走了一段，岑羽忽然发出一声轻轻的疑问。

　　“怎么？”傅舜华下意识伸出手去，触到了岑羽的肩膀。

　　岑羽道：“没事，就是这里面积水了。”他们进甬道以后周围都是昏暗的，人进到黑暗里更多的是注意自己眼前有什么，很少会注意到脚下。岑羽踩到积水以后才发现，这条甬道其实是有坡度的，但坡度不是特别明显，所以他之前来过也没怎么注意。

　　三人慢慢往里走，也一前一后感觉到积水，只不过积水才刚到脚面，可越往深处走，岑羽发现这积水居然越来越深！

　　走到甬道过半的深处，积水已经没到了膝盖。在水里走免不得会出一点动静，雨声渐远，随着岑羽三人的走动，水波动荡的声音从甬道中传来。三人已经尽量压低声音，在水里走路声音不算太重。可不知怎么的，原本毫无动静的甬道，忽地传出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接着便有成群结队的蝙蝠群从高处俯冲下来。

　　岑羽回身扯住傅舜华，轻喝一声：“蹲下！”三人齐齐矮身，情急间，岑羽的斗笠被碰掉了。他就觉得近前的人跟着靠过来，另外一个斗笠盖在他头上。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矮身时岑羽觉得温温热热的皮肤在他下巴上碰了一下，他敏感地撇过头，那股温热又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这应该是情急中的意外，毕竟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想着要占人便宜。

　　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缘故，今天碰到的蝙蝠似乎格外躁动，一点动静就扑棱不休，岑羽能感觉到它们在脑袋上盘旋了有一会儿。

　　在极近的距离，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岑羽的注意力甚至不全在可能会给他们制造出麻烦的蝙蝠上，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勾走了一点。

　　“走了？”半晌，这些蝙蝠不知道是倾巢出动去找吃的还是又回去抱团睡觉，片刻间，甬道又恢复了安静。

　　傅舜华一开口，热气就喷在岑羽脸上。两人躲在同一个斗笠下，斗笠大部分遮住了岑羽，少部分遮住傅舜华。

　　岑羽闻言直起身，傅舜华正好也跟着起来，两人看不清，在黑暗中嘴唇碰嘴唇。岑羽下意识避开，傅舜华却一手托住岑羽的后脑勺，不让他逃开，然后不出意外地真吻了一下。

　　“啊呀？”蝙蝠飞走了有一会儿，阿哑却没听到那边两人的动静，他先出了声。随即就听到那边一阵水波动荡，动静闹得有点儿大。

　　阿哑有些担心地轻喊两声，接着岑羽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我们没事。”他的声音听着还有些喘，意外地不平静：“顺便清理了一只不要脸的蝙蝠。”

　　不要脸的蝙蝠？还有这种？

　　阿哑满脸疑惑，岑羽捞了掉到水里的斗笠，抖了抖水重又戴上。傅舜华轻咳一声，脸上有点疼。

　　过了小半个时辰，三人终于从积了水的甬道里走了出来，眼前再次出现光亮。待看清峡谷中的景象，岑羽不由怔住。

　　原本呈干涸景象的峡谷中，此刻居然汇出了一条浅河。这时候三人才清楚为什么甬道里会有积水，原来是从这里流进去的。而此刻峡谷的水流已经没到了脚踝，不算深，但已经形成了一条河的趋势。

　　岑羽率先跨进峡谷间的河里，傅舜华从后边跟着走过来，阿哑紧随其后。河水从高往低流，流向岑羽几人最初被冲刷下来的地方。岑羽不是没想过出口有可能在下，又会不会有可能在上？但这条峡谷他走过，往上走他走过很久，但那条路就像一条死循环，怎么也走不到头。

　　“往下面走走看。”至于下去的地方，岑羽也来过，只是每次时间有限，他仅能止步于他们醒来的那个水道。而这次越往那个水道的方向走，他们发现河水越来越深。

　　河水的深度慢慢从膝盖没到大腿再到腰部，三人从走路到后面干脆在水里游起泳来，等他们游到水道附近时，水道里囤积的废物似乎已经被河水不知道带到什么地方。水道里的水面干干净净，只有流动的水，不剩脏污。

　　岑羽的心跳慢慢快了起来，他觉得他们应该很有希望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岑羽也发现河水在这里的流速跟着变快。岑羽转头对后面的两人喊道：“你们在这等着，我下去看看。”这里水的深度能不能够撑起竹筏，还有河水到底通向什么地方，他们都不知道，总得有一个人去探一探究竟。

　　阿哑有点担心，今天峡谷的情形跟他出去的那天不太一样。他是突如其来被冲走的，当时峡谷如果有那么大的水，他也不敢来。冲走他的水流十分突然，就好像水道上方开了个洞，水流从上方倾倒下来，他才会防不可防。

　　阿哑拉住岑羽，傅舜华也游到他的近前，道：“先别急，我先上去看看。”

　　岑羽抬头看看高高的崖壁，道：“行。”

　　说罢，三人游到崖壁边沿，找了个能站立的地方爬上去。傅舜华施展轻功，飞檐走壁间一跃到了更高的地方。阿哑看得一愣一愣的，岑羽心道：他怎么忘了这茬？这个可算半个梁上君子。

　　梁上君子傅舜华在上边观望了一会儿又下来，对岑羽道：“我看河水越来越深，贸然游过去有风险。”

　　岑羽想了一下，来都来了，过去看一看还是很有必要。于是道：“再深的水我都游过，没什么可怕的。你们在这里等，我下去看一眼就上来。”

　　岑羽心意已定，说要看一看那就是真会下去看一看。岂料他还没行动，却先听通地一声落水声传来。岑羽愣了，阿哑惊了，两人就见傅舜华已没了影，再看下面，这人已经跳到水里面了！

　　在两人惊诧的目光中，傅舜华浮在水面上，回头道：“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回来。”

　　岑羽跟着要跳下去，却被阿哑一把抱住，岑羽只来得及喊一声“傅舜华”，被叫的人便蓦地一下没入水中，彻底没了影子。

　　岑羽怔怔地望着起伏的水面，半晌，咬了咬牙：“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