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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六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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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面对着他,却故意不看他的脸,定定的看着天上的明月,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他会舍得放弃吗?毕竟,这是他牺牲了多少人才得到的。若他真的肯放弃,那,我欠他的,便是一生一世也还不了了。
旋即又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淡淡一笑,还不了又如何,我宁愿生生世世欠他,如此,便可生生世世相随。
“墨香,你真的这么想吗?”宫灏望着她落寞的背影,心中无限感慨。墨香,我终究是错了,想把最好的统统给你,给你楚沂国最至高无上的名份,给你所有女人心中想要的权势,却不想,兜来兜去,你要的,只是二人的长相厮守。只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便能打动你的心,那么,这王位于我来说,又有何意义?
点点头,“是的,宫灏,我不喜欢这种束缚的感觉,也不喜欢宫廷,更不喜欢你为了我杀人。”也许,你已杀了许多人,如今,你明了了我的心,还会贪恋这皇权富贵吗?
原来,你要的只是简单而快乐的生活,无拘无束的生活,这些,我都能给!
扳过她的身子,对上她如墨的眸子,“墨香,请你给我一些时间,我要荡平佛城叛乱,让楚沂国所有受灾的子民吃上粮食,还天灏一个大好河山!”
宫灏,这些是你的拖延之词?还是肺腑之言?若你真的能这么想,也不枉我做出这个决定。
“一些时间,是多久?一年?三年,还是五年?”
“不需要那么久,一年足矣!”
“真的?”
“真的!只要是我应允你之事,若做不到,便让我横死疆场,再见不到心爱的你!”
纤纤玉指连忙按上他的唇,生怕他再说出些胆颤心惊的话来,“宫灏,你不要这么说,我信你便是。”
揽她入怀,“墨香,我宫灏何德何能?能拥有你!感谢上苍眷顾!”
爹、娘,你们在天上看到了吗?那个“一心人”此时就在我身边,正拥着我,看这皎洁明月,请你们为女儿祝福吧!
“吉祥,拿酒来,今日,人月两圆,寡人要与娘娘对饮!”
“好,那不如就来个一醉方休!”墨香的眼睛闪着精亮。
天灏看着睡熟中的初映妍,确定她睡着了,幽幽起身,来到窗前,“唉”一声轻叹,月到中秋分外明啊!仰望着天上的明月,那惨白的月光,似乎更容易勾起人的回忆。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皆应在,物是人非事事休!
墨香,你真的投入了宫灏的怀抱吗?你的心再也回不来了,对吗?这是你对我娶初映妍的惩罚吗?
阿奴忽然出现在眼前,低低的唤着他:“王子,您出来一下,小的有要事相告。”
回头看一眼床上的初映妍,她正甜甜的睡着,还发出轻微的鼾声,轻轻移至窗外,拧眉问道:“何事?”
“王子,安插在宫灏身边的人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宫灏他根本不是先王的骨肉!”
“你说什么?!”天灏一惊,紧紧抓住阿奴的前襟,“你再说一遍!”
“二王子他不是先王的骨肉,那天,怡太妃亲口说的,不会有错!”
“此事当真?”天灏松了阿奴的衣襟,双手抱在胸前,淡淡的看着他。
阿奴便将所知道的,一一道来。
天灏听完,没有说话,摆摆手,示意阿奴下去,回到房间后,只是怔怔的望着长空。
怡太妃是个正直的人,她说的话,断不会有假,可是,父亲怎么会容得下宫灏呢?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
父亲虽然对宫灏不好,可终究是将他抚育成人,这其中,又夹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今夜的月色似乎特别令人生躁,天灏来回的踱着步子,直至天将透亮,才躺回床上休息。
九月初九,北风呼呼的吹着,天灰蒙蒙的,不时飘过零星小雨,楚沂国的祭祀台前却早已围满了人群,今日,便是宫灏登基的日子。
站在环形的祭祀台前,俯望一眼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心中并无波澜,我此生志愿便是得到墨香的心,而今,美人在侧,我早已无所求,待到来年春满怀,给她她最想要的,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加冠仪式举行过后,宫灏一语未发,便匆匆离去,台下观礼的群众却是炸开了锅。“哎,我觉得这位君上不比前面那位,你瞧瞧他,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转身就走,想当初,骏敏先王登基时,也未像他这般目中无人!”
“就是,他太过分了!明明不是先王的儿子,还抢了天灏王子的王位,一点也没有天灏王子爱民如子!”
“他真的不是先王的儿子?”
“你真的不知道吗?是他娘亲口说的,他明明是个野种,还敢在这里冒充王子,叫他滚出楚沂国!”
宫灏双手攥的紧紧的,忍不住猛一回头,正对上那群议论之人,眼睛闪过一阵寒光,一指议论之人,对着一旁的侍卫说道:“将那群造谣生事之人拿下,割下他们的舌头,看他们再敢胡说八道!”
侍卫连忙向人群中走去,那几个议论的人一看大势不妙,慌忙四处逃窜,转眼就不见人影。
宫灏径自下了祭祀台,踏上回宫的御辇,表情极为难看,拳头重重的捶向车棂,厉声道:“回宫!”
天灏坐在窗前,看着灰蒙蒙的天,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初映妍见他心情甚好,偎了过来,“天灏,你今日心情甚是不错嘛,是不是有什么开心事,说出来,让我也开心开心嘛。”抓住他的臂摇着。
拂开她的手,握在手心,“今日,宫灏登基,他却听到了他最怕听到的话,而且这些话还是事实,他就算是怒火中烧,也无可奈何,你说我是不是该开心?”
初映妍轻眨一下眼睛,淡淡一笑,“天灏,你做了什么能让宫灏不开心的事?”
天灏一声轻笑,刮一下他的鼻尖,笑而不答。
今天是宫灏登基的日子,墨香手托香腮,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眉头微蹙。不知道老百姓会是什么反应?对于宫灏的暴戾,他们怕是早就恨透了吧。
“唉。”
“小姐,您怎么又叹气了?”吉祥走上前来,为她披上一件衣服。
提了提吉祥披上来的衣服,抬起眼睛看向远方,“没什么,许是无聊了,人无聊的时候,就爱叹气。”
“小姐,只怕您是在担心君上吧。”吉祥支着下巴,看着她的脸,“今天可是宫灏王子登基的日子哦,难怪小姐会叹气了。”
“瞎说,我才没有,我只是在想,枝头的石榴嘴巴怎么张的那么大?”墨香说着,竟觉得脸颊有些发烫,忙将手贴到脸上,平息窜上来的热度。
“小姐,您觉得君上是个什么样儿的人?”见墨香羞赧的表情,吉祥忙岔开了话题。
“他…”墨香旋即一笑,“我说不好,有时候觉得他很坏,有时候又觉得他很温柔,有时候,甚至分不清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那您觉得他和天灏王子比,哪个更让你喜欢一些呢?”吉祥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天灏是那种没有城府的人,心地善良而单纯,就像是阳光下的天使一般纯洁。给你一种看的到,摸不到的感觉。至于宫灏呢…”墨香忽然停顿下来,旋即,又道:“宫灏很真实,心地不坏,有时候呢,喜欢感情用事,但我知道,他对我,终是极好,世上再不会有一人,待我有他这般好!”
“墨香,寡人真有你说的这般好吗?”
“君上!”吉祥连忙跪地,“吉祥给君上见礼。”
墨香连忙起身。
“免了吧。”说着,将手上的斗篷交到吉祥手上。至墨香身边,手耷在她肩上,直视她的双眸,“寡人真有你说的这般好?”
吉祥捧了他的斗篷,心中却是酸涩的发苦,深吸一口气,吉祥,看着他幸福,便是你的幸福!忙背对了他们,迅速离去。
墨香红了脸,低头把玩腰间的佩玉,久久不语。
拉她入怀,紧紧的拥着她,吻着她额边的发,喃喃的唤着她的名:“墨香…墨香…”我将你的名字刻进我血液里,生生世世不忘!
九月底,寒风乍起,吹落了树稍上的最后一片黄叶,满地落叶将整个郯皇宫遮住,平添几分落寞。
宫灏端坐在正阳殿,握着新送来的折批,整个脸堆起层层笑:“好好好…阿努尔干的好,不过两个多月,已将西善国的国都拿下,实在是厉害!依此推算,估计到明年初春,便可吞并整个西善国,能得阿努尔这样能征善战的将领,实在是寡人的福气!”
“来人那!”
“奴婢在。”喜贵飞快的跑进来。
“传旨,赏阿努尔将军酒千石,战马千匹,美女千名,犒劳出征西善国的将士!”
喜贵将他所交待之事,一一记下,转身便出了正阳殿。
放下阿努尔的折批,宫灏又想到了另一个人,李锦鸿,出征二个多月,居然到现在也没拿下那帮不成体统的叛军,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北行的□□彦,此时又在做些什么?
是夜,阿奴悄悄来到天灏房外,叩着窗,轻轻唤着:“王子,阿奴有事相告。”
天灏借着依稀的月光,看一眼床上的初映妍,她呼吸均匀,轻轻叫她:“映妍…映妍”见她毫无反应,这才披衣下床,来到阿奴面前,悄声问道:“何事?”
“王子,宫灏派了阿努尔将军攻打西善国,如今,已是得了国都,估计,再要不了多久,西善便国将不国了。”
“消息可靠吗?”天灏听完,轻声问道。
“非常可靠。”阿奴定定的看着天灏,十分笃定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注意行踪,切莫让他们发现你。”
“是,阿奴告退。”说完,一个纵身,跳上墙头,消失在皑皑月色中。
“好你个宫灏,夺我皇位,又杀我母亲,还灭我外祖父的国家,这笔帐,我迟早要找你讨回来!”
天灏,你终究是留恋这王位的,不是吗?
两行清泪划过,初映妍用被子紧紧的捂着嘴巴,未发出丝毫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