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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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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当空,已是近端午时节,楚沂国的右丞相莫然,虽然已是年过花甲之人,脚步却轻快异常,脸上泛满红晕,他正神采奕奕的朝朝阳门走来。门口的侍卫进门禀告天灏:“禀君上,莫右相来了。”埋头处理公务的天灏抬了一下头,道:“请他进来。”来人转身出去,天灏从桌案前走下来,表情严肃。
莫然缓缓弯腰行礼,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天灏颇为不忍,上前将他搀起:“老丞相年事已高,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来人呀!”天灏扶着莫然,朝外面喊道:“典官何在?”未几,有人进来答话:“小臣便是。”天灏看了他一眼,道:“你去拟个诏文,以后莫右相进宫无须行礼,这是我的特许。”莫然连忙跪地说道:“君上,万万不可如此啊,所谓君臣有道,您不可因私废公,再则,您尚未登基,怎可先改祖训?您这样是折煞了老臣啊!”
天灏挥了挥手,示意典官下去,转过身对莫然说道:“莫右相,你怎得如此迂腐?想我楚沂国,哪寸土地不是你陪着父亲打下来的?可以这么说,我楚沂国可以无君父,却不可无你啊!”莫然脸色大变:“君上,这….这话…可”急于辩白的莫然急的满头大汗,天灏打断了他:“莫右相,你无需客套,我已经下了诏文,你就从了吧。”莫然只得点头称是:“喏,老臣知道了。”
天灏重新坐回桌案前,指了指右边的第一个位子,道:“老丞相,请坐。”吩咐人给莫然上了茶,静静的看着莫然,等他开口。
莫然抿了口茶,将茶盏放下后,开了口:“君上,明日便是您的登基大典,臣已经安排好了,只是有一件事,臣必须请君上小心。”“老丞相说的是宫灏吧。”天灏说完,眼睛微闭,身子向后靠去,背靠着木椅,半天没说话。
莫然知道天灏明白了他的话,他望着闭着眼睛的天灏,道:“君上,老臣明白您心里的难处,二王子是您的弟弟,可在这宫廷里,没有骨肉情,有的只是为了权力的争夺,你对他宽容,他未必见得对你宽容,这点,我想,您比我更明白。”天灏点点头,摇摇手,示意莫然不要再说,“老丞相,再怎么说,宫灏是我的弟弟,我们都是父亲的儿子,难道我们不能生死与共?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吗?我想,父亲在天之灵也不会原谅我的。”莫然适时的收了声,他心里明白:眼前的这位君上,心太软,怕是将来敌不过宫灏啊!莫然一时无语,只得嗫嚅道:
“请君上宽心,臣已安排好四门的兵力,若二王子真有什么心思,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将二王子拿下。”
天灏未在多说,只是挥挥手,示意莫然下去,莫然明白的紧,轻轻退去,离开了朝阳宫.见莫然走远,天灏的右手抚上额头,眉头揪成一个疙瘩,他的心在痛,为什么一山不能容二虎?难道宫灏和我只能是对手吗?
登基的日子终于来临,天灏起了个大早,今天的他,是整个楚沂国的主角,因为他即将成为楚沂国的新一任统治者.阿奴围着他忙来忙去,给天灏穿上绣有龙样的丝袍,为他穿上明黄色的宝靴,腰上佩一把玄铁宝剑.又将天灏那头长长的卷发扎起,带上明黄色的丝带。
天灏望着镜的中自己,表情竟有些吃惊。那镜中的英俊青年是我吗?剑眉星目,眉宇间的英气直逼九宵,原本那头杂乱的卷发,也变得温柔驯服。一袭降色紧身龙袍,透出衣服下坚硬的线条。阿奴在一旁直夸赞:“君上,您今天真精神,阿奴觉得您就像是十几岁的小伙子一样生龙活虎。”天灏拍了拍阿奴的头,笑道:“阿奴啊,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难道你没听过?”承奴忙点头称是:“是,是,是。咱们君上今天登基,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天灏看了一眼阿奴,收起了他难得一见的笑容,道:“阿奴,从今天起,你的言行举止要更加小心,免得,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完起身,径自朝祭祀场走去,只留下一脸茫然的阿奴发呆。
天灏走出王宫,从虎丘门穿过,来到祭祀场。圆形的祭祀场,已被士兵层层把守,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更是将祭祀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众人抬眼看到天灏出来的那一刹,全被这个英俊青年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震住了,原本还喧哗声不断的广场上,一下子便陷入了一种令人心痛的寂静中——众人在天灏强大的如山气势下,被压得做声不得。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跪了下来,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整个广场上,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即使有几个如□□彦一样不想跪的,也因为不想做出头鸟而附和着跪下了。
“我王万岁!”一声震天高呼,代表着天灏正式成为了楚沂国的国君。
天灏的内心翻滚着,他望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感慨万千:这就是父亲的子民,这就是父亲的江山,这一切的一切,全是父亲给我的,现在,我即将拥有他们,可我的心,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天灏闭了一下眼睛,平静一下心情,徐步走上祭祀台,面朝东方,伸出两手,大声说道:“平身,大家都起来吧。”众人起身,山呼:“愿吾王千秋万代。”天灏微笑着,朝环形的祭祀台中心走去。
午时整,随着唱仪官的一声“吉时到!”戒备森严的郯皇城成为此时整个楚沂国关注的焦点。
“百官觐见!”代表了楚沂国精英的八十一名文官沿着虎丘门的左侧依次越过宫门,朝着目的地,大典的举行处进发;八十一名武将则沿着宫门右侧,向着相同的目的地进发。无论是端奉玉芴还是手捧宝剑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激动的神情!完全不同与往日的觐见,一百六十二名文武官员踏着整齐的步伐,鱼贯十二道宫门,更夸张的是,队列后面的完全踏着前面人的脚印前进,虽然是一百多人走过,看脚印的话,却仿佛是两个人走过一般。很快,祭祀台前,文官武将就各自按官阶大小排成九九方阵,肃然而立。
待众人站定,唱仪官再次高喊:“加冕仪式开始!”一位黑袍道人走上祭祀台,白须飘然,背后的道袍上一个大大的八卦图,他手捧王冠,缓缓走到天灏面前。金色的王冠在正午的阳光下,闪耀着权力的光芒,众人齐刷刷再次跪地高呼:“吾王千秋万代!”一个个直起上身,睁大了眼睛,看着天灏加冕的这一盛况,这一楚沂国史上重要的时刻。
天灏看着祭祀师手中的王冠,它正静静的躺在那儿,光芒四射,闪的人睁不开眼睛,闪的让人醉心。就在天灏恍惚的瞬间,大祭祀说话了:“君上,请原谅我的不敬,这是加冕仪式中一定要用到的程序,请您宽佑小臣。”天灏微微一笑:“无妨,祭师请按程序来吧,我一定配合。”黑袍道人点点头,大声道:“开始。”两旁的演奏队伍停下了吹奏,场上一片寂静。只有大祭师的声音在回荡:“天灏,我奉骏敏先王之遗命,在此为你加冕,现在我以先王的口气问话,请在场的所有臣民,头上过往的神灵,以及这环行的祭祀台做见证,你今天所说的话,和今后的行动一致,所有事情都以楚沂国和楚沂国的国民利益为重。”
天灏将右手放在胸前,眼睛直视下面的围观人群,面朝正东方跪下,左手举过头顶,虔诚的说道:“我,天灏,仅在此向天起誓,我以后所做的每一件事,定以楚沂国和楚沂国臣民的利益为出发点,以使百姓安居,衣食无忧,无战事之扰为己任,不辜负父亲和臣民对我的期待。”这番话,天灏说的真诚,说的坦白,围观的群众皆叫好。祭师满意的将王冠带到天灏头上,喊道:“礼成,陛下请起。”语毕,搀天灏起身,与此同时,礼炮起鸣,众人皆拍手叫好,楚沂国最大的事-新君登基典礼就此告一段落。
忽然,尘烟滚滚,后方一阵阵马奔声传来,众人纷纷朝后方看去。只见一队背挎精刚长枪,身着黑铁重甲,□□清一色的黑色河曲马,为首一人,□□则是一匹踢云乌骓马。手持一柄画戟。莫然浑身一震,莫然后头看望,只见高台之上的天灏眉头禁皱,双手握拳,怒视前方。而一旁的□□彦则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那人终于近了,已经勉强能看清他的相貌:长长的头发用精巧之极的金色发冠箍勒向后,直垂腰间,配合着发冠上两条长长的凤凰翎,在微分下轻轻来回摆动着,真是说不出的英武不凡,狮子威眉下一双狂傲的眼睛精光四射,整个面颊如刀削般平直,配合着那自然下垂的嘴角,越发显示出他的冷酷。
高大的身躯上全副披挂,一身黑色铠甲在正午毒烈的阳光下映像出炫目的色彩,长长画戟随意地抗在肩头,惨白的戟尖不时泛出血红的印纹,真不知他到底已经杀了多少人。
乌骓的足迹终于到了石阶前,那人轻轻一逮缰绳,乌骓唏嚠一声人立起来,再次落地的双蹄荡起一股无形气浪,巨撵前排的数名削刀手被那气势震吓的站立不住频频后退。
刷刷刷一阵紧凑的落地声,这队骑兵便已下马了,没有一丝一毫的误差,同时下马,同时着地。
就在此时,四周突然响起诡异笑声,接着三道身影从一旁左右的树上,以及后面的城墙上,飞扑那人面前!
行刺!!
场面顿时乱了,嘈杂一片。
对这突如其来的巨变,那人扭扭头,颈骨发出响亮的啤啪声,两指随意向前轻点,身后地上的画戟就象活了一样闪电飞出,感觉只是白光一现,从城墙上冲下的那名刺客就被洞穿了身体,右边的腹部被戟牙整个滑开,鲜血在高空飞洒下来,像是下了一场血雨。
此时,左右树上的刺客也到了,由于居高凌下的冲击,速度更快!那两把雪亮的长剑几乎已经到了那人的身边。
那人还是不动,抓过背上的猩红披风向上抛去,那披风迎风飞舞,一下子罩住了两名刺客。长笑声中那人终于站起,双手食指上点,准确插在尤在披风里挣扎的刺客身体中。不到十下!仅是两指就解决问题!
当披风中的刺客停止扭动后,空中的那死尸才落在地上,满是鲜血的脸上全是不甘和不信,可是他们没有机会重头来过了。
无声无息、简捷明了,只用三两招就收拾了三名刺客!太过简单的场面处理,甚至让人们以为这是事先安排好的助兴节目。可是地上的三具尸体告诉所有人,这,都是真的!
那人冷哼一声,不屑道:“营火之光也敢于日月争辉?”
一旁的莫然淡淡道:“够了,二皇子,今天可是王上登基的日子,且不可妄造杀孽。”
来人正是先王的二儿子,宫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