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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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长。
江汋澄看着手机上熙泰发来的消息，迟迟没有回复。
——【下周五几点的飞机到，我去接你。】
熙泰他真的是精准的算着三个月啊。
下周五，距离自己抵达澳门，不多不少，正好三个月。
——【其实，我还没看机票……】
——【我给你买。】
怎么觉得他迫不及待想让自己回去？
?江汋澄撇嘴。
也不见在德国的时候他有多想见自己啊。
叮——
手机再次传来消息，是熙泰发过来的航班信息。
江汋澄看了一眼。
起飞时间和当时的抵达时间竟然诡异的重合了。
这么巧的吗？?江汋澄沉默。
不能是熙泰这家伙故意的吧？这样就是正正好好，三个月，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知道了。】
但江汋澄也不会去追问，只是回复了三个字就把手机丢在了床头。
想这些没用的，还是好好睡觉吧，明天还有训练呢。
第二天
训练场烟雾弥漫，是沙石飞溅的尘雾，是呼吸间的热与冷空气冲撞出的水雾，是汗水与坚持交织出的迷雾。
机关声在烟雾中轰然作响，铁片与链索交错碰撞，火花四溅。
傅隆生就站在场边，冷眼旁观。
今天的训练是接力突围。
七人分成前后两列，前排必须为后排制造突破口，速度一旦停顿，机关便会成倍加速，直至全员被“困死”。
铁棍横扫而下，空气被劈得发颤。胡枫率先翻身避开，手中随手捡起的铁片猛然击中另一处机关，逼出一条狭窄通道。江汋澄紧随其后，从他腾出的空隙掠过，耳边尽是呼啸的劲风。
“快！别停！”熙旺在后，声音冷厉。
小辛几乎是半扑半滚钻了过去，喉咙里还压着笑：“呜呼，这可比过山车刺激！”
阿威低声怼他：“怎么？你还坐过过山车呢？”同时抬臂格挡，挡下飞射的铁链。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小辛回头，朝阿威一个wink：“小爷我在网上看过不行啊？”
……
前面的江汋澄听到小辛的话无语了一瞬。
或许，以后能有机会带他们去坐一次过山车？
仔仔跟着熙蒙，两人也不知道是谁照顾谁。一会是仔仔被熙蒙拽着肩，硬生生拖出险口，一会是熙蒙被仔仔拉住，险险躲过眼前晃荡的铁链。
几人像是被一根线串联着，在机关与钢索之间生生杀出一条通道。等最后一步冲出雾气，脚下落在实地时，众人背后全都湿透，胸口剧烈起伏。
傅隆生冷声：“不合格。重来。”
所有人都没有出声反驳。哪怕眼底压着疲惫，也只是默默调匀呼吸，重新归位。
江汋澄抬手擦去额角的汗珠，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向傅隆生。
训练的日子已经所剩无几，傅隆生会怎么评价她呢？
夜凉如水，训练场的机关已经全部收起，只剩下一地斑驳的铁痕和踩乱的沙石。
江汋澄呆呆的坐在场中央，没有开灯，只有月色昏暗的洒在场地上。
熙蒙倚靠着训练场入口的门框，静静地看着江汋澄孤寂的背影，想到了早些时候跟熙泰的对话。
——【最近怎么样？】
自从江汋澄受伤被自己隐瞒下来后，不知道是心虚怕说漏嘴，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熙蒙对于熙泰关于江汋澄在澳门的“小报告”越来越少。熙泰或许也有察觉到，但他不问，熙蒙也不会说。两人的交流仿佛回到了江汋澄来澳门之前，只是一些黑客技术层面的交流和一些别的事情。
所以熙泰突然的问候让熙蒙很是诧异。
熙泰从来不会用这种关心式的问句作为开头。而且从这句问候里，熙蒙莫名地感觉到了熙泰的愉悦心情。
——【就那样。】
——【训练如何？】
呵，还关心起自己的训练了？
司马昭之心！
——【就那样。】
……
对面沉默了一瞬，似乎是不准备迂回了，直接切入主题。
——【她下周五的飞机回来。】
熙蒙看着屏幕上的字，手停在了键盘上方。
下周，五，么？
这么快就三个月了？
——【挺好。】
——【不用再给你汇报关于她的消息了。】
——【终于可以清静下来了。】
——【聒噪的家伙终于要走了。】
——【太好了。】
一连串的消息发过去，可对方却没有消息再传回来。似乎是欣赏够了自己的失态，又或许他只是想要通知自己这个消息。
熙蒙脱力一般往后重重一靠。
失态？
是啊，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冷静地一连串给熙泰发过这么多消息呢？
她要，走了么？
镜片下，熙蒙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掩盖住了他略显落寞的眼神。
怎么，这么快呢？
伸手推开桌沿，椅子向后滑动，熙蒙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白天的训练场，然后就看到了呆坐在昏暗场地中央的江汋澄。
“怎么，白天挨训还不够？晚上还要在这儿坐着回味一下？”熙蒙轻声的嗤笑从身后传来，嗓音里带着一贯的讽刺。
江汋澄回过头，月光下熙蒙双手抱臂，站在她身后不远，背光的关系，江汋澄并看不清楚熙蒙的表情。
她转过脸，撇撇嘴：“我乐意。”
熙蒙慢悠悠地走近，鞋跟在沙地上碾过，发出沙沙的声响。他在她身旁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立刻坐下，只是低头俯视着她的头顶。
“下周五。”他的声音淡漠，像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你的航班。”
江汋澄一愣，抬头看向熙蒙，此刻他就站在她跟前，面色平静而冷淡，可眼神中似乎闪烁着什么。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下头，指尖抓了抓身下的沙粒，低声道：“消息倒是灵通。”
熙泰这个大漏勺，怪不得他们是兄弟呢，一样的藏不住事。不过熙旺就跟这俩不一样了，熙旺是属于八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那种。
熙蒙轻轻勾唇，笑意却冷，他蹲下身，往江汋澄旁边一坐：“那可不是。”
江汋澄侧过脸，借着月色看他一眼。熙蒙戴着眼镜，镜片在月色下反着明灭的光，一下子让人又看不清他的表情了。但她还是捕捉到那一瞬间眼底的波动。
“你很高兴吧。”她闷声说。
熙蒙哼笑一声，双手往后一撑，长腿随意伸展，仰起头：“当然。终于可以不用天天听你废话，安静多了。”
江汋澄翻了个白眼：“毒舌鬼。”
空气静了片刻，风拂过场地，带起一阵沙石的轻响。
熙蒙忽然偏过头，似笑非笑：“不过，说真的，你比我想象中要坚强。”
江汋澄愣了愣，心里蓦地一热。可还没等她回应，熙蒙已经转开视线，语气又恢复成淡漠讥讽：“别误会，我只是实话实说。”
“至于以后……回去德国，好好折腾你哥哥去，但是别在我们连线的时候跑来碍眼就行。”
江汋澄被他这前后反差气得一噎，却也没反驳，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
熙蒙余光扫过她的神色，唇角却压不住微微弯起。
他垂下眼，指尖轻轻拂过沙地，像是随意，又像是把某种情绪压下去。心里清楚，自己明明是应该庆幸她要走的，可为什么，竟然有点不习惯了。
她要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
说是让她不要参合自己跟熙泰的连线，可是如果，能在连线的时候听到她的声音，看到她的人。
似乎，也不错。
嗯，别想，熙泰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一想到熙泰那副护妹狂魔的样子，熙蒙有点嫉妒。
为什么跟她一起长大的不是自己呢？
当初她们家怎么就不收养自己和哥哥，收养了熙泰呢？
微微侧过脸，偷偷瞄了身边人一眼，江汋澄抱着膝盖，将脑袋靠在膝盖上，后脑勺对着自己。
所以，至少现在，让他再多看看她，多陪陪她。
江汋澄坐了一会儿，忽然“唰”地站了起来，把裤子上的沙子拍掉：“不跟你废话了，我回去了。”
熙蒙抬眼看她，月色下镜片反着冷光，半遮半掩。
早在察觉到江汋澄要站起来的时候，他就收回了目光，姿态懒散的躺在了地上，双手交叉在脑后。
熙蒙的语气带着一贯的刻薄：“走吧，别再傻坐着，明天训练要是因为你发呆掉链子，我可懒得替你兜着。”
江汋澄哼了一声，脚步却比平时慢了些。
“到底是谁替谁兜着啊！”
这人气人是真有本事。战五渣的水平，还喘上了。
熙蒙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半晌，才低声丢下一句：“……回去德国，别再傻乎乎的只顾别人了。”
声音轻得像风里一粒沙，江汋澄没听清，只是下意识回头：“你说什么？”
熙蒙推了推眼镜，唇角带笑，语气凉凉的：“说你磨蹭，快滚回去睡觉。”
江汋澄气鼓鼓地“切”了一声，转身快步走远。
熙蒙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收敛，只剩下安静的月光打在镜片上，映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落寞。
几天后，又是一场高强度的训练结束。
江汋澄洗过澡，拿着一本Abitur的复习资料来到客厅，窝进了沙发。
厨房里，熙旺正在准备几人的晚饭。
小辛盘腿坐在茶几边，正咔咔嚓嚓拆零食袋子，一边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一边往江汋澄身边凑：“阿汋，你在看什么？”
“闲书。”江汋澄低头翻页，语气轻描淡写。
小辛凑近一看。
嚯！全是他不认识它们，它们也不认识他的奇怪文字。
“看不懂。”
小辛老老实实的缩回脖子，继续专注于自己的零食。
江汋澄哭笑不得，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
“是德语来的，你当然看不懂啦。”
“德语？阿汋你还会德语！”小辛眼里满是震惊和对江汋澄的崇拜，“你好厉害！”
小辛直白的夸奖让江汋澄有点不好意思：“还，还好啦。就，马上要考试了，总不能下周回去再开始抱佛脚吧。”
咔。
零食袋的声响戛然而止。
“回去！？”
小辛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阿汋你要去哪！！？”
自己好像，没有跟他们说过自己从哪里来，除了跟熙泰有联系的熙蒙，还有跟江父有联系的傅隆生，没人知道自己是从德国来的。
江汋澄一下子有点心虚。
这是她的错。
“德，德国…”
江汋澄的声音细如蚊声，可是在小辛那句惊天大嗓门的问句后陷入沉寂的客厅里，所有人还是都听清了。
客厅更加安静了，连原本在厨房的熙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站在了厨房门口。
小辛张了张嘴，声音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仔仔愣愣地看着江汋澄，手在口袋里摩挲了一下手机屏幕。胡枫耳机里的音乐也早就停下了，此刻也正盯着江汋澄。阿威放下了擦枪的布，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出声。熙旺却默默转身，回到厨房继续准备晚饭。熙蒙是最淡定的那个，他扶了扶眼镜，膝盖上的笔记本屏幕反射着荧光，将他的脸照的明明暗暗，他没有开口，并不准备为江汋澄解释什么。
突然，小辛把零食袋猛地一丢，刷地站了起来，看向江汋澄，满脸的指控：“行啊，我没问就不准备说呗！爱走走！谁稀罕！”
他整个人像只炸毛的猫一样，别过脸，肩膀剧烈抖动。
”小，小辛…“江汋澄声音讷讷，拉了拉小辛的袖子，却被后者猛的甩开，换了方向继续背对江汋澄。
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阿威，被后者避开，于是江汋澄又看向仔仔，仔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胡枫重新播放了音乐，耳机里，声音震天响，他却闭着眼，不予理会。
江汋澄求助无门，最后看向了熙蒙。
熙蒙倒是跟她对上了视线，可他只是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吃饭了。“
最后拯救这种令人窒息的死寂的，是熙旺宣布开饭的声音。
江汋澄觉得宛如天籁。
接下来两天，小辛对江汋澄的态度肉眼可见地冷淡。平时最喜欢黏在她身边，现在却故意转开视线，不跟她说话。吃饭时别人都聊得热闹，他只闷头扒饭。就连游戏组队时，江汋澄发起邀请，他也是装作没看见。
江汋澄心里憋闷，却无法打破这样的僵局。
直到第三天晚上，几人训练结束回来，仔仔帮她拿水的时候，忍不住小声说：“小辛不是不想理你，他只是舍不得。”
阿威从走廊另一头路过，漫不经心丢下一句：“他就是这样，闹一闹就好，你别放心上。”
江汋澄愣了愣，心中涌上感动。
其实他们两个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吧，说到底这件事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的。他们应该也很生气，却还是原谅了她，甚至还来安慰她。
小辛正好从洗手间出来，看见这一幕，听到阿威和崽崽的话，脚步一顿。那点憋了两天的赌气，在心里晃荡了一下。
夜里，客厅的灯光明亮。江汋澄窝在沙发上削苹果，忽然有人在旁边一屁股坐下。小辛双手抱胸，故作冷漠：“我也要吃。”
江汋澄惊喜地看着他，呆呆地把削好的苹果塞到他手里。
傻乎乎的。
小辛心里想着，怎么也气不起来了。
他咬了一口苹果，嚼了几下，声音低低的：“……你走之前，还得跟我打一局。”
江汋澄怔了怔，随后笑了，眸子弯起：“好！那必须的！打几场都行！只要你高兴！”
傻子！谁要跟你打那么多场架！
小辛低头啃着苹果，耳尖却红了。
冷战结束得悄无声息。
离开前一晚。
江汋澄正蹲在床边，把书和衣物一点点塞进行李袋。动作并不快，时不时会停下，把一件T恤捏在手里发呆，或者拿起一支笔转一转，再放下。
其实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来的时候就小小一个行李袋，走的时候也只有这些，只少不多。
“还在收拾？”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江汋澄抬头，熙旺正靠着门框站着，手里还拎着刚给她折好的毛巾。
“我……嗯。”她小声应道。
熙旺走近几步，蹲下，把那件被她揉得皱巴巴的T恤重新叠好，放到角落里，又伸手把行李袋里的书按平。动作一板一眼，像在处理什么严肃的事。
江汋澄蹲在一边，抱着膝盖，看着他默不作声地帮自己收拾，心里有点酸。
“熙旺哥。”她轻轻喊了一声。
熙旺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抬头，只是闷声应了一句：“嗯。”
“我其实还挺舍不得的。”她说得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熙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她。目光里有一瞬的波动，却很快被压下去：“回去好好复习，好好考试。”
江汋澄抿了抿嘴，没再说什么。
他们不知道，自己考试，是想要当警察，那是一条会跟他们背道而驰，越行越远的路。
熙旺扣上行李袋的拉链，站起身来。光影把他的侧脸映得冷硬，他却垂下眼，声音淡淡的：“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飞机。”
他转身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停了一瞬。背影僵了几秒，却终究还是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轻得几乎听不清的话：
“好好检查下，别，落了东西”
江汋澄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口忽然被揪了一下。
熙旺轻轻合上江汋澄的房门，走廊里一片寂静。脚步声落在地上，被夜色吞没。
他没有回房间，而是顺着走廊一直走到院子。夜风带着凉意，吹散了他额前的发丝。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刚才那双眼睛，带着依依不舍，却还是努力在装作轻松的眼神，不由得一次次浮现在脑海里。熙旺闭了闭眼，握紧了拳头，把那点情绪深深压回去。
再睁开眼时，熙旺注意到了身旁不远处，熙蒙也正靠在墙上，怀里抱着笔记本，眼镜片反着冷光。
“还没睡？”熙旺低声问。
“正好路过。”熙蒙把笔记本换了个姿势，像是随口回的。
两人并肩走向客厅，空气里一时只剩下鞋底踩在地上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熙蒙凉凉开口：“行李收好了？”
“嗯。”熙旺应得简短。
“啧。”熙蒙轻轻一笑，语气随意：“舍不得？”
熙旺抬手揉了揉眉心，低声道：“她不属于这里。”
熙蒙侧过脸，盯了他两秒。昏黄的灯光下，熙旺的神色依旧冷静，可眼底那抹暗色却掩不住。
“是啊。”熙蒙轻轻吐了口气，推了推眼镜，重复着熙旺的话。
“她不属于这里。”
熙旺走到客厅窗前，拉开一条窄缝。夜风灌进来，吹动他额前的发丝。他看着外头漆黑的天，喉结微微滚动，像是想说什么，却最终只是闭了闭眼。
“早点睡吧。”他淡淡地丢下一句，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熙蒙站在熙旺身后，目光随着他背影一点点移开。走廊的灯影把那背影拉得很长，笔直，却有些孤单。
他指尖下意识扣了扣笔记本边缘，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大哥……
可他自顾不暇，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呢？
心里……多少是有些不甘的。
能够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的人，为什么只能是熙泰呢？
翌日。
天刚蒙蒙亮，基地的院子里已聚齐了所有人。空气里还带着未散的湿气，地砖上残留着星星点点的水痕。
江汋澄拎着小小一个行李袋站在门口，肩膀上还搭着外套，就像她来时一样。她忍不住回头，视线一点点掠过熟悉的院子和几人的身影。
小辛双手插兜，站在最前面，嘴巴抿得紧紧的，明明眼里已经写满了舍不得，却死活没开口，只在江汋澄目光落到他身上时，别扭地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她。
仔仔乖乖站在旁边，手指拽着衣角，眼睛红红的。他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敢，最后只是低声：“路上小心……”声音轻得像蚊子。
阿威拍拍仔仔的肩，替他接了话，语气一如既往沉稳：“回去了好好照顾自己，有空，再一起打游戏。”
江汋澄点点头，勉强扬起笑：“好。”
胡枫站在队伍最后，耳机挂在脖子上，沉默不语。江汋澄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朝他摆了摆手，眼神里带着几分试探：“小枫哥。”
胡枫与她对视了一瞬，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熙蒙抱着手臂，靠在一旁的立柱上，冷哼了一声：“磨磨唧唧的，当心错过班机。”
话说得毒舌，可尾音却压得极低，像是怕人听见。
江汋澄弯起眼睛，冲他做了个鬼脸：“才不会呢！哼！”
院子一角，傅隆生站着，面色依旧冷漠。他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仿佛这只是普通的一天。
最后，江汋澄看向熙旺。
男人站得笔直，眼神沉稳，像往常一样没有过多表情。可就在江汋澄走上前，轻声说了句“我走啦”时，他微微抬手，帮她把肩上的外套理顺，语气低沉：“照顾好自己。”
江汋澄怔了怔，鼻尖一酸，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重重点头。
院门缓缓推开，傅隆生站在外头，黑色的风衣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傅隆生的目光扫过几人，冷声道：“散了吧。”
小辛忍不住往前迈了一小步，却还是被仔仔拉住。
江汋澄走到傅隆生身边，回头时，她看见院子里那几张熟悉的脸，表情各不相同，却都藏着一份不舍。
她挥了挥手，笑得明亮：“回去吧，我，走啦。”
院门合上，隔绝了里面的目光。
院子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众人各自的呼吸声。小辛低着头，用力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子。熙蒙推了推眼镜，似笑非笑：“一下子还真安静了不少。”
熙旺没说话，只转身往屋里走去。背影冷硬，带着几分让人读不透的孤寂。
机场
一路无言。
江汋澄跟在傅隆生身侧，穿过人群，走向安检处。
“这三个月，你表现的不错。”傅隆生的声音低沉而冷，却带着难以察觉的肯定。
江汋澄怔住，随即弯了弯唇角：“谢谢傅叔叔！”
安检处的队伍往前移动，江汋澄往上提了提手里的行李袋，往前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
傅隆生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冷静，像是看透了所有情绪。
可当江汋澄彻底转身，走进安检处的那一瞬，他垂下眼，手指收紧在掌心里。
“还挺像他。”
飞机起飞，留下嗡鸣。
晨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洒下，映在空荡的候机厅里，拉长了傅隆生的影子。
一向活在监控盲区，被人称为“影子”的男人，此刻看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又一次拿出了那一直放在胸前口袋里的怀表。
啪——
怀表打开，一面是两个青年合照，而另一面，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子，看着镜头，笑容温婉。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