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醒》无大示

12、第十二梦

　　“不是说带了礼物？”孟初初抱着胳膊，堵在门口。
　　林醒一笑，摘下双肩包，从里面翻出一大袋子糖，“给。”
　　她让开门，才看到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行礼箱，“要走？”
　　“一会的飞机。”
　　“项目谈的顺利么？”
　　林醒挑眉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是来谈项目的？”
　　“不然呢？专程来看我的么？”
　　林醒没说话，把行李箱打开，接过设计本装进去，利落的拉上拉链，把箱子重新扶起来，“走了。”
　　“不是要吃饭么？”
　　“有点来不及了。”
　　“哦，那再见。”孟初初挥手。
　　林醒张开手臂，“隆重一点，抱一个吧。”
　　两个人之间也就有五十公分，可是孟初初就是不知道怎么走上，最后干脆也张开手臂，“来爸爸怀中。”
　　林醒黑了脸，走上去，霸道地把她的胳膊放下，把人紧紧的抱在怀中，“孟初初，再给我点希望。”
　　林醒走了，孟初初抱着胳膊靠在门上。
　　脑袋很空，什么也不想去思考。

　　三月末的时候，孟母来了一通电话，说孟父住院了，就是感冒引起的肺炎，住几天院应该就能好，不需要她回来照顾了。
　　“我还是回去一趟吧，最近公司不是很忙，而且马上就清明节了。”她本身也就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也已经开始找工作和房子了。
　　孟母算了一下，“的确是要清明节了，那就赶紧回来吧，你爸最近也整天叨叨你，估计也是想你了，这人越老啊，就越想子女陪在身边。”
　　“妈，我这两年打算回青城了，但是也不能一下子就能回的，总得慢慢来吧？”
　　孟母的声音一下就愉快了，跟那边的孟父重复她说的这些话，“行，你慢慢回。”
　　“妈，我工作了。”
　　“还没下班？吃饭了没？”
　　“下班了，就在家里加一会班，晚饭也早就吃了，让我爸照顾好身体，你也注意保暖，青城的风还是挺冷的，别感冒了，好了，不跟你说了。”
　　“好，你忙吧。”
　　孟初初等着妈妈挂了电话，才把电话从耳朵边挪开。
　　给林醒写的稿子差不多了，她最后检查了一遍错别字和语句问题，就给林醒发了过去。
　　林醒：超计划完成啊。
　　孟初初：那袋糖还是管点用的。
　　孟初初退出跟林醒的对话框，找到了刘迪。
　　孟初初：你认识靠谱的中介么？我想租房子。
　　刘迪也是秒回：我只认识青城的房屋中介。
　　孟初初：我说的就是青城的，重要的是离我家住那个区远一点。
　　刘迪：地点好说，你先说说你是要租一年还是半年，预期的房租大概多少，能接受合租么？
　　孟初初：租一年吧，合租可以接受，但是设施得齐全，一个月800左右吧。
　　刘迪：行给你留意，怎么着，这就要回来了？
　　孟初初：这边的房子马上到期了，所以就想回去了。
　　跟刘迪聊的时间进来了好几条微信，孟初初认为都是林醒的，退出去一看竟然是楼雪的，她直接拨过去一个电话，“怎么了？”
　　“你知道么？咱们楼下竟然出现了一个卖烤饼烤串的，要不要来点？”
　　孟初初吞了一下口水，“要，一个烤饼，两串甜不辣，一串烤金针菇，五串烤肉，不要辣椒。”
　　“知道了。”
　　孟初初仰到在床，自己喊着拍子做了一会眼保健操，想着美滋滋的烤串，脑海里突然出现林醒教训她的画面，不让她吃烤串，将她强行从香喷喷的烤串摊拖走。
　　“剥夺别人乐趣的杨白劳！”捞起枕头边上的毛绒玩具，抛向高空，最后又重新落回，重重的砸在这里的脸上，“哎呦！”
　　林醒给她回了消息：清明节回来么？请你吃饭，B市的那一顿还没来得及请你呢。
　　孟初初思量了一会：回去啊，饭就不用了，估计也没时间吃。
　　林醒：失业游民的时间还不够充足？
　　孟初初：……不好意思，失业游民有骨气，不为五斗米折腰。
　　林醒：那篇稿子我给你申请了费用。
　　孟初初：真的？
　　林醒：嗯，还不少呢。
　　孟初初：谢谢。
　　林醒：孟初初，不需要这么生疏。
　　楼雪敲门，孟初初扔在手机去开门，“终于回来了。”
　　“噔噔噔……”楼雪把手里的烤串拎高。
　　“这么多？”
　　“要吃就吃个够，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两个人一人倒一杯酸奶，吃着热乎的烤串，聊着小区里出现过的，又被驱逐走的美食，又聊到了大学里的美食街。
　　“我们那条街上，十点以后全是情侣。”
　　孟初初笑着咬一口又脆又香的饼，“我们那也是，一到晚上全是人，特别热闹，但是林醒不想让我吃，前三年都都是每次我几乎都是被拖着走的，哈喇子流一地的那种，最后一年也没有他管着了，我却因为实习老不能回学校，也没怎么吃的尽欢。”
　　楼雪笑的差点呛着，“你那时候怎么那么听林醒的话啊？”
　　“那个时候傻啊，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就觉得要供着吧。”孟初初歪着头啧了一声，“现在就不会这样了。”
　　“难保，跟你不熟的人以为你冷漠的很，像我跟你熟了，就知道你是个喜欢听话的小绵羊。”楼雪拿了袋子里一串烤蒜，“所以，回了青城我觉得……”
　　“觉得什么？”孟初初伸手要她的烤蒜，“给我尝一尝，我还没吃过呢。”
　　“人间美味你都没吃过。”
　　“快点吧。”
　　楼雪又撸下一个，把剩下的两个蒜给她。
　　“你还没说，我回了青城会怎么样呢？”
　　“我夜观天象，算出你会受制于林醒！”
　　“屁！”孟初初手疾眼快抢了最后一串五花肉。

　　清明节的前一天晚上，孟初初拎着一个行李箱踏上了回家的火车，现在的资金预算已经不能支撑她坐飞机了。
　　她买了一张硬卧，很轻松的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车厢里已经有两个人妇女了，都是下铺的位置。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她跟林醒在青城和B市之间来回都是做的硬卧，偶尔几次买不上票，还做了硬座，一晚上都在煎熬，睡不着，也不能活动。
　　她买的是上铺，很多人都不喜欢上铺，但是她觉得上铺有安全感，把行李箱放在床底，又去了一趟厕所，回来车厢里已经满员了，只有一个小男孩，她觉得挺满意的，只期盼他没有打呼噜的习惯。
　　深夜十分，她的期盼落空了。
　　她本身在这种环境中就没办法安心的睡觉，现在打呼噜，磨牙的声音更是让她觉得心情烦躁，把音乐的声音调高，那点劳累已经不足以让她睡着了。
　　打开微信，找了刘迪。
　　“睡了么？想问问你关于房子的事情。”
　　刘迪在十几分钟之后回复：没呢，一帮人聚会呢。
　　刘迪：你也还没睡？
　　孟初初：在火车上，明天上午就回青城了，想问问你关于房子的事情。

　　林醒推门进来，没管其他人的招呼，直接坐在靠门刘迪一旁，伸过头去瞅了一眼，“要租房子？”
　　“不是，是我一相亲对象想从B市回来了，要租个房子，哎跟我们一个学校的，07届的，我记得你也是07届的吧？”
　　林醒点头，明知故问，“叫什么？”
　　“孟初初。”
　　“没印象。”拿起酒杯喝一口，在灯光下研究着酒的颜色，“既然是一个学校的，能帮就帮啊，我倒是有一处闲着的房子。”
　　“在哪？她要求离着老城区越远越好，房租每月800。”刘迪这些天问了很多中介，也都没找着合适的。
　　“在高新区，你问问她，还觉得合适就回来去看看房子。”
　　“她明天就回来了，我问问她。”
　　“好。”林醒走回原来的位置拎着外套，把兜里的烟和火机都掏出来扔在酒桌上，“先走了，明天还有事。”
　　“不仗义啊，林醒。”
　　“你开的局，怎么就先走了！”
　　林醒吹了一瓶啤酒，“要收拾个人，改天再聚。”
　　“收拾一定是收拾姑娘吧！”
　　哄堂大笑。
　　“走走，收拾的是姑娘就赶紧走，别让人姑娘等着急了。”
　　林醒也跟着笑了，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坐在车里，闭着眼睛，手中不停的捻着圆润的珠子，越捻越快。
　　孟初初，你对我说谎！
　　呼出一口气，把珠子重新戴在手腕上，掏出手机想问问回青城有什么好瞒着他的！
　　能告诉刘迪，就不能告诉他？
　　在拨电话号码的那一刻，又把手机按死，直接去车站逮人比较好。
　　下车去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解酒汤，又定了五点的闹钟。

　　孟初初头疼，眼睛也疼，没等到刘迪的回复，就把手机关掉，耳机也摘了，捂着睡觉，睡不着就数绵羊，火车不知在哪一站停了，一阵乱哄哄的吵闹之后，又恢复了宁静，打呼的，磨牙的也都停息了。
　　“青城站就要到了，请在此战下车的乘客，带好行礼下车……”
　　“青城站就要到了……”
　　孟初初晃了一下脑袋，感觉要炸裂了，车厢里的其他人也都醒了，她艰难的爬下床，把自己的行礼拖出来的时候跟一个女人碰到了一起。
　　“抱歉。”孟初初首先道歉。
　　“没事。”女人烦气的回了一句。
　　青城的空气真好啊。
　　孟初初随着人群往外走，从出口去出去就奔着回家的25路公交车站走去。
　　她到的时候，25路正好来了，她拖着箱子往前小跑了几步，衣领子突然被拽住。
　　25路就这么离她而去。
　　“你干嘛！”孟初初回头对着林醒就一顿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