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天》寂寞是杯酒

12、绿光

　　晃了晃脑袋，试图把烦恼一同甩干净。
　　我起身拿出那天发现的日记本看了看，回忆往事，思索这日记本出现在顾侑学姐家里的原因，不得其解，拿出手机，学姐竟然不用□□，手机里都没有通讯聊天的软件，我下好□□后，隐身登上了从前的□□，在□□弹出了很多消息，是以前的同学群，他们热烈地谈论着我的葬礼，我的葬礼就在明天，愣了很久，哎叹一声，当然，我要去面对这荒唐，参加自己的葬礼，不知这是否前无古人。
　　收到了高玟的短信说“今晚忙，记得好好吃饭，爱你。”后面还加了爱心，我的内心五味杂陈的，但是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啊。
　　我驱车来到爆炸的公寓，漆黑的夜里拉着隔离带的那栋楼透着森森的恐怖。之前我也曾快速地驶过这里，在白天的时候，甚至多看一眼都觉得快要窒息。现在是趁夜来拿些东西，四周已不像前几日那么‘热闹’，没有围观的群众，也看不见负责此事的警察了，公寓围起白色的警戒线，那摸样如同在废墟里狂欢落下的彩带，夜风吹动使它轻舞着，似是烟火的余烬。
　　夜色已渐浓了，风也捎带着凉意，车停在路边，我坐在车里望了半响，小心翼翼地下了车，下车的一瞬间我的脑海里不断快速地闪回着那天被困于起火公寓里的画面，我抱着头猛地蹲在车边，等我回过神时，额前沁出一层薄汗。
　　我抬头看到公寓的位置闪出的一道绿光，“是我出现幻觉了吗？”我疑惑地想着。
　　不过下一秒我又瞅见了那道光，仿佛是，仿佛是在召唤我。
　　“不会是鬼吧……”突然一阵凉风吹得我抱住自己的肩膀。
　　尽管我很害怕，但是我强大的好奇心还是赢了，更何况我也是死过的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这话真是说得一点也没错。
　　“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我边默念着边偷摸着经熟悉的楼道上了公寓。
　　当看着那虽被烧的面目全非，却能看出轮廓的客厅，我不禁下掉眼泪了。
　　“我的‘多肉’。”我看着窗的方向难过地哭诉着，那是我养的一个小植物，曾经多少次我喝不完的水往上倒，那是多么好养的植物啊，现在只剩下盆和干枯的黑迹而已了。
　　我边往前走边痛心地说：“我的懒人沙发。”那是我攒了两个月的工资才下决心割肉买的，如今只留下一片黑糊糊证明它曾经的存在了。
　　哦，对了，我的美少女战士盒子！我的奇特宝物和各种银行卡会员卡都放在里面呢，我要来拿的就是这个！我捧在手上，美少女脸都黑了，这没关系，好在里面的一切还是原样。
　　抬头看到我美丽的琉璃灯已经只剩像鸡爪一样的架子，那可是我在美国的黑色星期五杀出重围的胜利品啊。
　　正在我准备继续悉数我那些“宝物”时，那起先吸引我上来的绿光又出现了，我吓得腿直哆嗦，甚至差点摔倒在地。
　　“有，有人吗？”半天也没有得到一点反应。
　　我拂去一层汗，一道光给我吓的，我真是太胆小了。
　　“哼，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玩意儿。”
　　于是我朝着光源的方向探索去，在就寝的房间里全部被烧得只有黑迹的地方一本亮丽的绿色的本子躺在地上，还，还发着光！这是装着LED灯的本子吗？！
　　等下！这本子怎么那么眼熟？
　　这不就跟我在学姐家发现的我那本一模一样吗？除了我那本不会发光，那天高恩熙走后，我前前后后确认了那本就是我自己的，既然我那本日记本已经在顾侑学姐家了，那么说这本……
　　我迅速地捡起本子，突然绿光变成一颗颗绿点环绕着我，那绿色光点就像我小时候看到满是萤火虫的乡间美景，然后光亮又渐渐消散了。
　　在没发生火灾前最后一次写日记是火灾的四天前，也就是那段时间内，我去了哪里？我皱眉寻思着，照常上班，在门井路逛街，去了欢乐游泳馆游泳，去了一趟韩国，我的脑海仿佛一道光闪过，对了，韩国，机场！我急着赶飞机，进门的时候我跟一个人撞上了，那个人，我记得她戴着黑色墨镜，我和她的东西都洒了出来，急匆匆地收了东西，道歉的话都是提起脚时回头说的，难道就是那个时候！
　　我被楼道传来的动静惊地回过头，方才的绿色光点已经消失不见了，我疑惑地想，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确确实实发生了呢？
　　暂且不管这个，似乎有人要进来了，我抱着那本绿色日记躲在暗处，楼道处果然传来声音，
　　“你是不是搞错了，哪里有动静呢，是老鼠吧。”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清清楚楚。
　　“诶，我刚刚明明……”这个男人的声音有些迷迷糊糊的。
　　“别说了，你一定是酒喝多了，要是陈Sir知道你在看守期间喝了酒一定要你命。”
　　原来是去喝了酒，难怪我这么容易就上来了。
　　“唉，说好了你不说我不说的啊。”
　　“行行，瞧你这德性。我们去看看。”
　　我听见嘎吱的脚踩过混乱地板的声音，一瞬间我的呼吸紧张得停滞。我越加使劲握着手中的铁盒和本子，脑海飞速运转。
　　距离不到一米，就一个拐角我们就能撞上，他们简单的咳嗽让我冷汗都冒了出来。
　　“好奇怪，诶，你有没有觉得……”其中一个浑厚的男人疑神道，而我在他们下一个脚步踏下的间隙，向洒这月光的阳台冲了过去，跑的时候将东西左臂揣着，空出右手撑着铁杆跳到左边的阳台处，类似于跑酷的帅气姿势，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总之一定不能被抓住！
　　后面的两人马上反应过来，我听到后面的大喊声，“站住！你是谁！警察！站住！”
　　有一个人从我后方跟着嘭地跳了过来，一个绕过房间从走廊追来，还好邻居的房间布局一样，我很快跑出门口，绕过房间的人从左面边冲来边指着我喊“站住！”，我抬手遮住脸，转身进入楼梯通道，在黑漆漆的楼梯间像心脏跳得那样快地一个大台阶接着一个大台阶地跳下去，我也来不及想被抓到的后果如何，就跳吧，像猫一样，可惜还是没有猫那么轻盈啊，一个不稳摔了后翻滚了一圈。
　　望着后面，要是上车的话会被看到车，也许记下车牌就追到家了，还是用跑的吧！
　　出了公寓楼我往旁边的小路走，后面的脚步声有点遥远但是一直存在，跑出来光亮的地方，我熟悉地进了西北角的一家衣服店，这是一家有点旧的店，里面衣服没有专门的分门别类，有些急于甩卖的货就堆积在店铺门前，我抓起一条围巾和黑色外套，在柜台付款，顺手拿了一个背包和一个墨镜，“这个，这个，一起。”我尽量控制自己的喘息，收银小姐奇怪地抬眼看了下我，又低头缓缓用仪器刷着商品，我不时转头看来时的路口，那人，一个大胡子冲了出来，转了两圈身子，骂骂咧咧了几句跟后面来的红帽子小哥说了句话，然后分头搜寻。我频繁的回头，收银小姐看怪人一样看我，我拿着旁边摆放的帽子戴上，尴尬地笑说“试一下。”
　　拿了买的东西用力扯了标签，就地装备上，铁盒和本子塞进包里，出门前把裤脚卷了起来，拿下绑着的头发带，甩甩头发，深吸一口气，出门时左右看了看，还好，没在附近，于是我就小心翼翼地接着往外走。
　　一路走到一块娱乐设施用地，左边是一块夜色里变得黑漆漆的沙池，中间是红色正方形的铁架框，右边还有两架黄色单杠。
　　慢慢走近红色铁框，伸手摸了摸铁框架子，上面有多日玩耍后的脱色痕迹，我松了口气坐了下来，揉了揉酸痛的腿，膝盖处隐隐作痛，拿出绿色本子，右手在上面拂过，手指轻轻摩擦，突然绿色的光又出现了，像是精灵飞起，忽地冲到我的太阳穴，我感觉像被什么扎了一下，“什么，啊……”脑袋嗡嗡响，似有什么在涌动。
　　我像一条鱼沉入大海里，像寻着目标，要穿越到，穿越到……
　　细碎的阳光洒在窗边的蓝色的课桌上，像蓝色小波浪的窗帘因着微风轻轻摆动。空荡的教室给了寂静的尘埃更多的空间，那一瞬间，眼里，手背上落下了她柔顺的长发，那个女孩侧过头，眼澈如泉，女孩认真地凝视着，忽地嘴角一抹轻笑，耳边落下那轻软的话语，“你听说过有一种爱情叫同性恋吗？”
　　那女孩是，Zoe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