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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吴傲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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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那个人一脸恐惧,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双手拼命却完全徒劳地抓扯着空气,终于半秒之后,他还是石头般飞快地掉进了黑暗。预想中,此时崖边的黑影应该冷笑两声,头也不回马上转身离开,但现在似乎没那么容易做得到。
有一种像做梦一样的感觉不停地在黑影的脑子里打转,他忽然不那么肯定,时间很紧,但不知什么原因黑影还是挪动脚朝前迈了一步。
眼前漆黑一片,见不到一点点光,但隔着厚厚的雾气,黑影好像还能见到那个人疯狂挣扎的影子。
“赶快离开!”脑子里蹦出个声音警告着黑影:“还有下一个!你要做的事儿还没完呢!”
(不错!既然已经开始了,那么接下来就不能停止!)黑影的身体打了个冷战,一下子传说中的那只恶鬼附上身来。
黑影一边大步地跑开,一边在心里笑起来。
众人一听吴傲失踪的事,与秦蜓反应一样,不约而同地替他担心起来。
武云龙忍不住随口骂到:“这个臭小子!什么年纪了还这么不知轻重的……”话刚出口,想到肖霖正在身旁,又把下面的话吞回肚里。
吴飞忙替肖霖解围说:“现在也不要多说了,我们还是马上分头去找吴傲!”
“现在出去?”韩默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儿,心有余悸地说:“现在雨下这么大,外面又黑,那怪人也不知道躲在哪里,这样贸贸然出去会不会有危险?”
“所以我们不能单独行动!为了避免出事,不如我们分组去找,我和肖霖对村里的环境比较熟悉,你们如果没什么意见,我俩就各带一组马上出去找。”吴飞建议到。
众人彼此望了望,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纷纷表示同意,这样稍作商量,肖霖和武云龙、韩默组成一组,而郭海心、秦蜓则和吴飞一起行动。这时韩默又提出疑问:“我们都出去了,那谁来照看杜丁丁呢?她要是醒了见不到我们……”
吴飞说:“我们可以托旅馆的老板娘暂时照看她一下,现在大家尽快找到吴傲,相信应该花不了太多时间。”
韩默还想说什么,肖霖已心急如焚地恳求到:“就这么安排吧!麻烦你们大家了!”说着便从旅馆后门快步跑出去,武云龙和韩默见状也只好跟上。
吴飞三人才出旅馆,郭海心和秦蜓就立刻感受到雾雨村非同一般的暴雨威力。
倾盆大雨从漆黑的天空里倾泻下来,落下的仿佛不再是雨滴,而是充满旋卷狂暴的水旋风,从四面八方席卷下来,眼前灰茫茫冷飕飕,一切的东西都被裹在雨水里,完全让人辨不清哪是树,哪是路,哪是山。
雨伞根本不起作用,手电筒的光束也穿不透层层的雨帘,吴飞领着两人半走半摸地小心朝前行进,一边竭力地喊着吴傲的名字。
感觉跌跌撞撞走了好久,吴飞忽然回头大声对他俩说:“你们小心点,前面到了暖云凹,那里的石头很滑!”
“知道了!”郭海心小心翼翼地扶着秦蜓转过弯,便见到一幕奇妙的景象,尽管大雨滂湃,从暖云凹崖底却仍不断冒出一团团白色云骨朵似的热气,碰到脸上有一阵热乎乎的感觉。
秦蜓抹着脸上的水问:“吴飞,肖霖他们应该走到我们前面去了吧?”。
吴飞回答到:“再往前走不远会有一个岔道,肖霖应该会留下记号,我们就沿着另一个方向去找。”
秦蜓用电筒在身旁扫了扫,光线从黑色崖体和白色水汽中晃过,无意中扫过郭海心的脸,她顿时呆住了,直直地把光柱投向他。
郭海心被晃花了眼,才想开口呵斥,秦蜓突然大声问:“喂,你脸上那红色的是血吗?你怎么弄伤的?”
“血?”郭海心摸摸脸颊,的确有那么点血腥味,仔细一看,手指间红红一片。(什么时候受伤的,没觉得痛啊!)他正感奇怪,心中猛地一惊,举起手电筒朝着身旁蒸腾的水气照去。在灯光下,白色的云骨朵飘飘荡荡,在崖边涌动。郭海心突然喊道:“你们看!”
两人应声望过去,那片白蒙蒙的雾气里几朵粉红色水云正向他们飘过来,秦蜓有点疑惑,可很快脑子里轰地一响,她失声叫到:“难道这是血?”
三人顿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他们迅速绕到暖云凹崖底,深长的崖底黑森森的,仿佛一只饥饿的巨兽张开巨口,吐出丝丝缕缕的雾气,把四周的恐怖深深地掩藏起来。
三人沿着凹凸不平,遍布湿热卵石的硫磺溪高一脚低一脚地前行,三只手电筒发出的亮光此刻像萤火虫一样微弱。崖底比想象中更开阔,浓厚的硫磺气味让秦蜓胸口发闷,几欲呕吐。
“那边好像有东西!”吴飞的手电扫向前方,一块突起的大石头上隐隐摊着一个条状的黑影,他立刻飞奔上前,郭海心也紧跟上去。这时秦蜓落在后面,正打算走过去,冷不防郭海心一转身,声音发冷地冲她喊道:“站在那儿,别过来!”
在两人面前,一块半人高的黑色岩石上,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吴傲此时身体被折成两半,倒“V”字型地悬挂在石头上,头部像一个摔坏的西瓜裂开了,红色白色的半流体沿着石壁流下来,混进灼热的溪水里,被热气一激,一股呛人的血腥味冲鼻而来。
尸体一动不动地反躺在那里,仰着一颗头颅,死灰色脸上突爆出的眼珠似乎在打量着两人,(他会不会突然爬起来?)郭海心明知是错觉,还是难以自控地打了个冷战。好在他的心理素质还不错,眼前状况只管骇人,但深呼吸几次后,一颗狂跳的心开始慢慢平复,理智又一点点恢复。
他强忍住恶心,凑近吴傲的尸体仔细检查起来。吴飞在一旁自言自语又好像在发问:“怎么会出这种意外?这…这该怎么办才好呢?”
“是意外吗?”郭海心脑海里闪过一个疑问,他尽量保持着现场的原状,异常仔细地把尸体检查了好几遍,没有什么异样。雨越下越大,郭海心眉头紧锁地直起身,若有所思地用手电在尸体边寻找着什么。
吴飞的目光随着他转动,一时间崖底四周寂静得好像沉入了深深的湖底。终于郭海心一无所获地走回来,对他说到:“吴飞,你熟悉这里的路,麻烦去把肖霖找来,我和秦蜓在这边守着!”吴飞略是迟疑,点点头向崖顶跑去。
看着吴飞的身影渐渐远去,郭海心突然很急迫地向秦蜓招手,压低嗓子连连催促:“秦蜓,赶快过来!”
秦蜓以为要自己去查看那尸体,心里一阵发毛,她有些畏缩地走上前,却发现郭海心正朝着尸体斜上方的山崖望去。
她举起手中的电筒射向那边,在漆黑的山崖上生长着一些小灌木,稀疏的枝丫间似乎有件什么东西。她走近岩壁,瞪大眼睛费劲地去辨认。
“看清楚那是什么吗?”郭海心走近她身旁,伸手搂紧她的肩膀低声地问。
“那好像是……一把伞!”秦蜓总算看清了那件东西,“应该是吴傲的吧!”她顺口说出那个名字,却突然想到那人正死状恐怖地躺在他俩身后,恐惧顿时让她全身汗毛直竖,手脚冰凉。
郭海心明显感觉到了她的惊恐,便马上挑起话题,加重语气说到:“不错,那是把雨伞,你觉不觉得它现在的样子很奇怪嘛?”
“有什么奇怪?下那么大的雨,吴傲肯定要……” 秦蜓忽然一怔,失声说到:“呃,这把伞怎么会是折起来的?”
“不错,按理说,这么大的雨,吴傲撑伞过来,这把伞应该是打开的才对!”
“有没有可能是吴傲摔下崖的时候,因为磕碰,伞自动收起来了?”
郭海心摇摇头说:“你再仔细看看那把伞,是一把三节式折叠的自动伞,打开后仅仅因为几次碰撞就完全收起来,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你的意思是……”秦蜓一时间还没跟上郭海心的思路。
郭海心面色凝重地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怀疑,吴傲不是失足堕崖,而是被人推下来的!”
“什么?那不是谋杀吗?”秦蜓平生头一次碰到这样真实的事件,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无缘无故谁会下这种毒手呢?”她猛然想起肖霖说过的话问到:“莫非是吴傲追赶的那个怪人推他下去的?”
“有可能,但……”郭海心犹豫了一下:“也不排除别的可能性。”
“你是说还有其他人……”秦蜓产生了一种不祥的感觉,仿佛此刻杀死吴傲的怪人正在不远处窥视着自己。“哪是谁呢?”她弱弱地问。
郭海心没有回答,他盘算着把雨伞弄下来,可转念一想还是保持现场原状更好。正迟疑时,他摸到随身的手机(300万像素加上可变焦的摄像头应该能派上用场吧!)
他唤过秦蜓,借着手电筒的光抢拍了几张雨伞和尸体的照片,刚做完这些,几道晃动的光束和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吴飞等人已焦急地赶过来。
秦蜓瞧见肖霖脸色苍白地盯着他们的背后,欲行又止,片刻才喝醉酒似的摇摇晃晃朝着那块巨大的岩石走去。
当第一眼目睹那惨不忍睹的尸体时,武云龙和韩默都禁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肖霖更是闷哼一声,泪如泉涌、瘫坐在地。这一刻,无边的凄风惨雨笼罩着整个暖云凹底。
吴飞来到郭海心面前交代到:“我现在去找村里人来帮忙!” “这种事我们还是应该先通知警察比较好吧!”郭海心有些警惕地说。
吴飞摇着头:“村子里没警察,镇上才有,但现在这么糟的天气,他们就算赶过来也要好几个小时,我们不能让尸体就这么一直搁在这儿吧?”
郭海心半信半疑地看看手机,可能是天气太恶劣的缘故,手机没有任何信号。大家一番协商之后,决定先一起赶回旅馆,然后再找人来帮忙。
离开之前,郭海心留心地观察着在场每个人的反应,大家神色阴沉慌乱,并没有人特别去关注崖壁上的那把雨伞。
一群人冒着疾风劲雨回到旅馆,大伙儿将几乎昏厥的肖霖暂时安置在大厅沙发上,吴飞和众人打声招呼,便要回村找人帮忙。
刚走到门边,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两个人影带着倒灌的雨水一前一后冲进来,差点与吴飞撞个正着。
还没看清来人模样,吴飞就听见来人拿腔拿调地呵斥:“飞伢子,怎么走路不长眼睛的!这么鬼跑鬼撞的撞伤了稀客怎么办!”接着语调一软,讨好式地询问另一个人:“亲家公,没撞到你吧?”被问的人含糊不清地应了声,自顾拍着身上的雨水。
一看清来人,吴飞立刻呆住了,他有些慌乱地挤出声音招呼到:“吴伯、狗子叔,你们怎么来了……”
“瞧你这鬼伢子说的什么话,我亲家公要过来还要你批准啊?”样貌有些猥琐的狗子叔大声地教训到:“不是我爱说你们,你们这些小猴崽子的只晓得自己跑来疯玩,这不,也不跟俺打声招呼,说亲家公今个儿会回村里来,要不是俺碰巧在渡口遇到亲家公,这瓢哐的雨你让他一个人怎么过湖呢?”
“你们实在不像话!俺丫头和吴傲呢?俺今儿也顾不得亲家心疼了,得好好训训你们俩个……”他喋喋地摆出幅长辈的模样,眼珠子却一直瞄向他的亲家。
他这么一嚷嚷,大家都望向那个吴伯,眼前那张老气横秋仍官气不减的脸与刚刚惨死的吴傲多么相似,让人很容易就猜出他俩的关系。
吴伯打断了狗子叔话头,微眯着双眼将在场的所有人扫视了一遍,当看到武云龙时,他顿住目光,用一种微带诧异和不快的口气轻嗤到:“哦,原来你也来了!”武云龙不搭话,只是一脸的阴晴地瞪着他。
扫视了一周,眼力不济的他好像没看见众人身后的肖霖,他咳了咳,官腔十足地问:“吴傲和肖霖呢?”
众人让到一旁,狗子叔一眼就瞅见蜷缩在沙发上的肖霖,立马跳上前搬起肖霖的肩头喝到:“丫头,躲在后面干吗,亲家公来了,还不赶快起来认个错,吴傲那小子呢?”
他眼珠子滴溜溜地到处乱逛,见没人回应,脸面有些挂不住,于是大力推了肖霖一把骂到:“你个死丫头,倒是出个声,别跟刚打完胎死了孩子似得瘫坐在那儿,吴傲呢?”
见他如此蛮横,秦蜓在一旁实在看不过眼,她快步走到肖霖身边,猛推开狗子叔的手,一把搂住脸色苍白的肖霖。这一举动顿时让吴傲的父亲吴利全感到异常。
他似乎想到什么,挤出点笑容冲肖霖问到:“小霖啊!吴傲那浑小子是不是还在弄那个什么鬼的旅游计划,你也不好好劝劝他,就任着他这么胡来。夫妻间彼此尊重意见当然是好事,但也应该有个度,你这么一味迁就他,越发让他无法无天了,你看,我都来这么久了,他还躲在屋里搞他的二百五,你们住哪间房,我去揪他出来……”
“爸……”一直处于失神状态的肖霖终于崩溃了,泪珠从通红的双眼里大颗滚落下来,她尖声地嘶喊到:“吴傲他死了!死了!他从山崖上掉下去摔死了!”
“轰!轰!”空中响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炸雷,红色闪电像血花般在白色雾气里妖异地绽放,毫无思想准备的吴利全一下懵了,他晃动了几下,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肖霖。小片刻后,他突然大吼起来:“你他妈胡说!老子的儿子哪那么容易死!快叫他滚出来!”。
随着话音,走廊那头立刻响起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所有人都诧异而恐惧地回头张望,却见杜丁丁蓬头赤脚地跑出来,惊惶地问:“谁摔死了?谁摔死了?”当她的目光扫射到吴利全时,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吴利全眯起泪眼打量着来人,当看清模样的一瞬间,他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而狰狞,他大跨步地冲到杜丁丁面前,不容她有所反应,猛一抬手,“啪!”重重地扇出一击耳光,同时声色俱厉地咆哮到:“都是你害死我儿子的,你这个死贱货!”
一丝鲜血顿时从杜丁丁嘴角渗出,可她只管用绝望和怨毒的眼神死盯着吴利全,却一言不发,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吴利全的暴力举动如此出人意料,大家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一个人从这一耳光中看出了不寻常,肖霖止住哭泣,神色开始变得很怪异,她缓缓站起身来,用一种怨恨与厌恶的平调语气冲着杜丁丁说到:“原来是你!原来是你!你真够朋友,隐瞒得滴水不漏……”
讥讽的口气一下子触动杜丁丁的痛处,她莫名地激动起来,毫不客气指着肖霖自负式地挑衅到:“是我怎么样!就是我!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你,你根本没资格去爱他!老他妈把自己当真理,他做什么你都唱对台戏,他已经烦透你了,不然也不会在我的床上那么地咒骂你了,哈哈,哈哈”她放声大笑,眼泪却随着笑声飙飞出来。
“所以这一次又是你,在他背后鼓动弄什么恐怖旅游路线?”肖霖愤怒地站起身来,大声地追问到。
杜丁丁收敛起狂笑,恍若未闻地对视着肖霖怒火中烧的眼睛问到:“你告诉我,吴傲是怎么死的?”
“你给我闭嘴!不许你提他的名字,他是我老公,跟你这死狐狸精有什么相干!”肖霖风一样地奔到杜丁丁面前,仿佛失去了理智,泼妇似得尖声吼叫:“你个不要脸的贱货,破坏我的家庭,还害死吴傲,我恨不得……恨不得……” 她面部肌肉剧烈抽搐着,好像要扑过去撕碎了杜丁丁似的。
众人都被眼前这个面目扭曲的肖霖给吓住了,秦蜓更觉得异常震惊,斯文如斯的好友此刻居然会呈现出如此的言语举动,使她不由想起郭海心常挂嘴边的话:“每个人都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一旦被了解,或许令人难以置信。”她心里空空的,有说不出的难受。
“他是怎么死的?他在哪儿?你告诉我!”杜丁丁仍执拗地问,喃喃的话语像针尖一样刺激着肖霖的神经,她紧咬腮帮,齿缝间吐出嘶嘶微响,冷不防向杜丁丁扑来,双手猛掐住她的脖子。
杜丁丁发出一声尖叫,众人只觉眼前一黑,整间旅馆仿佛一眨眼堕向无边的地狱深渊中,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黑暗中隐隐中听到各自沉重的呼吸声。
这突如其来的黑暗让秦蜓心里一阵发毛,似乎有一股不祥的气息正向自己悄悄袭来,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拽住身旁人问到:“海心,已经十一点了吗?”
手刚握紧,她又吃了一惊,手中抓住的显然是个女人,她这时才想起,就在灯光熄灭的前一刻,她正跳出来打算拉住发疯似的肖霖,此刻身旁所站的人就是她了,秦蜓脑子微转,顺势用力扶住肖霖的肩。肖霖也开始回复神智,她缓缓松开手,无力地依偎在秦蜓身上。
这时“啪”一声轻响,一点豆大的火苗在漆黑中闪现,武云龙手握着打火机,看着手表,疑惑不解地问众人:“怎么回事,今天才十点半就停电了?”
秦蜓借着亮光飞快地扫射着四周,心中忽然升起了莫大的恐惧,原来就在刚才片刻的黑暗过后,大厅里有两个人不见踪影,一个是吴飞,而另一个竟是之前发现异常状况的郭海心。他仿佛被某种恐怖的力量凭空掳走,在黑暗来临的一瞬间消失掉了。秦蜓脑子一空,各种极端的念头蜂拥而至。
大厅里的其他人也留意到再次有人失踪,想起吴傲的死状,众人顿时一片慌乱,正人心惶惶时,服务台后忽然嘎吱作响,一个黑影一蹿而起,大伙儿被吓得大叫。
武云龙壮着胆子拿火机朝黑影一晃,火光照处,郭海心正拿着电话筒,脸色很凝重地看着他们说:“我刚打算报警,但手机没信号,座机也一直盲音,看样子我们只有连夜渡船过湖,才能和外面联系上……”
“那样行不通!”吴飞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湿漉漉地跑进来,急忙劝阻到:“我刚才出去找人才晓得,由于暴雨的缘故,村子南角的山坡滑坡了,几块大石头砸断村里的电线杆和电话线,所以才会突然停电,电话也不通,现在湖里的水上涨得很厉害,没人敢在这个时候驾船渡湖……”
“那我们岂不是被困在这儿了?”韩默等人感觉到事态变得严重起来,冷不防这时一个人影粗鲁地拨开众人,一把抓住肖霖的手臂,厉声呵斥道:“你们全都给我闭嘴,我儿子现在在哪?马上带我去!”吴利全赤红着双眼,样子甚是吓人。
所有人再次返回暖云凹,一路上肖霖将整个经过向吴利全讲了一遍,从恐怖怪人的出现到吴傲失踪最后在崖底发现他的尸体,吴利全铁青这脸,一直没多言,只是就着怪人的模样仔细追问了几句,这让郭海心特别上了心。
来到现场,趁所有人尚未行动,郭海心快步来到山崖前,他惊奇地发现,崖上的那把伞居然不翼而飞了。“怎么回事?”他偷偷在周围寻找,结果在离现场不远处的一个漆黑角落里再次发现了那把雨伞。
郭海心悄悄避开众人捡起伞,那是一把三节式折叠式的尼龙雨伞,他的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些许喜色,但转瞬又露出迷茫的神情,他思索着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个人。
大伙儿和几个前来帮手的村民小心翼翼地搬动着吴傲的尸体,吴利全目睹着儿子的惨状,一瞬间仿佛衰老了几十岁,面色死灰,老泪横流,神情虽然悲痛但却并未崩溃。肖霖搀扶着他,静静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而杜丁丁远远地站着,不敢走近,直到尸体最终被搬下来的一刻,她终于忍不住娇哼一声,泪如雨下,埋首在韩默怀里,
秦蜓看着这幕人伦惨剧,心情非常难过,她留意到不知什么缘故,闻讯赶来的村民并不多,而且多数人面色冷漠,他们站在一旁小声地议论着什么,隐约能听到“做孽”“报应”之类的话,可当她凝神去听,他们便马上收了声,如此不寻常的气氛让秦蜓查觉到,身为前村长的吴家与这个村子之间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样融洽。
这一夜真是漫长,该走的走了,该来的也来了,我站在窗前,望着雨帘中起伏不定的白雾,如同无数恶魔舞动着手在对我召唤。身体像要散了架,每一丝气力都正在慢慢流失。
如我所料,暴雨如期而至,持续不断的雨水终于引发了湖水暴涨和泥石流,终于将这个村子变成了一个完全隔绝的临时空间,没有人可以进来,也没有人可以逃出去,特别是他!
命运的天枰似乎开始向我倾斜。
之前出现的状况,有人似乎留意到了,我有点担心和退缩。(你以为还有后路可退吗?那个人还在等着你的审判呢!)惨白雾气后那双血红的眼睛挟着浓浓的杀意警告着:(下一个局你要布置得更加周密才行!)
我再次望向窗外,浓雾后那深深隐藏着的那双眼睛正如此刻心中的杀意。
我微微颤抖了一下,瞬间隐退的冷酷魂灵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