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之兽》歧舌

6、隐情（1）

　　医院。
　　纯白又安静的通道中，莫媛跟在一个年轻护士后面走着。两人的高跟鞋都发出清脆冰冷的响声。护士平静地介绍了两个孩子并无大碍。
　　『但是莫紫烟在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死亡了。请你节哀。』
　　『。。。。谢谢。』莫媛心里剧痛，眼睛却发干。她机械地走着。
　　护士不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要紧么？莫夫人。』也遇到过由于太过悲痛而看起来冷静的人。护士有些担心。
　　『我。。。』莫媛张了张嘴，僵硬地摇摇头。
　　『请你坚强些。』护士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眼神，『池湮的母亲要明天早上才能从俄克州赶来。不过她已经清醒了，正在接受问话。我很遗憾地告诉你，莫紫玉一切机能正常，却一直无法清醒。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一直。。。无法清醒？』莫媛心脏猛地撞击了一下，脸上发白。
　　护士理解为她在担心，便安慰说，『并不要紧。我们估计是受到剧烈惊吓而形成假性的体力透支。脑波检测显示type B。真是很奇怪。』
　　『什。。。』莫媛抓住了她的手，有丝激动。
　　『怎么了？那不要紧的。』护士安慰说。
　　莫媛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是么。我。。。不大懂这些。』
　　护士了解地点点头，停住了脚步。原来已经走到电梯面前。

　　对医生来说，池湮比紫玉先醒过来，是件奇怪的事情。紫玉全身并没有任何伤处，各项机能都非常正常。然而整个人像是熟睡一般，一直不清醒。而池湮背上被撞了很大一片青紫，头上也被砸到了。幸而都是外伤，并不大碍。清醒过后，她只能趴在病床上应付调查员的问话。

　　仍旧是那个黑头发的调查员。看到池湮只是个孩子，他尽量让自己耐心温和一点。然而对话已经进行了好一会，他还是不得要领。开始烦躁起来。

　　『所以，你完全不记得为什么会有爆炸？』
　　『。。。。我不知道。』池湮微弱的声音从枕头上传来。
　　『有奇怪的事情或者人出现过吗？真的是什么原因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爆炸了？』
　　『。。。。是的。』池湮顿了一下，『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么，你的妹妹呢？其中一个你说是从摩天轮上面掉下来，是在爆炸之前对吗？』
　　『叔叔。。。你已经问过了。』池湮虚弱地说。
　　调查员耸耸肩，『请回答我。』
　　『是的。在爆炸之前。』
　　『保姆呢？』
　　『在下面。』
　　『那么是怎么掉下来的？你的另外一个妹妹那时在哪里？』
　　『。。。。不知道。』池湮想摇摇头，脖子却痛得动不了。
　　『不知道？』调查员夸张地说，『难道不在摩天轮上吗？她本来该在哪里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想。。。她在那上面。』池湮垂下眼睛。
　　『那么到你昏过去之前，你没有看到过你的另一个妹妹吗？』
　　回答他的是一段长长的沉默。
　　『嘿，你要睡了吗？』调查员苦笑，身体往后倒进椅子里。他已经要放弃的时候，却听到回答。

　　『。。。。。。。看见了。』池湮几乎用尽全部力量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