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0颗小心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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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颗小心心
没有了鼓戏，三人就围着一张桌子闲聊。
姜灿辉把整盘花生端到面前，一边剥好放到小碗中，一边道：“彩伞节虽然还有两日，但是现在街上也很热闹，要不要去看看？”
姜江道：“不了。前日我才同师父走过一遍，大致什么景象还是知道的。”
“那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干坐着吧？”
花生的红衣轻薄，被风一吹就满桌跑，糊了小荒缨满身，它又看不见，就很着急地冲姜江叫唤。
姜江一片片捏下来，轻声道：“莫怕，并非什么可怕的东西。”
姜灿辉看得稀奇，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小荒缨的肚子，觉得手感甚好，又换了各种方向戳一遍。问：“这是什么玩意儿？”
他不愧是姜垂烟一手带大的好师弟，两人脾性在某些地方极其相似，都爱新鲜，嘴上不留情，好奇心害死猫。
姜江微微一笑，道：“听说过荒缨么？”
姜灿辉孤陋寡闻：“没听过，天地异兽数不胜举，我哪儿记得了这么多。”
姜江道：“没关系，你只要知道它是灵鸟之子就好。”
“灵灵灵灵鸟？？”姜灿辉舌头打了结，一看小孩那波澜不惊的表情，跟小老头一样，立马就怀疑自己被忽悠了，垂死挣扎道：“骗我的，定是。灵鸟哪有这么好抓？”
他刚说完，身下就传来破裂的声音，伴随着“啊！”地一叫，姜灿辉整个摔到了地上。
那看起来很结实的敦凳，竟不知为何，忽然散了架，四条腿断成八条，连凳面都裂开了！
小二听到动静又跑上来，一看，怎么又是这一桌客人？？
他赶紧搀着姜灿辉站起来，不好意思道：“客官，对不住对不住，您没事吧？”
姜灿辉揉着屁股，一把将小二推开，恼羞成怒道：“你们店怎么回事？给客人坐得凳子不结实成这样？？”
小二勤快地把碎凳子打扫干净，又搬来新凳子，先自己坐了坐，又踩在上面跳了跳，才擦干净，放到姜灿辉面前，态度无可挑剔道：“客官，实在对不住了，这本栈自开店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小的已经和掌柜商量好了，你们的这顿茶钱，作为赔礼就不收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别计较，哈哈，别计较！”
姜灿辉屁股疼，然而最恼火的还是丢了面子。他挥袖赶走了小二，重新坐下来，郁闷道：“我也不重啊。”
姜江和师父全程冷眼旁观，一句安慰话也没有，只顾着给彼此夹夹点心，续续花茶。
没有人给姜灿辉台阶下，他就很委屈，猛地从胸口掏出一个东西，丢到桌上，任由那东西骨碌碌滚到姜江面前。
他一看，原来是个翡翠色的玉骰子，一端系着红线，看着有点眼熟。
姜江道：“这是何物？”
“……之前你们走得干脆，就留下一群疯子要跟我争花球，你还说一定要卖得好。”
他可怜巴巴地，老觉得自己在这师徒二人面前总是丢脸，难过道：“我就只好一个个地比较，最后选了大师兄的信物。平之师兄说了，你用这枚骰子去找他，无论何事，他都会满足你一个心愿。”
“所以你就用凤凰花球换了空头……无字据的承诺？”
姜灿辉哼道：“那可是一言九鼎的大师兄，他的一个承诺，比什么金银都值钱！而且你若是想要黄金白银，就带着这枚骰子去找他，他说不定会给你一座金山！”
姜江想起姜平之的管城子上的确也系着这么一枚骰子，就将其收好，感叹道：“听你这么一说，你的大师兄很有钱嘛。”
姜灿辉道：“他喜欢四处历练，私下也喜欢寻宝，去过不知多少险境，有些钱不足为奇。”
姜江下意识看向师父，就他所知，师父去过的地方也不少，按理说也不差钱。
可是对方上上下下，除了腰间有一块看起来并不十分昂贵的翡翠挂饰，以及做工极好的衣裳，和乌漆漆、不拔出来绝想不到是世间一绝的积素剑，就再也没有什么好物了。
就算是几套紫衣，姜江帮他晾过，折过，也知道不多，不像姜灿辉，校服都有数十套。
还有那惨巴巴的檀居……师父看起来的确不像有钱人。
被姜江这么一看，紫沛上人捏着茶杯的手蓦地一紧，沉沉地望过来。
姜江就信誓旦旦道：“没关系，我还小，我会攒很多很多银子给你花。”
“为师并不……”
“那我呢？？”姜灿辉没注意自己打断了紫沛上人的话，指着自己十分期待地问：“你会为师兄花很多很多银子吗？？”
“想得美。”姜江不为所动，“你是青峰二把手的亲儿子，多的是花不完的老子钱，江凭什么要为你花银子。”
姜灿辉是真的要哭了，他闷闷地剥花生米，报复般故意将那些红衣往小荒缨那边吹，失落道：“……从来没有人为我花过银子，出门在外，都是我请客。”
他又道：“我尽心尽力给你办事，你却一文钱都不愿为师兄花，你的良心一定被狗吃了！”
姜江看小荒缨都快变成红皮了，无奈道：“你不要欺负它了，小心——”
“啪叽！”
他还没说完，姜灿辉身下的新凳子又碎成了几块，他手里还维持着剥花生米的姿势，显然已经傻了。
小二这次上来，也已经麻木了，熟稔地道歉，提上一壶酒，又搬来两根凳子，道：“您屁股厉害，别委屈只坐一个了，做两个吧，一边一半！”
姜灿辉死活不坐，直直地站着，道：“就这样了，我不信你们地板还能被我站穿！”
一个小少爷，养尊处优的，衣冠不整本来就很狼狈了，还总在众人面前坐摔，没有气哭已经是最后的倔强了。
姜江拉他的胳膊，道：“坐吧，只要你不去逗灵鸟，就不会再摔了。”
这回总算没人冷落他。
姜灿辉低头看他，好像一只小兽，鬃毛都耷拉下来。他道：“我要坐你的凳子。”
“好好好，给你坐。”姜江把两人的碗筷换了换，自己坐到师父旁边，把小荒缨也挪过来，道：“都跟你说了它是灵鸟。荒缨虽然能带来福运，但是本身更加记仇，比天谴更灵验，你还是长点心吧。”
“……哦。”
姜江又用一根指头点了点小荒缨的脑袋，教训道：“师兄已经在自省了，你也不可以继续欺负他，知道不？”
小荒缨努力地去蹭他的手指，愉快地啭了一声。
这一桌终于恢复了平静。
他们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等到了那天议论云阳镇事情的两个汉子，一前一后上了二楼，似乎准备回房休息。
姜江等他们要路过自己这一桌时，故意放大声音道：“师兄，你说青峰让我们去云阳镇抓水鬼，水鬼是什么样的？好玩吗？”
姜灿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这孩子怎么忽然嗓子细了这么多，懵道：“我也没见过……但是听垂烟说青峰附近的河流有很多水鬼，他抓的时候，常常捞到一手的头发，怪恶心的。”
也是，水鬼多是人变的，因为溺死太过恐惧，加上水本身也是一道屏障结界，会把亡魂和尸首困在水中，久而久之，找不到回家的路，就会和水变成一样的性子，或者说让水有了性子。
而尸首会被泡烂膨胀，被鱼虾分食，剩下的驱壳中只有头发会不停地生长，所以年份越高的水鬼，头发也就越长。
他们的谈话登时就吸引了走在最前面的大汉，走路的脚程慢了下来，两只耳朵也竖起。
他的背微微弓起，却不是老了或者劳作使然，而是因为这个人的背太宽了，真正地虎背熊腰，背上的肌肉和手臂的肌肉让他像一座小山，路过其他桌客人的时候，会让别人感到害怕。
而他身后的同伴，比他矮，也比他瘦很多，一只脚有些跛，看起来很理智。见前面的人不走了，还推了推，问大汉是不是不舒服。
姜江见鱼儿上了勾，继续道：“那我们可以准备一些油，水鬼来抓我们，师兄扑油，我来点火……”
“小孩子耍什么火！”
大汉忽然打断姜江说话，皱着眉头道：“青峰就让你们几个小崽子去云阳镇？去搞啥？送死啊！”
姜灿辉两条浓眉飞起来，也不客气道：“你怎么说话的？？”
“嫌我多管闲事？小兔崽子，要不是看这小娃娃和我儿差不多大，老子才不愿管你们！老子告诉你，我可是从云阳镇刚回来的，别以为是儿戏，就刚刚，又有一个外乡客死了！”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50颗小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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