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匠》卡尔斯

13、第 13 章

　　被突如其来的告白打乱了生活，朱易是花了很长时间来淡化那一吻带来的冲击。
　　他自从那天开始，是故意的躲着柳爵，不与他相见。
　　为了是更加的遗忘，他投入工作，接了报社的翻译活儿，不是英文，是东瀛的诗歌。这还是他第一次的翻译东瀛的文学作品，很用心，朱易是想着，如果能够让编辑满意，日后也能多一条出路，多挣一点。
　　每天是结束课程，就返回小洋房，靠着壁炉烤火，翻译诗歌。
　　柳爵在去学校找了朱易数次，都被他找各种理由搪塞躲开，这一天是追到了家里。入目的就是这幅光景，灯光与柴火相辉映中，朱易端坐案桌前，皱眉沉思，清俊面庞，是认真的好看。

　　朱母给柳爵上了一杯茶，笑道：“给，暖暖身子，茶不是怎么好，别介意。”看了小儿子那边：“他这几天都在翻译手里的那本书，饭也不好好吃，你先坐坐，过会儿我去叫他。他刚刚坐那儿没多久，不好打断他。”
　　“阿姨没事，我坐这儿等等，他有正事就让他先忙。”端着茶杯，坐在沙发，柳爵靠近朱母：“正好也和阿姨聊聊天。”
　　以为是无聊没事情做，才会说要和自己聊天，朱母提议道：“要不我给你找一本书看看，也有报纸？”
　　“不必麻烦，我觉得和阿姨聊天解闷更有意思。”柳爵是觉得看书什么时候看都成，但是要打听一些消息，却是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了。

　　呵呵笑着，朱母面上皱纹都更加显了，偷摸摸的指了小儿子那边，道：“你还乐意跟我聊天，不像易儿，和我说不了几句话，就没话可聊了。是三天能有十句话，都是好的。”
　　柳爵也知道朱易的这点，不喜欢说话，更多的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搭话道：“我与朱易相识了这么久，也算是对他有些了解，他呀，是做事好，但是却不是很擅长表达自己，以前是觉得对外人少话，没想到与家里人也是如此。”
　　“恩，从小的时候就这样，比谁都懂事，也比谁都聪明，可就是话没几句，让叫人，也是指一个才叫一个，从来不会与人畅谈，很多时候都知道，就是茶壶里煮饺子，怎么也倒不出来。现在是做了老师，还好了很多，至少是不必让我操心如何正常的打交道。”

　　刚穿越过来，朱易是傻了，尤其是从婴儿长大，漫长的幼儿时期，为了不被当作妖怪，是十分的克制自己，尽量的表现像一个小孩，这样压抑自己，不能向别人吐露，说实在的，没有精神失常足以说朱易够厉害的了。
　　可也正因此，落下一个毛病，那就是更多的沉溺于自己的内心世界，与人沟通会习惯性的避开，就算是实在要与人交谈，也会很简短，意思表达到了，就好，不会健谈。
　　而随着时间的过去，朱易囫囵的学了字，更是不与人交谈，而是选择沉浸在书海，就如同朱母所言，一直到上大学期间，都是担忧，怕这么读书是不是读傻了，万一不能与人交流，那么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好在是出来工作，选择的又是教师这样需要宣讲的，磨炼一段时间后，就算依旧不健谈，但是言辞已经可以让朱母满意。

　　柳爵状似无意的点了一句：“前头两天和朱易一块喝咖啡，听他提过，说阿姨在帮他找对象呢，他还报怨了几句，说这也太早了，还没想过要找呢。”他要追朱易，现在还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有一点，如果朱易成婚后，那就铁定不成，所以首先就得阻止成婚，日后再慢慢追求。
　　说到这，朱母是有话说：“哎，我是操碎了心，都二十四岁的人了，还没有成婚，不了解情况的人家还指不定怎么猜测呢，这会儿再不抓紧的找一个好的，拖下去，好姑娘都被人家挑走了！”拍着手，心里是有些气，觉得小儿子就是这点不懂事，哪里能够知道她这个做娘的心。还要再说，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位也没找对象，也说了几句：“别怪阿姨说话不好听，你和易儿一样，外国留学，不仅是学了好的，就是这不早点结婚的坏处也带了。好姑娘二十岁左右，就被人家求娶回家，你们不抓紧些，可是娶不到好姑娘了。”
　　她也不知道人家外国人结婚是早是晚，反正这不耽搁她将这不早点结婚的锅扣在外国佬的头上。

　　“阿姨，我有喜欢的人了。”柳爵说出这一句话，朱母眼睛一亮，她也是喜欢听这类消息的人，急忙追问：“哦？说来听听。”
　　摇头，柳爵不好意思的道：“这······不是和阿姨外道，实在是他没答应下来，就不好说，万一最后没成，影响不好。”就是您儿子，这会儿可不能说，不然你非得拿扫帚打我出门，那样想再次登门也不成，而且还会被阻止与朱易见面呢。
　　“阿姨又不是长舌之人。”朱母到底没有继续追问，和他支招：“既然是喜欢上了，那么就去表达心意，贤侄你长得好，家世又佳，最难得的是自身本事，谁家会不喜欢你这样的女婿？听阿姨的，你和那人通了心意，就让你父母去提亲，这门婚事，定然准准的。”虽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但是朱母是觉得这婚事一定成，正如同她所说，柳爵家世自身都是上佳，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人，谁会不心动？

　　瞟了一眼朱易，柳爵有些泄气：“那人也极好，长相学问都是，我与他一比，也稍稍不如。还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能不能接纳了我，如果能够接纳，我连星星都能摘了给他。”不知道月老是怎么牵的红线，他心动了，对方还惊慌着，这感情是注定的坎坷，不过他却也不畏惧，还没什么事情是他柳爵不能解决的。
　　“人都是要哄的，打听了她喜欢什么，就千方百计的给她，时间一久，自然就会喜欢上你了。”虽是媒妁之言，婚后朱父是追求了朱母，两人也有爱情，所以朱母才有这番感慨。

　　柳爵道：“恩，谢谢阿姨的支招，我回去就试试。”

　　看了西洋钟，朱母起身：“今天留下来吃晚饭，我去弄，叫了易儿来陪你说话。”

　　朱易顺着妈的视线看向坐在沙发上的柳爵，柳爵还与他笑着招手，心里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拂袖走，还是该勉强的敷衍，至少别在妈面前难堪。
　　“我留了柳爵吃饭，这会儿去准备，你别忙着翻译这些，去和他说说话。”
　　说话？我是一点也不想和他说，要是可以，连面都不想见！朱易很抵触，这也难怪，换做是谁也不能坦然，又不是天生的就喜欢同性，长这么大也没经历过，突然的告白，能不吓傻了就是好，被强吻，不揍上一拳也是证明了他的文明。现在避开还不行，被堵家里来了，这胆子可真大。

　　两人面对面而坐，朱母出去后，柳爵先开口：“我知道你有些吓傻了，和你说，我在知道自己心意的时候也是，长这么大，还真不知道自己喜欢的居然是男人，不过那个男人是你，我也认了。”郑重无比，是和朱易道：“不求你短时间内给我答复，这事情是得好好想想才行，但是请你别故意的躲着我，可以吗？”
　　朱易不去看柳爵的眼神，那太过炽烈，过了有一会儿，道：“我思想很开放，对于你喜欢男性，我并不会去歧视、看不起，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喜欢男性，你还是趁早的去找一个能够接纳你的人，省得在我这儿不自在。”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我不是只喜欢男性，只是喜欢你而已，不知道为什么，你入了我的眼，打动了我的心，让我心心念念。朱易，你听着，这是我唯一对人说过的情话，也只说了你听，在此之前，我也不知道我居然会说出这样肉麻的话。”柳爵第一次知道，喜欢上一个人，居然能将他变了这么多，为了对方，能够做出、说出太多不应该他做出、说出的话。

　　见朱易不说话，柳爵换了一个方式，主动问道：“你可有喜欢的人？”眼睛直视，逼迫着他，让朱易不能撒谎，只能摇头，柳爵继续问：“那你厌恶我吗，我是说从心理上就本能的不喜欢。”不违背良心的话，对于现在的柳爵，哪怕是被他强吻过，朱易也并不觉得他厌恶。
　　就算朱易没回答，但是还是能够瞧出，他并不厌恶。笑了，柳爵对此很满意，这就说明，他是有机会的。
　　“这不就行了嘛，你不厌恶我，也没有喜欢的人，那么就把我列入考虑的人选，多相处相处，你一定会觉得，再没有人比我对你更好。”

　　腊月，下了两次雪，刮大风五次，寒雨四次。
　　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柳爵每当遇到这样恶劣的天气，不管是不是有事情忙，都会驾车来学校，接朱易回去。
　　而每当有学生说：“朱老师，柳先生在校门口等你呢。”这句话时，朱易是哀叹的想，当时怎么就没有明确的拒绝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