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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抽丝剥茧 ...

  •   礼部因着云州的事忙了起来,有的官员瞧着长宁王笑容温煦,不似原先广安王的冷峻,便揣度着皇帝的意思,对两位王爷的态度微妙了起来,也有不少忠心耿耿的,想着这是大夏的体面,不论功劳落在谁的头上,都踏踏实实把自己手里的事做好;还有一小撮的人,怀着鬼胎,暗地里筹谋着什么。

      此时的广安王倒是躲了清闲,翻看着沈星彩毒杀花千树一案的卷宗。他的目光本就冷冷,看到明瑾为此案写下的当夜目击证词,更是凉了几分,连站在他身边的耿彦同都发觉到了,忍不住问:

      “殿下可是从卷宗里看出了什么?”

      夏永熙把卷宗放下,从一旁的桌案端起茶水抿了一点:“沈星彩还不认罪?”

      “他说他没有杀花千树,也没有杀杨柳依。”

      宗□□因审理的都是些皇亲国戚,问案是不允许用刑的,如果沈星彩死不认罪,他这个案子只怕还要多生波折。

      “去宗□□。”夏永熙站起身,想了想又道:“让那个长安府的捕头也过来。”

      顾安临也在为满庭芳的事头疼着,看着面前佝偻着身子的冯班主,他感觉喉头发紧,堵塞了许多的话语。

      “老爷,能不能把花老板和杨老板的尸身还给我们?花老板一生命苦,终了小民想给他们一个安稳,好好葬了。”

      顾安临瞧着冯班主,这个与他有着相同血脉,却一生孤苦的男人,曾经亲眼看着妹妹被抢走再无音信,又看着悲剧再次上演,看他满心的酸楚都写在沧桑的眼底,安慰便显得苍白。

      “我们定了案后,就会把花老板送回家的。”

      “捕头老爷啊,”冯班主又抹了抹眼泪,手在怀里掏了半天,拿出来一个钱袋子,沉甸甸地递了过去:“这天气,只怕花老板放不住,求求您看在他和杨老板孤苦无依的可怜份上,赏他们两个入土为安吧。”

      顾安临急忙扶住了要跪下的冯班主,刚要继续安慰几句,姚远跑进来道:“捕头,上头让你去宗□□。”

      在宗□□住了几日的沈星彩再没了往日的跋扈嚣张,虽然没受什么皮肉苦难,可是这里住的阴冷潮湿,吃的清汤寡水,他早就受够了,一见到广安王,他便哭了起来:“王爷,我可没有杀人啊。”

      顾安临冷冷瞧着,本是倜傥风流的小国舅现在同寻常牢里的阶下囚也没什么两样,因吃不饱,双眼凹陷发黄,头发乱七八糟地散在脑后,还沾了许多竹席上的细杆,离得近了能闻到腐败烂臭的味道。

      夏永熙显然也闻到了,还没等他皱眉,自有侍卫上前,拔刀横在沈星彩面前:“退后回话!”
      沈星彩吓了一跳,哭唧唧地退了几步,跪了下去。

      “说吧。”

      两个字同夏永熙的目光一样冰冷,让沈星彩猛然清醒了。

      “为什么不是刑部审我?为什么不是宁王审我?我爹呢?”

      没有人理会一个犯人的浑话,耿彦同也不废话,走到沈星彩面前,用他那摆弄了十几年双锤的巴掌扇在了沈星彩的脸上,顿时把他打得两眼冒星。

      “王爷问话,还敢不回?”

      沈星彩捂着红肿的左脸,比刚才更清醒了,他本还想问问凭什么打我,也不敢问了,老老实实回话道:“王爷问什么?”

      耿彦同抡起巴掌,照他另一边脸上又来了一下,沈星彩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恨不得一时昏死过去,偏偏这疼痛最是醒神,他在嗡嗡声中听耿彦同提醒他:“王爷问你,怎么杀的花千树和杨柳依。”

      “我……”沈星彩哭都不敢哭,嘴里的血水也不敢吐,悄悄咽了下去:“我真的没杀人。”

      耿彦同扬起巴掌还要打,顾安临道:“等一下。”

      夏永熙瞧了一眼顾安临,早听明瑾说过此人,便耐着性子等着顾安临下面的话。

      “王爷,让我来问吧。这样无法取证。”

      “好。”

      顾安临走到沈星彩的身边,问他:“你可认识我?”

      沈星彩点点头:“你是顾家的。”他的眼眸迸出亮光,好像想起了什么:“你是我姑父的三儿子。”

      “对。”顾安临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放着三块玫瑰饼子:“听说你爱吃珍馐阁的玫瑰饼,吃点吧。”

      沈星彩觉得上次吃玫瑰饼好像是在前世,他拿起一个,问:“我可以吃?”

      “可以。”

      沈星彩将那玫瑰饼大口嚼了,有些困惑:“味道……不太对。”

      “是吗?”顾安临佯装看了看:“可能是因为放了太久了吧,这便是你让杨柳依送去给花千树的那匣子。”

      沈星彩急忙扔掉手中的半块,干呕起来。

      “来不及了。”顾安临道:“鸩毒见血封喉,你下毒给花千树,就以一样的死法去陪他吧。”

      沈星彩瞪大了双眼,两只手胡乱动着,想抓住什么,他从喉咙里憋出一句话:“为什么要害我?”说完两眼一翻,气息全无。

      耿彦同急得揪住了顾安临的领子:“你怎么把他弄死了!”

      顾安临也吓了一跳,他急忙道:“没死没死,不信你去瞧瞧。”

      耿彦同将手指放在沈星彩的鼻子下面,果然还有呼吸。

      “那他这是怎么了?”

      “吓的吧。”

      夏永熙示意来人把沈星彩抬了下去,重新上了新茶,这才问道:“顾捕头有何头绪?刚才的试探可否说明沈星彩做贼心虚?”

      顾安临面露难色,摇摇头道:“王爷,下官现在越发不确定了。”

      “怎么说?”

      “如果沈星彩当真在玫瑰饼中下毒,他看见玫瑰饼应当心有芥蒂,可是看他方才狼吞虎咽的样子,丝毫不像把玫瑰饼放在心上的样子。”

      “或许,他是故作镇定?”

      “以沈星彩的性子,怕是装不出来。”

      夏永熙沉吟不语,耿彦同有些急躁,抱怨道:“这抓人的是你,现在说不确定的也是你,你把宗□□当什么了?”

      广安王摇摇手,明瑾信任顾安临,他便也信他。

      “那依着顾捕头的意思,若他没有下毒,又为何在你说明那玫瑰饼的来历之后干呕不已?”

      “这恐怕更不像凶手的思维。若他早就知道有剧毒,不可能只是干呕,用手指抠怕是都来不及。”

      听了顾安临的话,夏永熙也由不得低下头,细细回忆刚才沈星彩的表现。半晌才问:“若他不是凶手,此案牵连太多了。”

      顾安临隐隐知道其中利害,也知道这件事因他而起,见广安王对他礼遇,便生了想投靠广安王的心思,他知道顾家没有他立足之地,若想出人头地,必要兵行险着。

      “王爷,下官再去验看下花千树、杨柳依的尸身,必会竭尽全力,把此案查得水落石出。”

      耿彦同轻声道:“也未必要水落石出。”他见夏永熙没有出言阻止,便继续道:“只要沈星彩认罪便可结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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