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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顾家三公子 ...

  •   到了尚书府门口,侍卫见到国公府的轿子很是客气,门房小跑着去报信,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管家亲自出来请安道:“明大人有礼!这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里面请,我们沈大人得知您亲自过来,特意在书房等您,正好前日贵妃娘娘赏了些云北白毫,大人已经吩咐给您煮上了,您等会尝尝。”

      “沈管家客气了。”明瑾笑着客气两句,领着姚远走入了沈家大门。

      沈其淮正坐在书房的主位上,他穿了一件家常的铜色绸衫,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精神矍铄,一双眼睛透出精光,看到明瑾,站起身来,满脸是笑:“明贤侄快快请坐,来人,快上茶点。”

      说起沈其淮与明瑾的关系,若是在寻常人家,叫声贤侄实属应该。当今圣上的皇后娘娘乃是老靖国公谢忠仁的长女谢玉嫣,而现任靖国公明衡的夫人谢玉婉便是谢玉嫣的同胞妹妹。而圣上最宠爱的毓秀宫贵妃沈滢滢却是沈其淮的同胞姐姐。故而沈其淮这一声贤侄也不算过分,只是这么多年来,皇后与贵妃不和,广安王和长宁王也暗藏针芒,尤其是二位王爷成年封王之后,皇帝依然没有立储,这两方势力的暗流更加激湍,明瑾看着沈其淮虚伪的笑容,跟着笑道:

      “沈叔父有礼,是小侄礼数不周,早就该来请安的。”

      沈其淮笑容更盛:“贤侄在御医院供职,伺候着皇后娘娘凤体,自然是忙的,只是一样,若是以后得了闲,别嫌弃寒舍,常来常往才是。”

      “正是此理。”明瑾尝了一口热茶,赞扬道:“那以后少不了要非些沈叔父这里的好茶了。”

      “来人,把这新茶装上二两,一会给明贤侄带回去。”沈其淮坐回主位,又道:“明贤侄今日过来,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吗?”

      落下茶盏,明瑾看沈其淮一副胸有成竹的悠然样子,沉吟道:“那倒不是。不瞒沈叔父,小侄这次来,确有一事相求。听闻长安捕头顾安临上午曾来沈府拜访,让沈叔父见笑,他与我有些交情,约了下午对弈一番,迟迟不见他赴约,我这才来问问,是不是他鲁莽得罪了沈叔父,还请沈叔父给小侄薄面,原谅他年少轻浮。”

      沈其淮听明瑾如此说,面色突变,问管家沈金道:“可有此事?”

      明瑾看沈其淮装模作样,也不发话,低头继续饮茶。听得沈金惶恐回话:“老爷,上午顾家三公子确实来找二公子,因为二公子没在府内,我们便请顾三公子在偏房等一会,好茶好水,中午还备了饭,因为他说是找二公子的,所以我们也没禀告老爷。”

      沈其淮大怒:“狗东西!我与顾大人的交情你又不是不知道,竟敢怠慢顾公子?!快请过来。”

      “是。”

      不多时,顾安临跟着沈金来到了书房。姚远激动地问:“大人,可有什么事?”

      顾安临道:“无事。”随即朝明瑾微笑点头示意,明瑾笑着道:“这可倒是误会了。既然解除了误会,我们也不打扰沈叔父了。这便请辞。”

      沈其淮刚要客气几句,就听顾安临正色道:“沈大人,不知沈星海现在何处?他因涉嫌谋杀满庭芳花旦花千树,我需要带他回衙门问话。”

      沈其淮笑容瞬间凝固,冷着脸问:“顾贤侄怕是弄错了,我家星海虽然偶尔胡闹,但绝不会牵扯到人命案子中去。还请顾贤侄慎言。”

      顾安临不肯放过,仍然道:“仵作已验出花千树是中了鸩毒,而满庭芳所有人都可证明,在初五开戏之前,沈二公子曾要杨柳依送了珍馐阁的玫瑰饼去,而花千树也吃了少许,我现在有足够的理由怀疑沈星海毒杀花千树。”

      “我儿为何要杀一个戏子?”

      “因为花千树拒绝了被他豢养,他因爱生恨,得不到便要毁掉。”

      “笑话!”沈其淮将手中茶杯摔在茶案上,严厉道:“依你所说,那玫瑰饼是什么杨柳依送去的,你要抓且抓杨柳依即可,我儿乃堂堂六品金吾卫,岂是你小小捕头就能问话的?”

      明瑾见沈其淮发怒,缓和道:“沈大人切勿动怒,顾安临乃是长安名捕,相信定会还原真相。”

      沈其淮目光灼灼,看向明瑾:“明大人这是以何身份与我说话?是国公府公子?御医院医正?还是什么?”

      明瑾无言以对,她一个小小医正,没有任何立场参与花千树命案,若是拿出国公府公子身份,更是无理由插手尚书府之事。

      顾安临却在沈其淮的怒火之下并无退缩,相反更向前一步:“若是杨柳依能指证沈公子,我也不用上门求教了。”

      姚远接口道:“今日上午,在城西的护城河中发现一具男尸,据满庭芳的众人验看,正是杨柳依。恐怕他再也不能说出任何真相了。”

      “现在两起命案都与沈二公子有关,还请沈大人请他出来,随我去衙门问话。”

      沈其淮不满道:“那个什么杨柳依死了,无凭无据,为何又说与我儿有关?再者我儿有功名在身,即便要问话,也要刑部来人,放肆说一句,今日就算何兆麟本人,也不能从我府里带走任何人。”

      明瑾看顾安临仍是满脸愤懑,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小声道:“他说的有理,我们去刑部请了文书再说。”

      顾安临压住胸中怒火:“好,我回去便上报刑部,还请沈大人转告公子,勿要离开京城。”

      “老夫这便等着,看你有何能耐!”

      二人从沈府离开,明瑾不由问道:“怎么又牵扯到杨柳依?那剩余的玫瑰饼可找到了?”

      顾安临摇摇头,神情落寞,他道:“明瑾,我真是恨他们……”

      “我明白。”明瑾点点头,语气里满是诚恳:“你也不要太伤心。这件事若是没有充足的证据,我们也没办法将沈星海绳之於法。只是刑部归长宁王所管,沈其淮又是长宁王的左膀右臂,要刑部出逮捕沈星海的文书,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我一定要查出真相!我就不信,在确凿的证据面前,他们还能枉顾王法,包庇凶手!”

      “嗯。我也禀告一声广安王,看能不能给刑部一些压力。你等我消息。”

      顾安临也不道谢,反而道:“对了,昨夜里那个放火药的小子签了认罪书,趁着狱卒不注意,竟然咬碎了藏在牙后的药囊想要自尽。”

      “我早就想到了。”马车到了顾安临在燕尾巷的屋子前头,明瑾掀开车帘瞧了一眼:“谁能想到顾家三公子住得这么寒酸?”

      “你可别打趣我了。饶是金顶玉床,我也得睡得安稳才行。”

      “那人救回来了吗?”

      “鸩毒。虽然发现得早,用金汤催了吐,但是人还在昏迷着,能不能救回来要看阎王爷的心情。”

      “你怎么没去找我?”明瑾看着钻出马车的顾安临背影问道。回应她的是顾安临的笑声:“我料想你没那份闲情。哈哈。”

      “哈哈,确实。死有余辜。活着也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得得得的马蹄声顺着西南方向庆丰坊间的国公府方向而去,顾安临思考着如何向刑部递奏章,突然发现自己的院子里站了六个穿石青色衣服的小厮,其中领头的一个上前道:“三公子,老爷请您回府说话。”

      顾安临抵达顾府时,左侍郎府内已挂满了红灯,顾安临看着紧闭的大门笑了笑,随众小厮自侧门而入,到了正房。

      “逆子还不跪下!”吏部左侍郎顾振平满脸怒色,看见顾安临就暴喝一声。

      顾安临看着站在面前的父亲,心里酸苦,双膝重重跪在了地上:“儿子给父亲请安。”

      “你还知道有你父亲?”顾振平身旁有一位衣着华丽满头珠钗的妇人冷哼道:“你倒是孝顺,平日里不知在府内伺候茶水,还在外面惹是生非,顾家怎么生出你这个小孽障。”

      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顾振平明媒正娶的夫人沈清清。顾安临正色行礼道:“儿子给母亲请安。”

      此时顾家三位公子也来到了正房,老大顾安达和老二顾安道一个道:“父亲莫要气坏了身子,有什么事慢慢说。”一个道:“母亲息怒,三弟也是年轻莽撞,父亲母亲好好管教便是,何必这么大的怒气。”

      顾安迅笑嘻嘻地同顾安临打招呼:“哟,这不是三哥吗?今儿怎么有空回府了?莫不是外面的苦日子过不下去了?听说捕头每月银钱一两五钱,正好是我那丫头一盒口脂钱,也不知道够你日常花销吗?我还听闻三哥你倾慕国公府明珠小姐,也不知道你那一两五钱,可够明家小姐一把团扇?”

      顾安临拍掉顾安迅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不满道:“四弟莫要坏了明小姐的名声。”

      “怎么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为了那个明珠去鹤鸣山崖顶采摘明月兰,我说出来就是坏她的名声了?要是坏也是你亲手坏的才是。”

      顾安临一个巴掌挥过去,被顾安达躲了过去:“三哥还当我是小时候?”

      “迅儿……”沈夫人道:“过来娘这边。他心里连父母都没有,还会有你,们这些兄弟吗?”

      顾安临道:“儿子不敢。”

      顾振平打断妻子的唇枪舌剑:“逆子,我且问你,今日为何去沈府放肆!”

      顾安临将花千树、杨柳依一案详述一遍,顾振平听了更是怒不可遏:“你可当真是来报仇的冤孽!那沈大人是你亲舅父,你居然无凭无据就闹到了那里去,我的老脸可放在哪里?你让我如何面对你舅父!”

      沈清清忙抚着顾振平的胸口劝道:“老爷莫要如此说,我兄长必不会放在心上。”

      顾安临看着两人腻歪,忍不住别过头去,小声道:“他若是我舅父,冯春生又是何人?”

      顾振平气得发疯,随手抓起手边的一只茶壶,扔向顾安临面上,顾安临也不躲闪,额头顿时被打得血肉模糊。茶盏在地上四分五裂,顾安达兄弟见父亲生气,大气也不敢出,沈氏小心道:“老爷,用不用请个大夫来?”

      “不必。”顾振平道:“让他死了反倒省心。”

      “父亲,儿子身为长安捕头,必要让真相水落石出,把真凶绳之於法!况且……况且……”

      “你还有不敢说的?”

      顾安临额头重重磕在地上,青灰石砖顿时一片血红:“那满庭芳的班主正是冯春生!”

      “是他?!”顾振平与沈清清面色剧变,不由互相看了一眼,顾安达不知道冯春生三个字为何会让父亲母亲大变颜色,问道:“母亲,那是……”

      顾安临已经答道:“冯春生是我姨娘的长兄,他之于我,正如沈大人之于你们,是血肉相连之人。而且……”他目光灼灼,不在乎顾振平要杀人一般的目光继续道:“当年我姨娘也是如现在的花千树一般,唱得是杜丽娘一角,和花千树不同的是,我姨娘被当时在淮州任知府的父亲看上,强抢回府做了姨娘……而如今的花千树,却因不想被沈星海折磨,丢了性命……我已不能更改我姨娘的命运,也不能救回花千树的命,我能做的,只有帮花千树伸冤,让他不至于枉死!哪怕我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沈星海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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