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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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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零下二十度，宿舍，昏昏欲睡。苏瑜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伴随着宿舍昏暗无光的傍晚。一切都显得慵懒。
室友们还在大睡特睡。世界好像都静止了，时间也停滞了。
地老天荒这种逃避心理也开始显现。
起床，穿衣，系鞋带，戴围巾，拿帽子，出门。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停在哪里算刚刚好。风很大，脸上似乎有了刮痕。
最后还是走到了自习室。
教室里人不算少，逼近期末的日子里，多数的人都还是要埋头，求一个不挂科。她坐下，翻开书，打开音乐。
又合上书，往后靠在椅背上，盯着某个方向，一直出神。
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度过的。
尽管嘲讽自己的不知春秋，可是还是免不了想东想西。心哪里还有空地呢。
“很怕冷？”
有人在她身旁坐下。
转过头，寻向声音所来之处。哦。于晨。很久没说话，很久没说话了。
他好像并不记仇了，笑意妍妍的样子。过期的情感大概也不需要难为情。
“嗯，有一点。”她从善如流地回答，说着又裹紧了自己的大衣，尽管屋里有暖气，她也没能学会像北方人那样，一到室内就把外套脱掉。
“哈，领略了北方的冬天了吧。”他笑，说着又脱掉大衣，将衣服挂在椅背上。
“一半一半。”
苏瑜也笑，眼睛亮闪闪的，充满了星芒。
“快要考试了啊……”他伸了个懒腰，学着苏瑜，后背靠在了椅子上。
“所以来突击一下吗？”苏瑜偏过头看向他，调笑意味十足，说完又低头看桌上摆好的那本英语书。
“一半一半。”他学着她的口气。
于晨看向她，眼睛依旧波澜不惊，心头却已泛起波纹。
他其实不觉得苏瑜有什么可以令他驻足的，可事实是他一直在停留。
百思不得其解。
大概是上课时她永远坐在第一排的背影，下课时一个人行色匆匆的背影，周末图书馆的背影。
竟然都是背影。
她果真如她所说，并非什么欲迎还拒。他之于她，真的是个过路人。
竟然不觉地心生不甘，不甘只是个过客。又嘲笑自己的自负。
事实上，苏瑜也不只是针对他一个人。好像所有人在她那里，都是有距离的，一开始察觉不到，后来明白，所有人都没有走进过她的世界。
她的世界太过狭小，装不下多余的人了。真的。
她不是不爱哪一个人，她只是对所有的事都不怀探究欲。近乎癫狂的光明磊落。
“你为什么来这里上大学呢。”于晨故作轻松，低声问，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不知道。”
苏瑜一本正经。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机缘巧合算不算理由？”
“算。”
两人相视一笑。
“寒假有什么打算？”
“看看书吧。”
“无聊。”他一脸嫌弃。
心却一顿，话语凝结在喉咙，泛着点点腥味。
好像哪一块陷落了。他隐约明白，苏瑜的世界是黑白色的，那种寸草不生的荒芜感侵袭着他的感官。
“你呢？”苏瑜发问。
“那……我也看看书吧。”于晨挑眉，又恢复了那玩世不恭模样，一口白牙。
“你……不是说无聊吗？”
苏瑜挑眉，一脸无可奈何。
“我喜欢无聊。”
苏瑜抿嘴笑笑。不作回应。
他望着她的笑容，似乎就要沉在这山河岁月里。
他突然好奇，好奇她的生活。莫名想要感同身受。
“回宿舍了。”苏瑜起身，微笑挥手告别。
礼貌的，疏离的。
于晨点头，没有跟上去。他看过靠近她的男生最后是如何的无疾而终，尽管他自己也在其中。
苏瑜是个太过聪慧的女子。一个眼神就可以知道你的内心所想，知晓别人的爱意后，也是自然而然地离得远远的，没有给过任何人机会。
班上男生开始止步她的美丽。他们说她高傲。
女生当她做作。其实处境就没有好过。
心头像是压上了不可描述的重量。
于晨一个人念叨，夜深了。
王小菲在门口一直等她，苏瑜心咯噔一下。
她走向前，看着门口的人。眼里疑问不遮。
“苏瑜……”
欲言又止向来最是折磨。
“怎么了？”
良久的沉默。
“我……”
“嗯？”
“我要搬出去住了。”小菲低头，拨弄着手指，“我和大可商量好了……两个人去外面住。”
苏瑜微楞，回神，“啊，去吧去吧，热恋的女人真可怕。”
高兴的语气，习以为常的接受。
王小菲看着苏瑜如常的姿态，咬了咬嘴唇，最终把那句“其实我可以不出去”咽回了肚子里。
“什么时候搬？”苏瑜问。
“明天，早上九点。他来接我。”
“要我帮忙吗？”
“不用的，你忙你的吧。”小菲绽放灿烂笑容。
苏瑜点头。
往后在宿舍里没有了王小菲这个“调和剂”，未来处境可想而知。
这是苏瑜在春城第一次感到孤独。果真到哪里都一样，友尽亲疏，是情浅了吧。
她暗自下定义。
其实故事没有那么多的悲剧色彩，因为所有的决绝在现实生活里都被冲蚀了它原本不讨喜的模样。人不是不多情，只是没有戏剧里那么浓烈。
大概也有，自己的过错。
结束得早、遏制事件的开端都算是作茧。
苏瑜也明白。其实都明白。
可是，挽留要怎么说出口呢。
过多的希望，总归是失望。不该有期待。
可是心头，还是会有些难受啊。
心灰意冷的滋味并不讨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