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集》即墨11

9、体育生*学霸

　　“那个比我跑得快的女孩子，我一定会追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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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二中，谁都知道，陆远昕是跑得最快的那个女孩子。

　　不是说她在网吧成功逃脱教导主任的追杀，也不是说她踩点进教室，而是她正儿八经在田径场上跑步，她也是最快的。体育部的老师都说，这是棵好苗子，重点栽培，学校“体育强校”的标语就可以真正落实了。陆远昕的班主任也是这样想：这个孩子搞好体育，文化课补上了去名校多好啊。二中的同学们每天下午都会透过操场的栅栏感慨一下：她跑得真快啊，像有形的风。

　　连陆远昕自己也觉得，自己是跑得最快的。

　　2

　　“大家把英语周报拿出来，放听力了。”胡琛提着录音机手里握着两盘磁带站在讲台上。现在是高三了，每天晚自习的前二十五分钟，都留来听听力。

　　站在讲台上的胡琛高高瘦瘦的，甚至比陆远昕看起来还要高一点。不过他们两从来没走到过一块，同学们也不知道谁要高一点。只是人人都说，她们俩是高三理尖班最高的两个人。一个是田径场上的“飞人”，一个是排名榜上永远的第一名。

　　不过，胡琛倒是比陆远昕白多了，戴着的是古铜的金属框眼镜，标准的学生头，细碎的头发遮住了她明亮的眼睛。

　　胡琛也跟着听力做题，大家都埋着头，安安静静的，当然也有不少挠脑袋的男生备受煎熬着。教室的后门被老师锁上了，老师的说法是免得同学们上课偷偷跑去小卖部影响课堂纪律。

　　前门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外面的光引了进来，胡琛藏在碎发下的眼睛带着笑意偷偷瞟了一眼陆远昕。陆远昕穿着无袖的运动背心和短裤蹑手蹑脚的，就快要坐到自己的座位的时候，胡琛握住笔，咳嗽了一声，吓得陆远昕差点坐在地上。班上的安静不复存在，大家都爆出了笑声。

　　陆远昕揪着自己的一小撮头发摩挲，低着头回了座位，脸颊红得像煎得刚刚好的荷包蛋。

　　偷偷又看了一眼她的胡琛想到：就是自己最爱吃的荷包蛋的那样子。

　　“好了，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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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昕，下下周运动会诶，你报了什么啊？”

　　“放心放心，长跑我都包了，不会辛苦让你们上的。”陆远昕被几个女生堵在教室门口，她现在身上黏黏的，特别想把东西放下再去游泳馆那边洗澡。

　　“嘿嘿，你肯定行的。”

　　“麻烦让让。”胡琛抱着一叠卷子进来，刚才围着陆远昕的那几个女生见之色变，哀叹着认命般地走回了座位，嘴里还嘟囔着老师的“孜孜不倦”。

　　陆远昕刚坐下，在抽屉里搜罗着自己的要换的干净衣服，旁边就站了一个人。胡琛手握着一叠英语本，脸上努力不露出别的神色，淡淡说：“陆…陆某，你该交英语作文了。”

　　“啊？”陆某？这是什么叫法，学霸原来还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嗷。

　　胡琛继续解释：“昨天上午布置的。”

　　“啊啊啊，我记得，马上，我就差两段了。”

　　“嗯…不行，还有五分钟上课了，我要走了。”

　　“别，别啊，我马上就好了！真的！”陆远昕瘪着嘴嘴翻出英语本，腹诽道：不是说学霸人很好吗，哎不是，重点是我不要高三了还去办公室啊！

　　“待会你自己交去办公室吧，就在三楼…”
　　“哎~你别~我马上呐！”

　　陆远昕竟然焦头烂额地撒出了娇，周围的同学都张大了嘴看过来。胡琛低头就看见对方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扶了扶眼镜，然后从裤兜里摸出一包湿纸巾放在桌上。

　　“那…你擦擦汗好好写吧，下节课给我。”

　　陆远昕听了，头也没抬地双手合十，另一只手就收回来乖乖按住英语本，背挺得笔直：

　　“保证完成任务。”

　　胡琛转身，一只手摸着刚刚被陆远昕握住的手腕，好像上面还留着她的体温。

　　耳朵怪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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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动会如期而至。运动场上溢满了年轻的朝气，沉闷的高三学生也被调动起了兴致。
　　陆远昕无疑是她们班上开的挂，包揽了长跑的冠军。她轻轻松松下场，同学们都围过去，又是送水又是递纸巾的，搞得特别像那种电视剧里面被追捧的校园偶像。

　　陆远昕笑嘻嘻的，从人头涌动中看过去，学霸正坐在阶梯上，一边拿着个掌中宝记单词一边捏着自己的小腿，看起来挺悠闲的。

　　她低头问周边的一个女生：“等会学霸有项目吗？”

　　“啊，对，4*400接力赛。”

　　接力赛是比赛当天临时凑的人，所以她并不知道。而且这种团体赛加分都挺多的，为了公平起见，体育生是不让参加的。
　　陆远昕走了过去，看着这个白白净净又好像有些弱不禁风的学霸，有些担心她吃不消：“捏小腿没啥用，你试试压压腿，拉一下筋。”

　　胡琛抬头就对上了她的眼睛，眼神里有些疑问：“不用担心，我初中练过的。”

　　“嗯？”

　　“没事。”

　　忘记了就算了，反正待会就会想起来。

　　“第一名，高三十班。”

　　广播播报的时候，胡琛只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被震得不好使了。跑步下来的薄汗已经干掉，她抬手遮住阳光，向陆远昕走过去：
　　“怎么样？”

　　“很、很棒啊。”刚才胡琛跑那最后一棒的时候，陆远昕眼睛都亮了，胡琛跑的特别快，明明看起来是病弱的躯体，却在田径场上熠熠生辉，像高一时地理课上展示的行星高速公转图。不，她已经不像是行星了，她就是太阳那么闪耀。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直到胡琛张开双臂迎上了终点线的红绳，陆远昕才想起，她好像和胡琛认识。

　　“看来还没想起来。”胡琛并没有走，而是靠近了陆远昕几步。陆远昕红着脸，心里砰砰跳，也没有后退，上前了一步：

　　“你，高了好多，我没认出来。”也漂亮了好多。

　　“嗯。”胡琛转过身低着头嘴角挂着笑，就要往操场外走。

　　陆远昕红着脸紧紧跟上去，初中的时候整天嚷嚷着一定要追上的前辈，谁知道她怎么突然变高了还变得跟自己一个年级了呢？

　　陆远昕两步上去夺过了挂在胡琛臂弯的外套，跟她并肩走着，磕磕绊绊地终于把一句话说清楚了：

　　“我，帮你拿吧。”

　　“你怎么改名字了啊？”

　　“你怎么降级了呀？”

　　“你怎么变这么高了？”

　　“你怎么不爱跟我说话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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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琛转身回来，歪着头想了想，施舍般地吐出三个字，让陆远昕遐想。

　　因为你。

　　真让人费脑子啊，刚才提的问太多了，她到底回答的啥？

　　5
　　学校见运动会的效果很好，接着高三的大课间竟然要求整个高三的跟着高一高二的学生们一起在操场做操。

　　也算是活骨动筋了，一群没有梦想的高三咸鱼在操场张牙舞爪。

　　陆远昕本来应该在队伍的最前面领操的，可是因为胡琛在队列的最后，她干脆就梭到了后面去，在胡琛的旁边随便扭扭屁股动动腰。

　　“你好好做操行不行？”胡琛受不了陆远昕的粘人，明明之前一直没认出自己的时候话都不说的。
　　“我在做操啊，我这不是看你动作不标准吗？咳咳，胡同学，不要懒洋洋的。”

　　胡琛懒得理她，继续做操。可是……陆远昕真的很会打扰自己：

　　“我往左边做动作你为啥偏偏要往右边做？”胡琛需要往左边转头正好看见了陆远昕往右转，对方还对自己笑得很灿烂。

　　“一起往左我就看不到你了。”陆远昕装作很委屈的样子，旁边的男生们嘴里一连蹦出了好几个“哇靠”。

　　“……”

　　胡琛直接沉默。

　　“体转运动你也要跟我对着来吗？”

　　陆远昕右手叉腰，左手举起来，手臂贴着耳朵，腰往右边倒，还没弄清楚，胡琛竟然主动左手叉腰向左边倒了过来。

　　“哇靠你们两个，哇靠。”

　　男生们的声音有点大，班上同学都偷偷转身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哇~！！”

　　“你们为啥在比心啊？！”泾渭不分了呀！

　　陆远昕脸上燎着火，灰溜溜回到了队伍最前面。胡琛面无表情，心里松了口气。

　　终于把幼稚鬼送走了。
　　6

　　今天二模结束，大家短暂地放松下来，陆远昕考完试腰酸背痛的，边锤着腰边去找胡琛。天气越来越与夏天靠近，陆远昕今天穿的一件宽大的T恤和一条嘻哈短裤，衣服的颜色有点骚，紫色的，还是那种亮亮的紫。

　　她找到胡琛的时候，胡琛抱着一个纸箱，穿着白色的碎花长裙，背挺得笔直，她的头发已经到肩，一会往左看看，一会往右看看，像是在等什么人。

　　“嘿，等谁呀？”

　　“你。”

　　陆远昕瞪大了眼睛用手指着自己，管不住自己嘴巴子，快把嘴角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拿着，闭上你的大嘴巴子。”

　　胡琛往前走走，发现人没跟上，又转身回去。只看见这个傻大个抱着箱子抿着嘴唇：“人家不是大嘴巴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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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琛忍了忍，轻轻地嗯了一声，继续往前面走。

　　现阶段，陆远昕同学还是不要这么可爱才行。

　　7
　　胡琛现在双目无神地盯着大荧幕，陆远昕鬼鬼祟祟递给自己一张票，说是请自己看电影。这个厅挺大的，她俩坐在靠后的位置，陆远昕抱着爆米花乐呵呵地看着胡琛的侧脸。

　　她们看的是一个系列的电影，前几个系列胡琛都没看过，以为陆远昕感兴趣，刚开始以为她也在认真看着，为了等会看完了能和她多聊两句，看得可认真了。没想到自己拿爆米花的时候，那人已经抱着爆米花的桶头一点一抬的，眼皮子打起了架。

　　胡琛把隔在两人间的扶手抬了起来，往陆远昕那边坐过去了点，那人很识相的就把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好像假装睡着一样。

　　厅里灯光亮起的时候，胡琛已经用手给她挡住了光，耸了耸肩：“结束了，走了。”

　　“嘿嘿，真好看啊。”陆远昕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才把胡琛给看清。

　　“你说的我吗？”

　　听出了胡琛话中的嘲讽，陆远昕试图狡辩：“我也不算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那你得到什么了？”

　　“我，我得到这个爆米花桶了，你看它多好看。”

　　这倒是真的，这个爆米花桶算是这个电影的周边，金属桶看起来挺牢实的。
　　“这个待会要回收。”

　　“怎、怎么可能……那能不能藏你裙子下面啊，你给我带出去？”

　　“你是不是还在做梦？”

　　“那、那你抱住我，我们把桶夹住偷出去？”

　　胡琛一边用责问的眼神看着陆远昕一边同意了。对方抱住自己的时候，胡琛还抖了一下，应该没被这个小傻子看出来。

　　毕竟这个傻子，自己说什么她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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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大对啊，前面那个男生怎么把桶顶在头上也没人拦下来啊？”

　　“胡琛你给我站住！！”

　　“劳资一定要追上你！！”

　　“别跑，你这个大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