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千岁（GL）》灵河岸上

37、第三十七章

　　沈伽罗的一席话无疑让上官岚心动，她沉吟了一下，道：“我大周发于草莽、起由关外，几十年的功夫便让陈室弃都而逃，仓皇南下，及至今日，九州之土，尽皆囊括，不得不说是天命所归。只是被历朝视为无上皇权象征的传国玉玺，陈国灭亡后便不知所踪，朝野对此多有议论，有不臣之意者还一直在上面做文章。若真能寻得玉玺回来，真是封侯拜相的功劳。这样天大的好事，叫杨則礼一个太监领了，倒觉得有些不值。”
　　沈伽罗之意却恰恰相反：“正因他是个太监，才要将这份差事交与他。任他功劳再大，也只能是个太监，不是么？”
　　上官岚微微一笑：“你说得极是。”
　　“我若记得不错，杨則礼原本就是陈国人，他不仅对南境十分熟悉，而且在陈宫里服侍过陈哀帝，对陈宫旧事知晓颇多。加之他对陈国皇室恨之入骨，派他去寻传国玉玺，顺便揪出隐落民间的亡国公主，真是再合适不过了。”沈伽罗继续说道。
　　没想到沈伽罗竟然知晓自己心腹太监的底细，上官岚有些惊讶，但却很好地掩饰了过去：“不过是一个公主而已，便让这么多人马惦记，得亏陈哀帝的妃嫔没生出个皇子来。”她随口说道。
　　沈伽罗接道：“陈哀帝子息单薄，加之殒命时年不过二十，因而只有和陈后所生的这么一个女儿。倒是听闻他此前还有一个女儿，不过早早夭折了。至于何年何月因何夭折，陈朝史官都语焉不详，有搪塞之意。你若想一探究竟，大可问一问杨則礼，他在陈宫当了那么多年的太监，该不会不知道。”
　　“谁有功夫管这些事，”上官岚不甚在意，“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沈伽罗也懒得多说，她最后提醒道：“皇后之位可以留给卫家，至于如何行事，既能在卫家和皇帝那边换到最大的好处，又能让你娘家人不记恨于你，就要你思量一番了，比如设个局，让你的蠢货侄女自己丢丑，让皇后之位顺理成章地落到卫云乔头上。”
　　“这都不难办，”上官岚说道，“只是我还是担心，叫卫云乔当了皇后，她每日在闳儿旁边吹枕头风，再生出个皇子来......我只怕.....”
　　“呵，她想生便能生？”沈伽罗一个冷笑，“那你这个太后也忒没能了。让她当上皇后是一回事，这个人情就算卖出去、咱们想要的东西到手了，这买卖就划算。至于让她当多久，那又是另一回事，甭论她能不能生出孩子了。”
　　上官岚立刻就领悟了她的弦外之音，心中也轻松起来，她笑道：“你的意思是.......”
　　只是她还没说完，沈伽罗就打断了她：“你自己琢磨吧，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沈伽罗说完，转身便要离去。
　　上官岚下意识地就想叫住她，她总觉得自己还有许多话未说，只是稍稍思索，却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知道还有什么要紧事可以说。于是她那已经从锦被中伸出来的雪白丰润的膀子，又无奈地垂了下去。
　　倒是沈伽罗，走到一半瞥见了上官岚脱下的艾青底色、绣着重瓣君影白花的锦缎长裙。她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来了句：“良辰不可虚度，娘娘大可再召李召司过来。只是这样素净的衣裙，还望娘娘少穿。”
　　上官岚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什么，一时间恼怒嫉恨之色难以抑制。她全然忘记了自己这个太后应有的威仪，恨恨道：“上官晴穿得，我便穿不得？”
　　只是沈伽罗已经飘然而去，不知是否听到了她的愤恨之语。

　　姜未然躺在陌生的床上，睁大眼睛，呆呆地望着高悬的房梁，彻夜长明的灯火将摇曳的光影投在繁复的纹饰雕刻之上。
　　睡不着啊，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心地翻了一下身子，生怕吵到隔着一间书房两层纱帘的沈襄。
　　她伸手往硬梆梆的枕头下摸了摸，摸出一方素帕来，正是那日从上官嫣处所得的。慢慢展开，里面还有一根红绳系着的桃核雕刻。
　　“闻雁现在该睡着了吧？阿爹也是吧。他们有没有想我呢？”姜未然闭上眼睛，心里一阵酸楚，白日里受陌生环境刺激、被吸引住的心神此刻又不受控制起来。
　　她心里难受得紧，却也不想哭不想说话，只用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胸口处，想静静挨过这长夜。
　　“能睡着就好了，便不用难过，不用担忧，转眼就会天亮。”她这样念叨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浅浅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姜未然一睁眼，天还未大亮。因为以往在家中要干活儿，她素来起得早，如今离了家，换了地方，虽然昨夜睡得很晚，可她还是早早醒了。
　　双眼有些发涩，精神也不甚充沛，可再睡却也睡不着，于是她干脆起身。轻轻穿上鞋袜，想去看看外间放着的沈襄的那些书籍。
　　掀开绿湖纱隔帘，轻手轻脚地走出去，还没等走到几排书架之前，就听得院内一阵舞剑破风之声。姜未然朝沈襄房内一望，屋内空无一人，床铺已经叠得整齐。
　　于是姜未然赶紧推开房门，想观摩一下沈襄的武艺。
　　沈襄一身淡灰色束身裙装，翩跹飞跃之间，似乎要溶进尚显灰白的天色中，越发衬得满院的树木碧翠沉稳。她剑气所及之处，树叶纷纷摇落。残光掠影之间，端的是如风竟电。
　　姜未然看得如痴似醉，直想为她拍手叫好，心道：“沈襄这样厉害，看起来也不比那坏女人差多少么！”
　　“再来。”一声冷冰冰地命令从对面传来。
　　姜未然吓了一跳，原来她一打开房门，两只眼睛就盯在院中舞剑的沈襄身上，竟没注意到坏女人就站在对面屋子的廊檐下。
　　沈襄听到了沈伽罗的命令，她再一次凌空跃起，右手持剑，朝她的假定目标——一处绿叶繁茂的枝头劲疾一挥，数十片叶子瞬间纷扬而下，这时候她让自己原本悬空的身体与树叶保持同步的速度下落，与此同时，迅捷而不失灵巧地挥舞着手中之剑。姜未然盯住她的长剑所指之处，淡蓝色的剑气隐约可见，如霜似雪的森寒之意和沈伽罗如出一辙。这剑气不是利刃胜似利刃，精准地将绿叶毫发般纤薄的厚度一分为二，惊得姜未然合不上嘴巴：这是怎样的功夫啊，即便让她拿着剜星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去切那么一片叶子，也不能做到将这么薄的叶子切开。

　　都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用在此时似乎十分合适。就在姜未然还折服于沈襄高超的剑术之时，沈襄已经收了剑势，垂头丧气地站在院子中间，等着沈伽罗的责骂了。
　　沈伽罗终于没有再做乔装，也没有蒙面，她一身干练简单的裙装，未施粉黛，姜未然偷偷看了几眼，不得不承认对方虽然内心丑陋，但长得还是很好看的。高鼻薄唇，眉目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这是一种在女子中少见的凌厉之美，让人觉得端庄而又危险。
　　“你自己看看。”沈伽罗指着沈襄身旁一地的残叶，不满地说道。
　　沈襄又哪里真的需要看呢，出手的瞬间她就知道好坏了，可服从沈伽罗的命令对她来说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只好象征性地看了两眼，然后嘟着嘴，低头不语。
　　沈伽罗难掩怒气：“你自己说说，这大半个月练得是什么？不进反退！”
　　“这你不能怪我，我、我也不想得嘛。”沈襄委委屈屈地说。
　　“怎么，还是我的错了？”沈伽罗不禁气结，“我说过，习武之事，全在一个“心”字。你若心不在此，还不如回房睡觉，何必在这儿空耗时辰！”
　　“我要是回房睡觉，你又会生气骂我偷懒......”沈襄小声说道。
　　“你！”沈伽罗气得无话可说。
　　姜未然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不过她随即捂住了嘴，手放下时又是一脸正色。

　　沈伽罗最佩服沈襄的一点就是，她确实时刻服从自己的命令，但也时刻能让自己气得不知说什么才好。从这一点来说，姜未然就恰恰相反，沈伽罗知道这个小丫头对自己一点儿都不服气，甚至十分厌恨，但她就喜欢姜未然身上的那股机灵劲儿，即使心里不知道在怎么骂她，面上却能虚与委蛇，收放自如。
　　“不过放你出了一次宫，回来就迷迷怔怔的，到底被什么东西勾了魂去？”沈伽罗又一次质问道。
　　当然，沈襄是不可能说出什么的，事实上，沈伽罗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来。她知道沈襄幼时受过惊吓，神智受损，而且变成今天这样，也和她一直呆在深宫，日日只知习武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沈伽罗心里不免有些愧疚，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好了，自己想想吧。若日后还想有出宫的机会，就收收心、回回神！”
　　沈襄一听说还能出宫，立刻把头点得如敲鼓一般。
　　沈伽罗摇摇头，转身朝姜未然道：“你过来。”
　　姜未然吓了一跳，有些措手不及，支支吾吾地说：“可我还没有穿衣洗漱.......”
　　沈伽罗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沈襄见了，蹦蹦跳跳走到姜未然身边，一边推着她往沈伽罗身边走，一边说：“我帮你打水，你先去，回来就可以洗脸啦！”

　　对不起各位，消失了好几天，原因太复杂了，不多说了。
昨天夸下海口说今天双更，结果两天不写文，思路全断了，写得和挤牙膏似的....
而且按照榜单要求，我明天得写一万字，真想一下子撞死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