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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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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来之前并不会跟任何人打招呼,即使是神明,夜斗也没有预见未来的能力。
他全然想不到今川义元会出现在这里。本来就是随处走走看看,又看夜已经很深了,他就领着今音往回走。
不想碰上今川义元正在追赶敌人,约莫是旧识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身为人主总有些过人之处,今川义元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今音的相貌和生前并没什么不一样,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并喊出了她的名字。名字这种东西,就像是咒语一样。对于神器,生前的名字更是不能触碰的禁术。
空气中风声和草叶之间彼此碰撞的发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却也抵不过故人轻轻的一声“小萩”。
今川义元不知,今音也不知,这是今音和彼岸相连接的纽带,是打开她记忆的钥匙。对旁人来说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字,对今音却隐藏着危险的锋芒,就像是迎面而来的一把刀。
夜斗在听到那个名字时脸色陡然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来人,对方只有见到故人的喜悦和疑惑,并不知道自己为今音惹下了怎样的大祸。
而今音呢,刚开始还没什么反应,看着来人骑着马斩杀了一个武士之后,竟然驱马向她而来,定定地看着她,竟像是认识她。她又疑惑了,她分明听见那人喊“小萩”,小萩是谁?
恍惚中耳边想起和同样温润的声音:“小萩,过来帮我磨墨”“小萩,你还不快跟着我”“小萩”“小萩”……
“小萩?”今川义元不知为何昔日跟随自己的武士会与这祸津神做一处,那一战之后……是了,他记得小萩已经死了,家臣在一个野外发现了小萩的尸体,刚才陡见旧识心绪不宁,竟然忘了这桩事。他当时还嘱奴仆们好好收敛小萩的尸身。莫不是这神明救了小萩,人死不能复生,他又是如何救的?
今音却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是谁?这人好像很熟悉,记忆中显现出来的眉眼和眼前人的脸一点点重合,往事一桩桩一件件从脑海深处浮起,原来他们真的是认识的。少主?今音惊愕不已。
她死了?原来她曾那样活着,原来活着是这么一回事。
她死了。原来她是那样死去的,原来绯说的生死悬殊是这样一回事。
为何自己会这么痛苦,是不甘吗?为自己不甘心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她一直以为自己理智而清醒,不会怨天尤人,难道这一切不过是自欺欺人?
为什么?她该向谁问这答案,问天问神,问父母问决定她命运的人,还是问她自己?
“今音!”夜斗大喊,希图她能听到,好尽快带她回去。可今音却更加痛苦一般,双腿直直跪下,一手撑着地,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头,以为这样可以减轻痛苦。
夜斗扶着今音,只见她脸上神情变幻莫测,知她此时已是天人交战,生前姓名装着她的记忆,即使身为神明,他也不能做什么,只能在一边看着她陷入痛苦之中。
唐国有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做了这么久的神明,行走彼岸几百年,对人事也有所了解,还没有人类只有欢愉的记忆而没有痛苦的记忆的。如果今音是活到六七十岁看开人事才死,那这记忆还不至于成为她的命门,但她才十几岁,生前虽经历坎坷,心性磨练了一番已是有了过人之处,但到底是少年人,还有尚未完成的心愿,有想要得到的事物,有尚未解开的心结……
人死后生前的痛苦便会被无穷放大,就像源于海边的风,越吹越大,越吹越远,漫过树林,覆满山坡。
夜斗连日来刻意抑制的刺痛此时已经无法控制了了,自从见了绯,今音就胡思乱想,他自己一心消沉,不愿面对旧事,私心放纵。但此时今音情绪不稳,神明与神器意识相通,他也难以撑住了,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此时已是冷汗涟涟。
夜斗顾不上今川义元在一旁,只想快点带着今音回去,忍着痛苦试图扶起今音,“今音,我们先回去。”
再这样下去,今音就要变成妖怪了,他不能什么都不做。心慌意乱之下,夜斗却没发现自己手上也染上了安无,双手也不像平日那般有力。
他试图将今音背起来,但背部的安无却在疯狂生长,一寸一寸地腐蚀他的身体,疼痛感也加深了几分,支持不住的他竟一下子摔倒在地。
今音却被注满了力量般,在他身后站起仰天长啸。听到今音的声音,夜斗无奈的闭了眼,身体上安无生长的速度比刚才更快了。
“今器!”
还是没有用。夜斗心知今音已经变成了妖怪,却仍然忍不住试探一番,现在这最终的希望也被现实打破了。
他趴在地上,任由安无在自己身体上生长。也许这样也好,这样他就不用去面对父亲大人了,他知道,父亲大人一定在等着绯,等着绯带着蠃蚌去……
意识模糊之中,夜斗竟听见了蠃蚌的声音。
“夜斗,你怎么了?”
战争结束,胜败已定,绯忽然直觉到夜斗要出事,又用术法得知夜斗在此处,便找了个借口领着蠃蚌走了这一趟,不想看到如此情景。
“夜斗!夜斗!”绯老远就看到眼前的形势,急匆匆地跑到夜斗身前,查看他的伤情,她知道夜斗早就染上了安无的,却想着他自己都不理必然是不用在意的,却不知今音会遭如此变故。
又见今川义元在一旁愣愣的样子就知道是他惹下的祸,她见夜斗如此模样,一时心急,竟口不择言起来,“蠃蚌,这个人不能留。”
神明落魄的样子怎么能被人类看了去,人类最善传播流言,这样一来夜斗以后还怎么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