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良神］一线》江风飒沓

15、17.12.25

　　无意义的寒暄过后，风景再美也不能让在场的每个人忘了正事。

　　夜斗本来是想带今音去南边的，但在这里遇上了绯，他拿不准自己是否应该改变原有计划。

　　而且，他也不想就这样和蠃蚌分道扬镳，两个人在气质上一定程度上的相似，能力的不相上下，都能让他产生惺惺相惜之感。

　　“你们这是从哪儿来的？”

　　夜斗不敢问绯是怎么认识蠃蚌的，也不敢问她为什么要带蠃蚌来见他，是他人授意还是……

　　夜斗确定绯是受人安排做这件事的，不过，他又不是非得和父亲大人对着干，有些事情习惯了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从南边来的，那边也和这里一样，战争打了又打，就算偶尔有休战也消停不了多久。”绯虽然不再执着于为什么夜斗想要离开，但还是想不通。她实在很担心夜斗是不是在那边惹了什么麻烦才想要跑路，她才离开两三个月而已。不过这也是杞人忧天了，这种担忧很明显是不必要的。只是她和父亲大人的想法一致：夜斗总是需要被照顾的。

　　“那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

　　“自然是前往京都。”蠃蚌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向往和憧憬。

　　“哦？”夜斗很奇怪他的态度，“你是不是没去过京都？”

　　绯瞥了一眼夜斗，“蠃蚌和你不一样，他成为神明还没多久呢。”

　　“对啊，前辈，”蠃蚌调侃道，“不过我们差别也没很大，回应被忌惮之源，寄生于世人们不可告人的邪念，我们都是祸津神啊。”

　　“你是怎么成为神的呢？”夜斗想到某种可能，心头一紧。该不会他也是在父亲大人的愿望下诞生的吧，所以蠃蚌是一个替代品吗？替代自己这个不怎么顺从他心意的“儿子”？

　　蠃蚌不知道夜斗的担忧，也没怎么注意到夜斗语气里的不自然。

　　“我原本是人类。”

　　听到这夜斗骤然放松了，今音却猛地缩了下瞳孔，不是因为人类成神这件事而惊讶，毕竟天神大人生前也是人类，而是陡然遇见同类的惊讶。

　　当然，只是曾经同为人类而已。想到这，今音也就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蠃蚌用他那毫不在意的语气继续说道，“生前的职业为‘先驱’（军事间谍），完成一个任务后被人灭口，嗯，可以说是很冤了。哼，我想杀我的那些人也知道我死得冤枉，他们就给我搭建了神社，阴差阳错就成为了神明。”

　　“供奉你的人都是和你职业类似的人吧，间谍，忍者，武士之类的。”这个倒不难猜测，军事间谍能接触到的除了同伴，也就是和军队相关的人物了。

　　“对呀，所以我成了祸津神嘛。”

　　“你能力很强。”夜斗没头没尾说了一句。

　　蠃蚌却明白他的意思，除了自身本来就有的能力，神明能力的强弱也和受到的供奉多少息息相关。

　　“人们的恶愿就像这阳光一样，可以铺满整个大地。也许在有些人眼中，阳光意味着光明与温暖，但它却让世间万物显露在人们的眼中，哪里有污秽，哪里有邪恶，都一清二楚不是吗？在我看来，光这种存在，就是一个毫不留情的妖怪，把世间的一切不幸都曝露在人们眼前。”

　　夜斗有遗憾也有难过，蠃蚌明显和他是不同的。他简直是人类恶意的一个最大集合体，这使他很快陷入担忧，似乎蠃蚌更适合做父亲的儿子，他简直有着父亲心目中最完美的祸津神的“品质”。

　　之前还在犹豫，这下夜斗决定要和蠃蚌同行了，他只要一想到有个力量强大的破坏者在人间肆意妄为，助长杀人者的气焰，他就无法安心。

　　他没有要阻止，只是有些事情与其闷在心里胡思乱想，还不如亲眼看着它发生。就算什么也做不了，也要看看事情到底深浅如何，要知道想象的世界有时比现实还可怕，再说夜斗也不想整日惶恐不安的担心一个可怕的变故。

　　“那我们和你们同行吧。”夜斗把自己的决定告诉大家。

　　“诶？”今音惊讶之余更多的是了然。

　　绯也没多说什么，依旧笑得从容，好像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料想之中，今音觉得这应该是她想要的结果。

　　的确，绯太了解夜斗了，知道他的软肋，以及他那些可笑的坚持。

　　蠃蚌是乐见其成的，有同伴在一起旅程才不至于太过孤单，这旅程并不单指去京都的路，而是作为神明必须长长久久存在于人世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