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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改bug) ...

  •   五月初二是安荣公主的祭日,每年的这一天容巽都会暴躁非常。

      容巽是个俗人,绫罗绸缎颜色鲜艳又招摇,恨不得全长安都知道她是个有钱有身份的郡君。

      也就每年的五月初二她才会换下那些大红大紫繁复衣裙,穿的简单,洗净脸上妆容素净的不像她。

      月白轻袍银冠束发,容巽沉默的看这天边暖阳一点一点升起,浅淡的天光透过窗纸折射在她的身上。

      应该是暖的,可为什么觉得这么冷。

      她的侍女荔枝问,“郡君现在走吗?”

      “什么时辰了?”容巽的声音懒洋洋的细闻可以听得出,她潜藏于平静表下的暴躁桀骜。

      另一个侍女榴莲道,“回郡君,辰时一刻了。”

      “你们去镇远王府等我。”

      荔枝想到什么一样,急忙开口,“郡君……”

      话还没说完,容巽一眼横过来,眸光森冷瞳仁是深不见底的黑,手掌重重地拍在桌案上,“怎么,本君说话不好使?你个下人也要左右我的命令!”

      噗通两声,荔枝榴莲齐齐跪在地上,俯下的身子止不住的轻抖,俩人的脸色青白交加,生怕郡君生气她们没有好下场。

      容巽嗤道,“还不滚!”

      俩人低头对视一眼,灰溜溜的离开了。

      好一会,容巽才随手在桌子上拿个小瓷瓶揣起来,这才慢悠悠的独自走上长安街头,她去的方向是阅人坊。

      那边有家母亲在世时最喜欢的糕点。

      她刚到聚吟楼附近,就迎面碰上了乘软轿而来的赵夫人,对方看到她明显很惊喜,眉目带着笑。

      凑上前两步,“是巽儿呀,可是来买芙蓉糕?巧了我也是,记得姐姐爱吃这个,我特意过来买些。”

      容巽白她一眼,越过她要走。

      赵夫人把人拦住,“巽儿等等,我们一起过去吧,我好歹是姐姐的妹妹,你的姨母,和你一去祭拜姐姐理所当然。”

      “就你也配!”容巽略一俯身,凑在赵夫人耳边阴森森道。

      赵夫人双目泛红,“巽儿,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你姨母啊。”

      闻言容巽扬手就给她一巴掌。

      “我说了你不配!”

      赵夫人又道,“纵然你不承认我是你姨母,也不能打我,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容巽你的礼数呢?”

      “打你就打你,难不成还要算个黄道吉日吗!本君的礼数只用在人身上。”容巽声音清脆,尾音扬起带着一股嚣张跋扈的味道。

      时值深春,曾枯败于道路两边的杨柳柏树,已经冒出嫩绿的叶,满是新绿的树枝散散惰惰的垂下。

      聚吟楼是整个长安最大的酒楼,是皇商产业,每日客人均络绎不绝从不论那个季节天气如何。

      此时聚吟楼门前已经聚集很多人,达官贵人有之,路过百姓有之,三三两两围靠着看热闹。

      “赵夫人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做我姨母?就凭你也配。”

      容巽倨傲道,“这一巴掌权当今日之事给你的教训,你且记住,以后无论何时何地见到本郡君,绕道而行。”

      她对面的赵夫人,捂着脸瑟瑟发抖,发髻衣衫略凌乱,脸颊红肿。此刻双目噙泪的模样,着实楚楚可怜。

      她胡乱点头应下,匆匆离开。实在太丢人了,居然被一个小辈当街掴掌,这事不出一日定会满城皆知,到时她还有什么颜面出现在众人面前。

      容巽你当真是欺人太甚,赵夫人轻轻抚摸被打的脸颊眉眼狠戾,这一巴掌迟早有一天她定会以百十倍还给容巽。

      见被打的人离开,围观群众也顿时做鸟兽状四散开,生怕走慢一步沦为容郡君发火的工具。

      这位长安城闻名的郡君,是出了名的张狂跋扈,恃强凌弱,偏生家世极好,无人敢触其霉头。

      容巽本是要去前面小铺子打包母亲爱吃的,此刻被赵夫人闹着一通,气的她都忘了自己过来干嘛。

      想了想好像没什么事,容巽转身就走。

      今日是她每月要回外祖家祭拜母亲的日子,她早就吩咐贴身侍女荔枝与榴莲先去镇远王府等她,那是她外祖家。

      她熟悉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闭着眼睛都不会走丢,此刻正怒气哄哄朝镇远王府而去。

      聚吟楼拐角藏匿的两个大汉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见人越走越偏僻这才下黑手把人敲晕装在麻袋里抗走。

      放在固定的地方后,决定先饿她两天再说,死不死全看自身造化。

      入夜,星月黯淡,阴云自天际沉沉压下好似随时会将这天压的坍塌,朔风凛凛而过裹挟满满的风雨欲来之势。

      等在镇远王府的荔枝与榴莲,见已入夜还等不到自家郡君,心中焦急,遂在聚吟楼附近打探。

      却得知郡君早已离开,现在不知所踪。

      容郡君失踪的消息同时传进容国公府与镇远王府。

      两府府兵倾巢而出寻找容郡君,从深夜到天明,整整两天一夜的地毯式搜索,愣是没找到人。

      这时的长安城,定然是无法太平。

      容国公府的两位公子更甚,除却上朝的时间,几乎其余时间都用寻找妹妹,长安城就差掘地三尺。

      却,仍旧找不到人。

      阴暗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潮湿腐烂的味道,鼻尖依稀可以嗅到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极淡。

      容巽不知道她在这里多久了,从醒过开始她就在这间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什么都看不到。

      她曾经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希望可以找到窗户或者门,可是她的脚腕被什么东西栓着根本走不出多远。

      一开始她还抱有希望,总想着等匪徒发现她的身份就会放了她,或者父兄也一定会顾念血缘来救她。

      随着时间的点滴流逝,渐渐的她越来越暴躁破口大骂拳打脚踢,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这里却始终只有她一个人。

      容巽放弃了希望,自己现在就是被遗弃的那个,匪徒不知所踪,父兄毫无察觉,会死在这里吧。

      容巽想,等到尸身化白骨,世人还会不会记得容国公府曾有个容巽?

      她不知道,也许不会记得。

      毕竟她生平作恶无数,所有人都盼着她死,又怎会去想。

      只要一想到自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死在这里,容巽就一阵阵的冒冷汗,她承认她怕死,又有谁会不怕死。

      活着可以锦衣玉食珍馐美味,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又为什么要死,她不要,绝不要。

      她真的太怕死,只能拼命的大吼大叫,却仍旧无济于事。

      容巽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脱离容国公府郡君的头衔她什么都不是,就连街边乞丐都不如。

      莫说是乞丐,就是野狗尚有动物的本能知道用尖锐的爪牙去争抢,而她,连爪牙都没有,只知道故作厉害的叫骂。

      到头来一点用都没有。

      她比不得容瑶当机立断,比不得大姐临危不乱,更比不了母亲生前聪慧三军之中勇救陛下。

      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哐啷两声,铁门被彻底打开,有光亮照进来,容巽条件反射的闭眼睛。同时心头燃起一丝期冀,有人记得就好,无论如何她都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出去。

      “还活着呢,这小妞命可真硬。”说话的人是个络腮胡大汉,一双精光毕显的有点犹豫和贪婪。

      这个人没死,雇主的任务就完不成啊,怎么会有这么难的任务,要让她死又要死的无迹可寻不会牵扯到任何人,像个意外,真是头疼。

      待眼睛适应光线后容巽睁开眼。入目是两个络腮胡的大汉,身高八尺身材魁梧,面容丑陋。

      容巽怒极,“尔等放肆!我贵为容国公府郡君,尔等竟然也敢绑架?是不是不要命了!识相的快些放了我。”

      另一大汉嗤笑,“这里天高皇帝远的又不是长安,你就算是公主又如何?我们兄弟还没尝过郡君的味儿呢。”

      对呀,天高皇帝远,怕什么呀,这妞儿可真是少年的好看,天仙下凡也就这样吧,反正都是要死的何不享用一番?

      这样既对得起自己又可以在完事后,继续饿着,岂不是死的更快。

      很明显俩人想到一起去了。

      二人对视一眼,眼底是深沉的欲海,淫/荡猥琐的笑容挂在脸上,心里有了完全的计划,这才不紧不慢的上前。

      容巽额头上涌出细密的冷汗,她是怕的,这等穷凶极恶之徒是决计不会在乎她的身份。

      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任由他们侮/辱死去?她还不想死,既然不想死--那就只有拼死一搏。

      他们其中一个人忍不住率先扑过来,容巽攥紧手分毫不躲,拼一把肯定不会死的,一定不会。

      大汉笑哈哈的过来亲她,就是这种时候男人的警惕性会降低,她手里攥着的是自己发簪,鎏金打造。

      噗嗤一声,发簪刺进咽喉用力极大,犹怕人死不了,容巽一个劲地把发簪拔/出来再刺进去。

      容巽脑子现在处于极度不清醒的状态,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死,不能出事。她还没活够她还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没有将那些瞧不起她的人踩在脚下。

      她绝不能死。

      既然她不死那就只有别人死,都是他们自找的,他们绑架郡君企图奸/污他们活该,死不足惜。

      滚烫的鲜血喷溅的到处都是,大汉还保持着刚刚淫/荡笑容,双目瞪大完全猝不及防。

      终于这个人彻底死了,没有一丝的生气,真好。

      另一个大汉连连后退,在他眼里原本弱不禁风的容巽,此刻如同地狱修罗。浑身的血迹,瓷玉般的小脸上满是狰狞神色,手里的发簪还一个劲的往尸体上刺,这简直就是要鞭尸的节奏。

      他们不过是普普通通的市井奸/淫掳掠之徒,纵然穷凶极恶也未曾伤人性命,哪里见过这不要命的架势。

      当即连滚带爬越跑越远。

      容巽在脸上喷溅鲜血那一刻就清醒了十八年都没有过的清醒。她突然明白唯有吾为刀俎手握权势,方可毫无畏惧。

      她见危险解除,这才推开倒在身上的尸体,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杀人,当鲜血溅到脸上那一刻。

      她感觉到了,兴奋。

      容巽扶墙站起来,腿有些麻,这才看清原来脚腕上绑的是绳子,她废力把绳子解开又踹一脚尸体,犹觉得不解气。

      现在当务之急是回家,她绝不会让另外那个人逍遥法外,得罪了容郡君就是你死到临头了。

      容巽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小黑屋,这才看清周围。

      是一片极其广袤的山林,时值深春举目望去满眼葱茏新绿。这个屋子外面都是铁皮所以里面会特别黑。

      看样子,这是他们经常作案的地方。

      容巽最后看一眼这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郭琅是被的容巽大吼大叫引过来的,他本想救人,却又突然心生想法,他想看看这里面关的人,能不能自救。

      会不会有办法。果然,没让他失望。

      隐藏在树木之间的郭琅从树上跳下来,看一眼容巽离开的方向,又转身进屋。

      那个大汉已经死的不能再死。

      郭琅把屋子外的铁皮拆下来,放一把火尸体与屋子一起化为灰烬,又把铁皮刨坑埋起来,顺带把大火烧过的痕迹也用新土埋起来。

      “容国公府郡君--”低哑的声线念过这几个字,郭琅森森一笑,这人是个有意思的可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不过是难得一次的回家探亲,竟然可以为他带来如此惊喜,值得。

      郭琅一吹口哨,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从郁绿林中窜出,郭琅上马快速离开,黑马黑衣如同流星一闪而过。

      这片山林静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被缓慢吹散。

      ………………

      日头偏西将落未落,五月春衫薄垂晚冷风连。容巽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四下一望依旧廖无人烟。

      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了,怎么还在这里,是不是迷路了?容巽不太确定,她方向感极强纵使再陌生的地方,也很少迷路。

      她轻叹口气,要抓紧了,必须得在天黑前走出去,谁知道晚上空荡森冷的山间会有什么。

      可是,已经有好久没吃过东西,肚子一直在咕咕叫,腿脚乏力浑身没劲,好想歇一会……

      这山间地形复杂,尤其这一片有个小山坡,坡度很高陡峭的很。

      宋也山下村子的住户,经常在山里打猎对这里很熟悉。今天他出来打猎,碰到隔壁村子的猎户,俩人同时看到一只野猪,也是俩人一起制服的。

      等到分东西的时候,隔壁村的胖子猎户仗着年纪大,想要独吞。宋也才不惯着他,仗着自己身形高瘦矫健当即三两下把胖子猎户绕进捕兽夹。

      宋也得意看他这回还怎么使坏,“略略略,智障来追我啊。”

      喜悦轻快的声音回荡在山间。

      有人说话?容巽大喜连忙快走几步,就见山坳上吊儿郎当站这个人,背对着她粗布麻衣,头发系的乱糟糟。

      “前面那个人。”容巽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这么哑了。

      宋也闻声转身,一挑眉,若不是这破破烂烂的一身轻薄春衫还浑身带血的模样,他都要以为自己见着天仙了。

      真是个好看的姑娘,五官极俊俏,柳眉杏眼锋利骄矜,眉宇间满满的桀骜不驯,一看就是个娇纵跋扈不好惹的主。

      衣服料子一瞅就是大户人家出身,更别提头上的饰品。

      “臭小子,看招。”在宋也身前肥大便胖的男人挣脱捕兽夹,踉踉跄跄的朝他狠狠一撞。

      宋也一个不察直接从山坳上滚下去,正要上前的容巽来不及躲,被他连带撞上,二人直接从小坡上滚下去。

      山坡的坡度很大,都是石子。一路滚下去容巽只觉得身子都不是自己的,撕裂般的疼,还突然充满了力量。

      宋也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乏力,抬头一看,对面那张属于自己的脸正满目茫然的四处张望。

      四目相接,容巽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满屏硝烟。

      她抬手卡主对方的脖子,“大胆妖人,快说,这是什么妖术!立刻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宋也现在在容巽的身体里,饿了好久的身体手无缚鸡之力。

      他艰难的掰开对方的手,喘口气,“姑娘请你搞清楚我也是受害者,你说我是妖人我还说你是妖精呢。”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如何换回来,暂时换不回来的情况下要如何瞒住其他人。”

      “你要搞清楚,这事要是被别人知道咱们俩可就都是妖人了。”

      容巽蹙眉略一思索,觉得是这么个理,冷梆梆道,“休想糊弄我!我贵为郡君凭什么要信你的鬼话,你分明是贪图我身后国公府的富贵荣华!”

      “唉,不是,你这人怎么说不听呢?”

      “哼,我不管你是何人为了什么,抓紧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容巽抿着唇,眉眼看起来暴戾又凶狠,只有她自己,她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躁动的内心。

      她现在有多害怕。

      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了,她从不知道竟然还有互换身体这种事,若是身体以后换不回来,她该怎么办?

      这人一看就是市井小民,身无分文,她要怎么适应这具身体的生活,这太可怕了,容巽不要这样的生活。

      惊慌失措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的内心了,不安疑惑的种子埋在心底,就像一块石子梗在肉里,难受的紧。

      不管这人是何人,都不可以相信。她暗暗叮嘱自己,在一切未明朗前,不要露出任何不信任的蛛丝马迹。

      宋也好声好气道,“这位姑娘现在我们想的应该是如何自保以及不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互换身份这个事。”

      容巽直愣愣的盯着他,试图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丝丝作伪的痕迹。可是没有,这个突兀出现的年轻男子干净的就像一块冰,一眼看去便能看透。

      这样的要么是过分会隐藏,要么就真的干净。容巽不信,她从小浸/淫在权利斗争尔虞我诈的范围。

      从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巧合的事,干净的人,这人必有所图。

      容巽努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暴动,一点一点让自己的理智回归大脑,不动声色的攥紧袖中的手,用疼痛提醒自己,这种时候必须要做的是隐瞒,而不是斗争。

      她轻咳一声,“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若是透露出去,你知道后果。”

      她突然上前一把抱住宋也,声音压低又弱又小,“我一个姑娘很害怕的。”

      这话说的示弱,宋也又略微动容,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半推半就的抱住她。

      容巽的手攥紧自己衣服的腰间,缓慢的移动摸到一块凸/起,不着痕迹一勾唇,快速把东西拿出来。

      退开宋也,仗着自己现在是男人的身体制住对方的双手,把刚刚拿到的东西拿出来。

      是个小瓷瓶,拔掉瓶盖,强制性扒开他的嘴倒进去。

      “咳咳咳!!!”宋也脸红脖子粗的拼命咳嗽,“你给我吃什么!?”

      容巽面不改色,眼底杀意毕露,“毒药呀,这可是上等的鸩毒,我特地随身携带以防万一用的。”

      “你疯了!!!这可是你身体!”宋也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在他眼里现在的容巽就是个疯子。

      “放心,只要你不背叛我,解药我会定期给你的,若是你所图谋……”容巽轻轻了了一笑,“我定要你死都不得安宁!扒皮拆骨鞭尸,杀你全家我说到做到!”

      “傻/逼!”宋也恶狠狠啐了一口,“你特么就是个疯子。”

      “人不疯,何以活?”容巽道,“你最好别打什么鬼主意听懂了吗?”

      其实容巽心里也是没底的,她这不过是随身携带的糖球,纯属骗人用的,若是不快点找到办法换回去,真不知道这个谎言能撑多久。

      只希望这人不要多疑,能拖多久是多久吧。

      宋也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听你的。”他能看得出容巽身份不一般,他不过是个平民百姓上有老下有小,没有任何能力和她斗,也只能服从,毕竟他不想死。

      容巽道,“我父亲为容国公容延生母为已逝安荣公主,上有大兄长容桥现任兵部尚书、二兄长容鹤任抚远将军、长姐容潇为靖王妃,下有异母诰命夫人、小妹乡主。不过你也不用太与他们接触,我与家人并不亲厚,我的地盘他们也不常去。”

      “贴身伺候我的侍女荔枝与榴莲是从镇远王府拨过来的。”

      宋也只以为她是富家千金,完全没想到来头居然这么大。

      娘是安荣公主爹是护国大将军,哥哥是兵部尚书和将军姐姐是王妃,就连后娘都是个诰命夫人。

      容巽出身侯门世家自然看得出他此刻疑惑,只不过自己的脸做出那么单纯疑惑的表情真的很奇怪。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只要安心做好容郡君就好。”容巽嗤笑嘲讽道,“好好享受这几天得来不易的荣华富贵,毕竟你以后都没机会在享受了。”

      “……”宋也觉得他现在身体是女人打对面灵魂是女人的人应该没事,不算破坏自己不打女人的标准。

      “切记,容国公府虽不比皇宫侯府复杂却仍需小心隔墙有耳,除却镇远王府带出来的人切不可随意相信别人。”

      宋也懵懵懂懂还是点头。

      容巽鄙夷的瞄他一眼,“说说你吧,我可不想去你家两眼一抹黑。”

      “我家可比你家简单多了。”宋也就像看不出她的鄙夷讽刺一样,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叫宋也住在长安城外三百里处的宋家村,家里靠几亩薄田度日家里有个弟弟宋怀言才八岁,我呢平时就打猎或者帮家里收拾地里农活,我父母人很好弟弟也很好,所以你可别欺负他们。”

      果然市井小民。

      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容巽叹口气只觉得未来太过渺茫,仿佛前方的路被白雾遮住,一点都看不见。

      容巽起身,“你把我送回去--算了,送到村口吧,然后你再回容国公府,切记莫要暴露身份也别败坏我名声。”

      “是,谨遵容郡君之命。”宋也暗地里翻个白眼,又狗腿般笑嘻嘻的道,“郡君您请。”

      二人均未注意到身后树木间一闪而过的黑色人影。

      宋家村离这山林不远,平日里宋也总会在这里打猎。因此熟悉路型,带着容巽从小路回去,不过半个时辰就到达宋家村。

      “那个就是我家,你记住了,我现在就回容国公府,以后咱们见面就在村口的这个大柳树旁边。”

      容巽是怕极了二人换不回来,若是换不回来她该怎么办?突然变成贫苦农民,容巽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

      容巽道,“摆正你的身份,莫要贪图不属于你的东西。”

      这话明摆着告诉宋也,就算老娘在你的身体要弄死你也易如反掌,所以你给我老实的做容郡君,安心的等着换回来。

      说实话宋也对这个身份真的没什么喜欢的,单单就是听她说,宋也都觉得闹挺,有钱有势也不如自己家父母亲和兄友弟恭来的自在。

      宋也好脾气道,“郡君您放心,我绝对老老实实安安分分,所以您也好好对待我家里人。”

      容巽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看着她背影被夕阳逐渐拉长,直至消失不见,宋也莫名的心慌,但愿这个郡君靠点谱别让人看出马脚。

      宋也叹口气转身朝长安城走去。

      也不知这个容巽靠不靠谱,会不会被家里人,能不能好好对待自己的家人,宋也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变成容郡君看起来不错,可是他知道稍有不慎,那就可不知道能不能留住项上人头了,毕竟侯门世家最讲究了。

      真不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

      ………………

      长安城中已经算是满城风雨,容郡君的失踪已经禀报当今,除却容国公府与镇远王府,陛下也派了禁卫军与净悬司参加寻找,只盼望尽快寻到人。

      要不然国公容延肯定会闹上朝廷的,那就是个疯子,他心尖的宝贝女儿出事,他肯定疯的更厉害。

      日头已经完全隐没在西边,橙红的霞光铺散天际,余晖映照着恢弘巍峨的皇宫,每一处都带着生硬的冷。

      仿佛冷铁,毫无生气。

      “妈的!找人找人,她一个四肢健全头脑正常的人又不能丢,有什么可找的,至于闹这么大?”

      “陈统领小心隔墙有耳。”刚从宫里领命出来的俩人,沿着恢弘宫墙并排往净悬司去。

      陈斐道,“老子怕个屁!中察令那边还没完,我们正满长安城追捕凶手,还分给老张那边一波人,现在人手根本不够用,还偏生来个容郡君添乱。”

      “说起来九命还没找到?”叶谓之皱眉思索道,“看来中察令是要铁心死咬柳尚书不放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懂这个,姚候让找我就只能找喽。”

      也对,陈斐是禁卫军统领,极典型的武臣对于文臣之间的那些弯弯道道的确是不了解。

      加之他这人粗枝大叶惯了,久而久之净悬司的人也就都懒得和他一对一的细掰扯了,太浪费时间。

      陈斐满脸急躁,“我就纳闷了,这个容郡君以前就没有夜不归宿不声不响就玩消失的爱好吗?”

      “舍妹从未有此爱好。”一道清冷和煦的声音从二人身后响起。

      陈斐与叶谓之一回头,见是他面色有些挂不住。还是叶谓之开口打圆场道,“原来是容大人。”

      容桥负手信步而来,他席承母亲艳丽颜容,面容生的十分精致道一句面若好女龙章凤姿并不过分。

      那双同安荣公主过分相似的眼眸,如同冰刃向二人射来。他嗤笑,步履从容,自有气度。

      容桥还穿着朝服,折立领的绛紫色窄袖服饰,袖口又玉石箭扣,上绘鎏丝白鹤,腰封上一左一右两块翡色玉石。

      他与叶谓之的朝服所差无几,正三品以上官员均是绛紫朝服,绘制白鹤,窄袖有玉石箭扣。

      陈斐是正二品禁卫军统领,故而也和他们朝服样式差不多,只不过武臣衣上绘制的是麒麟。

      容桥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衣着得体的世家公子范,此刻自然也不例外,陈斐却眼尖的在他腰侧窥见一抹白。

      想来应该是里衣,穿衣服时太匆忙,忘记掖进里面了。陈斐想了想,能让容桥失态的估计也就只有他妹妹容巽了。

      看来长安传闻挺可信。

      容桥若无其事的抬手一正袖腕玉石扣,懒散道,“舍妹也不想给大家添麻烦,然天有不测风云,舍妹究竟是自己离开还是无故消失便不得而知。”

      他这话是再告诉陈斐,他妹妹的失踪说到底也有禁卫军的责任,禁卫军负责布控长安的治安。

      若他妹妹不是自己离开,那就代表长安的治安有问题,陈斐是禁卫军统领他的责任是最大的,

      陈斐极其讨厌文臣咬文嚼字。

      无奈他没有人家品级高,故而只好冷冷道,“大人多虑,下官必定竭尽全力,寻找容郡君。”

      “如此,本官就多谢了,告辞。”

      容桥离开后,陈斐一抹额头,“这小白脸真特娘够呛!”

      叶谓之叹口气,“你呀你,少说两句吧,少说话多做事。”

      二人刚出宫门口。

      “陈统领!”陈斐的右亲卫着急忙慌的赶过来,焦急道,“不好了,九命死了,尸体是在城外兰隐寺发现的,据说是被大卸八块的。”

      “老叶我就不回去了,你帮我和姚候说一声。”转身上马道,“带路。”

      叶谓之叹口气,陈斐这风风火火的个性真让人头疼,这个时候不应该带他一起过去吗?凶杀案陈斐又不懂,等着吧,一会就得回来。

      他慢悠悠朝净悬司走去半点不见着急,他太了解陈斐了,一到兰隐寺发现自己没在,他就该回过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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