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茨酒]追随》蝎Cain

2、中

　　“嗯？”茨木童子一脸茫然：“爱？”

　　啊……果然是不懂啊，连金瞳里都满满的只有茫然。

　　酒吞童子其实是有点奇怪的，你说他们也可以说是站在妖界顶峰的大妖了，也活了几百年了，人类的什么没见过，为什么茨木童子这家伙就可以这么不沾红尘呢？思绪转了个弯，酒吞童子又想，大概是因为茨木童子满脑袋想的除了打架就是打架了吧。

　　好借口，至少不会像自己这样烦恼又没处说。谁叫自己连几个知己都没有呢？这唯一的一只还是当事妖，这可说不得，说不得啊。

　　自嘲地笑了一声，酒吞童子摆摆手，表示放弃这个答案，但茨木童子却有种感觉，如果他这次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的话，酒吞童子可能会永远消失在自己面前！不为什么，就是直觉。

　　有时候啊，野兽的直觉是很准的。

　　“挚友，我虽然不懂爱，但挚友你可以告诉我啊！你教我吧。”茨木童子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酒吞童子在看见他这双直直看过来的金瞳时，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就只有一瞬间，他很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诉茨木童子，想让他至少知道自己的想法，但，那一瞬间过后，酒吞童子冷静下来，他收起了一切，连带那一瞬间的冲动，对茨木童子说了句极不负责任的话：“你以后，会懂的。”

　　茨木童子不解，明明他都能感觉到酒吞童子在某一瞬间是想要告诉他什么的，而他非常地……怎么说呢？非常地期待他会说出来的话——至于为什么期待，他不知道，但就是期待，期待到紧张，紧张到快发抖——但就在那一瞬间之后，他发现酒吞童子把那些要说的话全部都压了下去，完全地，没有一丝留情地。

　　所以他不承认那句话，那不是酒吞童子原本想要说的话。

　　“你告诉我！”茨木童子坚持。

　　“我说了，你以后会懂。”这种事怎么教？动心、动情那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等你遇上了，你自然就懂了。”想到也许这只大妖以后会在某只女妖或者人类女子那里懂得‘爱情’他就有些烦躁，是的，那种烦躁又开始了。

　　“我现在就想懂！”茨木童子不想放过挚友，爪子还拉了上去，因为他觉得酒吞童子有了想离开的打算。

　　“你现在没遇上怎么懂！”酒吞童子低吼一声，左手甩开茨木童子的爪子，开始变得不耐烦。

　　“你教我，我就能懂！”显然是没有理挚友的不耐烦，茨木童子坚持着又要上爪子去抓，但这次酒吞童子却直接站了起来，但也许是神酒发挥了效力，酒吞童子感觉头有点晕，他手撑在树上狠狠一咬舌，马上清醒过来，再低头，那个家伙还用那种清澈的目光看着他。

　　太不爽了！酒吞童子咬牙，一把抓住茨木童子的衣襟将他提起，欺身过去，鼻尖几乎抵上对方的，他低低道：“本大爷说了的话你当放屁是吗？！”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混着酒香，茨木童子觉得自己有些沉迷于这种味道，但不让他体会多久，那温热就离开了，他被酒吞童子放开。

　　随即茨木童子发现酒吞童子一放开自己的衣襟好像就打算要转身了，茨木童子一惊，转身之后是什么？是离开！这一幕对茨木童子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而这一次，他没有放任酒吞童子离开，而是站稳后一把圈住了对方赤裸着的腰——至于为什么一上手就是这个地方，茨木童子表示他也没想到，就这么直接干了。

　　妖就是这样啊，想什么干什么！

　　好理由！

　　显然酒吞童子并没料到这个比自己小了多少年的家伙竟然敢这么大胆，他目前正转了半个身子，所以一边的腰侧是被茨木童子那张大爪子给完全抓住了，妈的！对他太没有防备了！酒吞童子花了几秒钟的时间自责了一下，而后冷冷看向罪魁祸首，那眼里的目光明明白白写着：滚开！

　　不过茨木童子的理解就是：放肆！大胆！

　　似乎脑袋的频道波长不在一条线上。

　　嘿嘿，有什么关系！于是茨木童子心安理得地继续用大爪子享受爪下肌肤的触感。

　　喝！还越摸越来劲了是不？！

　　感受到腰侧传来被上下来回抚摸，甚至还用力不均的……这是被捏了几下？的感觉时，酒吞童子气得青筋都爆出来了：欠打欠揍欠调教！这种家伙果然就是要打的！只有打才能学乖！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了……

　　等等，酒吞童子大人，你的思想里好像混进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啊！

　　然后，一股妖力突兀爆开，出于本能的防御，茨木童子不得不放开了爪子，并掠出几米外的地方以自保，开玩笑，酒吞童子的厉害自己可是体会了几百年呢！他压根儿就没记起来这次见面之前的那次战斗，酒吞童子说的‘你赢了’这句话，他已经强过酒吞童子了。

　　“挚友，你肯教我了吗？”茨木童子一脸兴奋。

　　周围的妖气细微地一凝后又再度流转起来。

　　妖气吹得酒吞童子的红发肆意张扬，鬼葫芦也吡着一口大牙兴奋得直吐瘴气，但茨木童子并没有等到酒吞童子的攻击，而只等到了酒吞童子的一句话：

　　“茨木童子，你什么都不懂。”

　　听到酒吞童子这么说，茨木童子笑脸僵住，突然心里一慌，身体下意识已经做出了动作……

　　“……”

　　酒吞童子无语地看着一只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紫色大爪子把自己罩在其中，而自己的身体周围则是由鬼葫芦喷出来的瘴气形成的防御气壁，要不这只该死的爪子就抓自己身上了！以为酒吞童子是怕死吗？不！很明显这妖气这大手对他没有杀意，可他该死的就是不想被它碰到！

　　猛地，茨木童子发现酒吞童子的妖气剧烈抖动起来，自己的地狱之手本来就不是为了困妖而创，乃是为了杀妖而生，不过杀不了酒吞童子而已，现在酒吞童子的妖力一涨，自己的地狱之手肯定无法再困住他，到时候他还是要离开，不行！绝对不行！

　　于是在酒吞童子惊异的目光中茨木童子向他一面叫着挚友一面闪身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带进自己怀里。

　　瘴气消失了，就在茨木童子伸爪的时候，酒吞童子原本还算勉强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刚刚……撞上茨木童子胸前的铁扣了。

　　酒吞童子生气，迟钝大妖茨木童子这一次很神奇地发觉了，他还是抱着酒吞童子的腰不撒手，只是稍稍拉开了一点点距离，然后不解地看着挚友，虽然没说话，但那金瞳里已经摆明了是在询问：

　　挚友，你怎么生气了？

　　酒吞童子就是用鬼葫芦想都知道他看着自己的眼里在问什么，保证连语气都不带差的，但这并不能让酒吞童子的心情变好，反而变得更坏，因为他发现茨木童子目光里居然出现了一些别的神色……比如包容、无奈、放纵，简单来说就是‘宠’。

　　这个家伙懂‘宠爱’是什么吗？！

　　于是酒吞童子更加生气，茨木童子也更加不解，他是做了什么惹着挚友生气了？还越来越气？

　　“挚友……”话音未落，酒吞童子的妖气蠢蠢欲动，茨木童子一顿，突然福灵心至道：“酒吞童子，吾王，你到底是怎么了？在生什么气？告诉我，我一定会为你分忧的。”

　　分忧？呵呵，本大爷现在只想把你分尸！

　　酒吞童子压下怒火，冷冷道：“放开。”至于为什么不直接用妖气震开，他得承认当时真没想过上妖气。

　　“不放。”颇有点耍赖的意味：“除非挚友教会我什么是‘爱’。”

　　酒吞童子也没说什么，只是看着茨木童子。

　　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头轻声道：“学这个干什么，不是什么好东西。”亲身经历，绝对真实。

　　“？”茨木童子不懂，酒吞童子怎么突然就变得脆弱了，他眨眨金瞳再看，哪里有脆弱！刚才那根本就是眼花！妖王一直都是妖王啊！

　　又露出那种崇拜的表情了，酒吞童子不想理他，抬手敲了敲茨木童子头上长得长的那一边角道：“给本大爷放开！小子！”

　　听到这种自称茨木童子一下子就安下心来，大爪子恋恋不舍地放开了酒吞童子的腰，并在收回去时从他背后掠过，惹得酒吞童子浑身一激灵，要不是他太清楚茨木童子是个处妖，他都快以为这家伙是个情场老手了。腰部，大部分人类的敏感带，妖也差不多，对，也包括他。

　　只是当时的酒吞童子没有想到，其实这种技能也有可能是天生的，尤其是在面对自己上心的对象时。

　　酒吞童子任鬼葫芦呆在身边，自己则倚在树干上环臂，紫眸看向远处，在脑袋里想了想再看回乖乖立在一旁的白发大妖，见他一脸求知欲地盯着自己，开口：

　　“呐，茨木童子，你有没有过很想见一只妖……除了本大爷！”酒吞童子刚问出这个问题就见茨木童子一脸兴奋想抢答的样子，立马就把那个最有可能的答案干脆、果断并且迅速地排除了，然后果然的，白发大妖为难起来。

　　“除了挚友，没有什么妖会让我想见了。”茨木童子小声嘟囔。

　　“那人类呢？”红发大妖循循善诱。

　　果断摇头。

　　“那就真只能等到你小子遇上再说了，放心，到那种时候你自己就能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此时的酒吞童子其实是有点后悔自己提出的这个问题的。对一个傻兮兮、成天只知道打架提升力量、从来不去关注女妖或者女人长什么样子的妖怪讨论‘爱情’这种事，真是蠢得可以！偏偏这妖求知欲还挺强。

　　“可我不是没有想见的妖啊！我有的，我有啊！”茨木童子急急道：“我就只是想见你而已啊。”

　　听到茨木童子的话，酒吞童子心里一跳，随后有那么几息的时间觉得是不是就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令得茨木童子变成现在这样，这么说来，他不成罪魁祸首了？！

　　赤发妖王绝不承认！

　　“听着，小子，你想见我跟我们现在说的这件事无关，所以我可以排除……”

　　“不能排除，就是你，挚友！”

　　妈的！如果说是‘爱’就别他妈再叫本大爷‘挚友’！

　　然而上面那句酒吞童子只能在心底喊喊，这一憋，给他憋得有些头痛，这思维怎么跟木牛似的拉都拉不回来呢？以前不是挺好教的一小妖怪么？让他往东不往西，让他打妖不揍人的……

　　“不是我这样的，我这样的与你来说是‘友’，而非‘爱’。”酒吞童子觉得自己大概这一个妖生的耐性都用在今天了。

　　“不一样吗？”茨木童子有点不开心，按他的想法，他才不管这是友还是爱，总之他只认定酒吞童子就对了啊，可为什么酒吞童子非要分得这么清呢？

　　“不一样！”酒吞童子无视对方的目光，干脆回答。

　　“一样的！我心里只有你，我的挚友，没有别的妖，也没有别的人类。”

　　“那就游历、修行，自己找一个去！”

　　“我游历修行那么久，没有就是没有。”茨木童子一脸不想听酒吞童子‘胡说八道’的样子，抢先道：“吾友你为何一直要将我推开？”

　　明明是你一直‘吾友’‘好友’‘挚友’地将我推开的！

　　酒吞童子的耐性宣告用完，他火大了：“你不希望本大爷推开你是吧？！”果然他点头点得开心：“很好，那本大爷就告诉你什么叫真正的‘爱’！”

　　抓起茨木童子的衣襟——几次了这都——把他提到自己面前，唇猛地贴上对方的唇，就停顿了一息又猛地离开，茨木童子有点晕，但唇上那一瞬间温温的感觉却异常地好。

　　“‘爱’就是那个你想要对他做这种事的人或者妖！明白了吗？白痴！”酒吞童子不管茨木童子会想些什么，仅仅是放了手准备离开了。

　　没能离开，腰间再次出现了某只大得异常的爪子，这次还干脆地把他揽了回去，直到后背贴上一具……额，硬梆梆的且凹凸不平的铠甲！

　　“撒手！硌背！”

　　“哦。”

　　很听话的应了，但很不听话地……并没有撒手，茨木童子把酒吞童子抓到面前，然后在对方的尖耳边小声道：“我不是想对挚友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