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卷》悬罄

6、深深翠苑

　　一直到快要天明戴愈才经不住疲倦地睡去，期间数着老王去解手的次数，一共五次，还真是夜尿频多！刚睡了一会，只听得“扑通”一声。
　　“哎呦，我的娘哎！可摔坏我这把老骨头了！”
　　戴愈揉揉眼睛，还是朦朦胧胧的，眼前似聚着一层雾气看不清楚，不过他确信是老王被自己踢下床去了，因为他刚才又梦见高中是和同学逃课去踢足球了。爬到床沿准备拉他一把，结果又是“扑通”一声——刚从地上起来的老王又摔倒了。
　　“我的妈呀！我怎么到地府来了？！”戴愈听的云里雾里的，“床上怎么有只鬼啊！？”郁闷，在说他黑眼圈呢！
　　“老王……你看清楚点，是我啊！不就是两个黑眼圈么！”
　　“鬼说人话了！怪事啊！今年特别多！”靠！明明醒了还装。
　　“不和你闹了，天也亮了，洗漱好上路！”戴愈抓起床尾的衣服穿了起来。
　　老王也站了起来，眼睛直直地看着戴愈，突然往前一倒，把他扑倒在床上，两腿抵着他的膝盖，头靠在他左边，热气喷在他耳朵上，痒痒的……戴愈想推开他，可是无奈力气太小，他身子又太重，只好放弃了。
　　“老王！你干什么呢！快起来！我透不过气来了！”
　　“呃……不好意思，我有早上睡醒老头晕的毛病，一直治不好。”他敲敲额头，像个皮球似的滚到了一边。
　　“哦——原来是低血压啊。”他也开始抓衣服，抓了好几下都抓不到，好几下都抓到戴愈的腰上，感情他视力也不好？怪不然把戴愈看做鬼了。赶紧跳下床，戴愈可不希望再被来那么几下，痒死他了。

　　天已放亮，太阳还没出来，可是路上赶集的，上工的，逃难的人已经不少了。老王挎上包袱，一个大步走出客栈，戴愈两手空空紧跟其后。
　　“老王，这里到暹陌还要多久啊？”冬天的太阳暖烘烘的，照的人好想眯一觉。
　　“今天天气不错，走的快点的话半天就可以到了。”老王看了看天，又转过头来朝他笑笑，“怎么？京城还有人在等你？”
　　“那倒没有，只是第一次去京城，心里难免有些期待。”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啊？我看你也没什么钱用了吧？”
　　“恩，真没几个子了，估计光吃包子还能熬过几天，我打算先去暹陌找个工作。长安这么大，酒楼一定不少，做伙计应该不难吧？”
　　“做伙计难是不难，可是一个月的工钱太少了，而且人也不自由了。”
　　“可是没办法啊，做伙计的话至少不愁吃住了，工钱什么的少点就少点吧。”无奈啊，他只会端端盘子。
　　“不如这样吧，我那个朋友也是做生意的，你去他那做，我帮你推荐，他一定收你。他对人还是不错的，工钱方面也过的去。怎么样？”
　　“就是你现在去拜访的那位朋友？”
　　“正是。我和他有多年的生意往来，怎么说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以后赚到钱了一定请你去天香楼大吃一顿！”
　　“你还真记在心上了啊？我那时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天香楼根本不是普通人去的起的，去那的多是名贾及京城的大户人家，皇上有时候也去那吃。我们这些人是去不起的，我也只是偶然的机会去了一次。那滋味——真是让人一生都忘不了!”说着还发出“啧啧”声，一脸满足的样子。
　　“啊？看来我是一辈子也去不了了，你也没福气等到我请你去的那一天了！你朋友比你有钱啊，在京城里买的起房子。”
　　“他生意做的比我大，我还经常要他照顾呢。呵呵。”他尴尬地笑笑，用手擦了擦汗，“谁不想在京城买房置地啊，可暹陌土地不是一般的贵啊，寸土寸金。”
　　“你对暹陌很熟悉吧！”
　　“那是！”
　　“你等下带我游览下吧！我一次都没来过。”
　　“没问题，包在我老王身上！”他拍拍胸脯。

　　到了京城已过午时，两个人是一路走一路聊的口干舌燥，腿脚也伐力的很。从洛城门进的城，先在附近随便找了个路边摊舔饱肚子，然后由老王带着游览了全城。也就大致上看了下，偌大的一个皇城要一个下午逛个遍是不现实的。根据来这儿之前对古城的研究和现在的所见所闻，我对暹陌城有了个大致了解。
　　宫城内人口约有24万，如果连周围的卫星城镇计算在内的话，人口可达120万。宫城内不同的区域，包括宫殿政治区、贵族豪宅区、普通居民区、手工作坊区、商业区等，与现代城市布局有几分相似。暹陌城皇宫——长煋宫面积达五平方公里，，远大于北京明清紫禁城的面积。“凡立国都，非于大山之下，必于广川之上。高毋近旱而水用足，下毋近水而沟防省；因天材，就地利。”暹陌城的城址选择正好符合建都的基本原则，它恰好位于暹岭之下，陌河之上，地形高低得宜，真正做到了“因天材，就地利”。同时，平原广阔，水陆交通四通八达，也正如范合所言：“今大王欲五国树都，并敌国之境，不处平易之都，四达之地，将焉立霸王之业”。

　　“对了，你那朋友住哪一块？”
　　“东市，靠近横门那一段。”
　　“好地方啊！商业一条龙啊！赚大钱的！”
　　“啊？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那里。不过那里比较乱也是真的，人多了就容易出乱子。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赶快去他那吧，本来和他说好是今天下午到了，这会他一定等急了。”

　　华灯初放，东市依然热闹非凡。吆喝声不绝如缕，酒楼门前高高挂起的灯笼把酒旗照的通红。人来人往，夜市更是热火朝天。与此相对的，他们在一扇青竹门前停下。戴愈抬头一看，上书“翠苑”二字，里面传出丝竹之声。
　　敲了三下门，有一小僮出来应门，看到老王，说道：“主人等了您一个下午呢！您可是好久都没来了！”然后把他们引进了门，热闹的气氛被挡在了门外。
　　一条青石板路延伸至一小荷花池，池上有一竹亭。小径屈曲幽深，两边种满竹子，看来这宅子主人定是个爱竹之人。所谓“大隐隐于市”，就是这样的隐君子了。随着慢慢接近，琴音也越来越清晰了，应该是古筝。
　　琴音突然停止。“玉清，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走路轻一点，没事不要总过来打扰我。”惊讶！竟然是个女子，声音清脆婉转，说不出的好听。
　　“主人，是王先生到了。”玉清停下脚步，靠在一边，示意他们向前。亭子就在眼前了，亭子里的女子身着粉色纱衣，在这一片翠绿之中格外显眼。她缓缓抬起头，望向他们这边。戴愈看着她绝色的脸，不由得再一次惊讶了！
　　“戴愈，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老王左手拍着戴愈的肩，右手指向亭子里。
　　“轻扬！”戴愈忍不住叫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个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