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狗or狼》镜予

22、小蛇（一）

　　不信归不信，张仲田最终还是给出了一个回答：“你多撒撒娇嘛，温大夫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不亲近你这个侄子。”

　　祁长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张仲田看劝说似乎奏效了，趁热打铁：“出去玩吗？”

　　没想到祁长渊还是坚决地摇头：“不去了。”

　　“好吧。”

　　其他孩子都玩着闹着到门口了，只剩下张仲田牵着阿土在这，阿土耷拉下小眉毛，失落地跟着“哦”了一声。

　　等一群吵闹的小鸭子全部离开后，祁长渊坐在原来的椅子上，转了个方向呆呆看着墙壁冥思苦想，要怎么撒娇，才能让温玄更亲近他呢。

　　再说温玄，这会功夫他连街都没出，出门遇到一个覃小妹，看他的目光幽幽怨怨，温玄觉得莫名其妙，打了个招呼便准备离开，不料对方却将他拦了下来。

　　“温大夫！温大夫等等！”

　　看着面前涨红了脸的女孩，温玄不解：“覃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问问你……那孩子、那孩子是不是……”覃小妹说得磕磕巴巴，她一个黄花大闺女，问心仪的男子这样的问题，的确是难以启齿。

　　可她一天不问清楚，心里就堵得难受，温玄怎么会有个儿子，明明没有看见他和任何女子有过来往的，为什么突然就多出来一个孩子了。

　　她不相信，不愿相信，却又忍不住心中的猜疑，总想问个清楚。

　　温玄恍然大悟，这几天他被问了不止一次，其他人没有覃小妹的忌惮，更是早早找各种理由来问他祁长渊的身份了。

　　他一一解释过是自己的侄子，奈何人们对不稀奇的事情不感兴趣，猜测是他儿子时一晚上便能传遍整个镇子，知道是他侄子后却纷纷没了兴趣，这不，都几天时间了，还有人不知道呢。

　　“长渊是我侄子。”他提到祁长渊的时候眉眼又更柔和几分，看得覃小妹一呆，脸猛地涨红了。

　　“我不是，我、我……”她难堪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自己这误会大了。

　　她不禁又埋怨起那些在背后嚼温玄口舌的人来，害得她也误会，在温玄面前问出这样的话来，不知道温玄现在会怎么看她了。

　　“无事，这几天好奇的人很多。”温玄并不在乎这种谣言。

　　覃小妹脸烧得厉害，嘴里“唔唔”地应了两句，连和温玄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了。

　　温玄看她尴尬地不敢抬头，体贴地主动开口：“我要去湖那边，现在也不早了。”

　　“是，是！我也回家了。”覃小妹连忙顺着他给的台阶下。

　　一路走一路给镇民解惑，等温玄真正到湖边时，已经是饭点了，他同上次一般，抽出一缕神识探入水中唤醒金龙，水面这次很平静，几乎没惊起几丝涟漪，就有一个黑色的脑袋冒了出来。

　　“上神。”金龙神色惶惶，竖瞳越发的狭窄，堂堂龙族血脉，怂成这个样子，也是少见。

　　温玄：“你叫？”

　　那金龙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先问这个，又想了半天，才从记忆里扒拉出一个名字：“我叫小蛇。”

　　“小蛇？”

　　看对方自我肯定似的点了点头，温玄不再纠结一只龙为什么要叫“小蛇”这个问题，而是转入正题：“小蛇，安水镇干旱的这几年，你可察觉到是什么秽物在作祟？”

　　小蛇被问住了，他虽然一直沉睡，但如果有秽物在此地作祟，必定会惊醒他。但现在他既没有感觉到有邪物侵袭安水镇，又不敢质疑温玄的判断，只能瞪着一双竖瞳，无辜地看着温玄。

　　“你直说就好。”温玄不与他猜来猜去。

　　小蛇：“回上神，我这些年来一直在沉睡，并未感觉到这地方有任何邪物作怪。”

　　“没有？”温玄眉头一皱，他分明觉得那是秽物的气息，难道竟是小世界的意思，又或者那秽物用什么法子避开了天道的束缚？

　　“是，千真万确！”小蛇很确定自己的判断，他毕竟是神兽血脉，居于此，便有责任守护这片土地，“不过……”

　　温玄精神一振，连忙问：“不过什么？”

　　“我在沉睡期间，曾经隐隐约约感受过一丝同源的气息。”只是龙族一向独居，井水不犯河水，各守一方土地，加之那气息淡之又淡，他便也没有在意。

　　“人界竟还有龙？”温玄直觉不对，上古神兽的泯灭是顺应天道的发展，人界如何也不应该还有两条龙才是，再看他面前这条……

　　“小蛇，你诞生多少载了？”

　　“我？上神，我才六百岁呢。”小蛇半个身子从湖中纵起，又一头扎进水里，快速向岸边靠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他趴在石头上，因为温玄一直温和的语气放松了心神，他看出来了，上神脾气挺好的，虽然他一点儿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却没有任何要发火的征兆。

　　温玄上上下下打量面前的黑发男人，他脸上还有些纯真的颜色，增添了几分稚嫩：“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你怎么会才六百岁？”更何况千年前就不该有虺的诞生了，除非，“你是蟒修行化龙？”蟒不是不可以化龙，孔雀也能涅槃成凤，但成为神兽的诱惑固然巨大，却不知道需要多少年的修炼，比直接修真飞升要艰辛不少，他还没见过这么有毅力的蟒。

　　小蛇点点头，又飞快地摇摇头：“我两百年前还是蟒，但不是修行化龙，而是机缘巧合，吞食了大半龙的精魂。”末了他还惊讶地补上一句，“我以为上神您都知道的。”

　　温玄被他逗笑了：“我哪里是什么都知道的。”

　　他没有掐指一算这些生灵年龄的本事，也看不到他们的过去与未来。虽然被奉为上神，但对道的领悟，他还不如随随便便一个修真之人。

　　小蛇扒扒湿发，将它们全部揽到额后，主动开口解释：“我当时受了伤，意识不清时偶然吞食到精魂，又沉睡了一百多年养伤和炼化，近些年才醒来，后来我找到安水镇这个安静地方，就一直待着这湖里了。”

　　温玄想起他口中的同源气息，问道：“剩下的精魂呢？”

　　小蛇歪歪头：“我不知道，当时我神志不清，什么都不记得了。”

　　温玄一时也无话可说，想了半天：“那精魂在哪？”

　　小蛇这次没有犹豫，很快回答他：“在凡人的王城！”

　　还没等温玄再细问，他又补充：“皇帝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