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F》彼岸有马

4、4

　　吉时很快就得到了白日庭发生的情况。
　　这似乎还是近几年来，他第一次听到关于涼神的消息，但吉时并不关心。

　　虽是血缘相连的亲人，但这位长女，吉时对她的了解其实很少。他本就不喜欢孩子，光是一个和修政就让他头大，更不必说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制造”出的涼神了。
　　就涼神今日的表现来看，她确实不是等闲之辈，但性格上的缺陷也似乎不小，如果培养不当，说不定未来会反给和修家一个沉重的打击。
　　想到这一层，他便不再继续往更深处想了。白日庭的教育问题本就是由弟弟吉平负责，不该由他来操心，他也不愿插手这些事情。

　　“那孩子就全权交由你负责了，我不插手。”他对前来汇报情况的吉平说道。
　　吉平道了声“是”，不再多留。

　　但却他忘记带走涼神的档案了。吉时对这个孩子有几分好奇，便就翻开了。
　　吉时看着档案上的照片，忽发现她竟有六分像自己，旁人大概一看就知道他们俩有血缘关系了吧。在此之前他从未认真看过她几眼，也不记得她的长相。
　　只不过自己的双眸并不似她那样没有情绪。
　　“想要我陪她玩吗？真不知是该说她单纯还是狂妄啊……”他自言自语般地喃喃道。

　　得到了吉时的一声令下，吉平便开始着手大干起来了。涼神倒算是争气，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成长为了一个出色的“武器”。
　　待到她十五岁时，吉平觉得是时候让她真正地走向战场了。他把涼神暗插到了特等搜查官瓜江干人的班上，美其名曰“带即将进入学院的孩子提前感受一下CCG的氛围”。
　　瓜江干人虽心有疑惑，毕竟这种类似走后门的情况他过去从未遇到过，但这到底是上头的意愿，他也不好说什么。
　　涼神刚来到瓜江班的第一天，居然就遇上了四区东片发生GHOUL暴.动事件。瓜江干人原本还想多了解涼神的情况，然而有此等大事在前，涼神的问题就只能暂时延后再说了。他立刻带上队员去往东片，吉平也跟了过去。他需要监督和记录涼神的情况。

　　车驶到暴.乱区域的外围，搜查官们下了车。瓜江干人走在前首，队员们跟在后头，时刻留心班长的指示。涼神和吉平走在最后，与大部队隔了一段微妙距离。
　　涼神双手插在口袋里，不时地东张西望着，丝毫没有紧张或是害怕，也看不出一点点的认真。明明是首战，却比训练时还散漫。
　　看她这副毫不上心的模样，吉平有点气，小声呵斥道：“别动来动去的，快跟上！”
　　涼神撇了撇嘴，不说话，也不乐意改改自己的面貌。
　　吉平的话，她从来就不会去听。

　　越朝前走，哄乱声愈发清晰。远远地，他们看到几名搜查官正与一些GHOUL扭打在一起。因着四周行人和居民在CCG到来之前就已经被紧急疏散的缘故，四下显得有些荒涼，兵戈之声显得格外清楚。
　　瓜江在心里点了点数。这里一共有八只GHOUL，而在场的搜查官一共有十三人。
　　说实话，这样的战力配比并不意味着人类占了上风，但现下也容不得他多想了。
　　“全员进攻！”

　　一声令下，瓜江班的队员便向着分散的GHOUL冲了过去。涼神站在原地，并未挪动脚步。
　　“我带你过来难道是为了看戏吗？你也上去啊！”吉平愤愤道。
　　用着“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涼神说出了这番话：“现在每个人都有所对上的GHOUL，如果随意插手的话，只会添乱。吉平，你真是越来越蠢了。你真的也是个搜查官吗？”
　　吉平，真的不是一个优秀的搜查官，否则他也不会被派去白日庭了。

　　吉平最讨厌她用这样的语气说出令人愤怒的话，但他还是强压下了心中的怒气。没什么好怨恨的，又不是他的错，他这般安慰自己。

　　涼神确实是如他所设想地那般成长为了一个出色的战士，只会屠戮的恶鬼，但她身上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问题——她是一个几乎不知道礼仪为何物的人。这也是她最要不得的一点。吉平也很无奈，他和其他白日庭的那些人都太过看中她的日常训练成果了，而不怎么在意她生活中的其他方面，以至于当他发现这一点时，已经无法挽回了。
　　像现在这样，他甚至都不愿意反骂回去，因为他知道就算是他再怎么愤怒，涼神也是无动于衷，这样然而会让自己更加生气。

　　他呼出一口气，扯着嗓子呵斥道：“你别管这么多，快过去。”
　　“哦。”
　　涼神闷闷地应了一声，慢悠悠朝着战场走去。
　　一只GHOUL正好将一名二等搜查官重伤，见到涼神向着自己站着的方向走过来，没有多想，便扑了上去。
　　“这么小的孩子就当上白鸠啦。”他奸笑着，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嘲讽。

　　涼神的身形近在眼前，GHOUL将后腰处鳞赫朝着地上用力一击，反弹力将他的整个身子送上空中。赫子齐齐对准了她。
　　他看到涼神的右手伸出了口袋。在他反应过来她要做什么之前，一枚子弹已然射入眉心。

　　他看到了涼神的双眼，平静得像是深潭。
　　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轻敌，但已经晚了。
　　是了，拥有这般凛冽双眸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泛泛之辈。

　　这一声枪响也惊到了其他人。
　　不知从何而出涌来了更多的GHOUL，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了。涼神走到那个重伤的二等搜查官身旁，拿走了他的库因克。
　　“给我用用。”
　　也不管搜查官说了什么，她径直冲向混乱的中心。

　　这些赶来增援的GHOUL，最后竟多半是死在了涼神的枪下，而那把她随手抢来的库因克，却并未派上用场。
　　瓜江这下明白吉平为何会把如此年少的她带过来了。

　　“真烦。”
　　涼神把枪放回到口袋里。起风了，她顺手戴上了帽子，将四周那些或敬畏或艳羡的目光统统挡去。
　　“今天应该没事了，我先回去了。”说完，她独自离开了。

　　吉平没说什么，任她走了。
　　他已经得出了结论，涼神是这一代最优秀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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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就进了CCG学院，两年后以二等搜查官的身份毕业并加入了瓜江班。不过没几个月我就调去北海道分部了，上个月才回来。”
　　有马认真地听着，本以为她还会继续讲下去，却发现她已经讲完了。
　　“那您现在隶属于那个分部？”
　　“似乎还在商讨中。我的搭档人选也没有确定。”
　　“是吗……”他喃喃道。有马本想要再问些有关改造实验的内容的，但他却并没有问出口。他知道这并不是一段愉快到可以反复提及、反复回想的记忆。
　　来日方长，总有机会问的。他想。

　　默默吃完这顿饭，涼神问有马接下来他还有什么工作。
　　“我下午并没有被安排什么任务。”有马回答道。
　　“那和我一起训练一下，怎么样？”
　　她姑且也要尽一尽以及“老师”的职责。
　　有马表示同意。

　　达成了一致意见，二人便朝着分部走去。
　　跨入分部大门，未成想迎面遇到了和修吉时。和修政跟在他的身后，虽然他只有十三岁，但也已经时常跟在父亲身边了解CCG的相关事宜了。
　　与和修政视线对上，涼神就立刻别开了眼。有马似乎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违和的情绪……是不爽吗？

　　有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现在他也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他停下了脚步，向吉时问了声好。
　　涼神一言不发，继续走着，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们一般。

　　“千叶。”吉时叫住涼神，“关于那事儿，吉平已经和我说过了。我觉得挺不错。”
　　涼神停下脚步，却未回头。
　　“这里刚好有个案件，就交与你们俩来解决吧。”
　　闻言，她略侧了侧首，一字一句尖锐如刀：“两位没用的下等搜查官怎么能单独处理案子，局——长——”

　　不知怎的，有马从她的言语之中听到了一丝讽刺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