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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曲意浓9 ...

  •   分别数月,刻骨的思念由心而起,逐渐侵蚀掉她整副躯壳。

      曲意浓心里有很多话想倾述,有许多个谜题要提问,可是在见到尤里的那一刻,她通通抛却脑后了。

      她脑海一片空白,痴痴地注视日思夜想的人。

      尤里清瘦了好些,头发也变长了,眉目间添了几分历事万千的沧桑。

      曲意浓略微茫然,尤里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仿佛在她不知道的某个瞬间,他因某个契机褪去了稚气与纯真,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蜕变至成熟稳重。

      不过,那又怎样呢,于曲意浓而言,只要尤里还好生活着,一切变化都无关紧要。

      尤里余光很快捕捉到她的身影,眼神一下子热起来,他扩大笑容,高声唤:“意浓!”

      他朝她的方向走了两步,却见她箭步冲过来,准确无误地撞入他怀中。

      曲意浓紧紧抱住他,几乎是以勒住他的方式,确认他不是幻影,而是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尤里微怔过后,想环住她,顾及到战友跟他说过的话,克制住了刚抬起的手。

      林泽说,这里的社交礼仪跟他的母国不一样,男女授受不亲,跟女孩子相处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小手不能随意牵,姑娘的绣鞋也不能乱看,免得孟浪行径吓着人小姑娘。

      他不知道林泽的话是真是假,不过有一句话他很认同,对待女孩子确实要温柔守礼。

      但是今时今刻,情势有所不同,怀里是他喜欢的姑娘,她主动靠了过来,不存在会被他吓到的情况,且他们两情相悦。

      尤里紧紧地回抱曲意浓,力气同样大得惊人,他合上双目,细细感受重逢的喜悦。

      下一刻,巷子里传来厚重的脚步声。

      该分开了,否则他们会被别人发现,然后传得人尽皆知,邻人痛骂她不知羞耻。

      以前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明明曲意浓什么都没做,却因为有个跟男人私奔的亲娘,隔一段时间就有人造谣她和男人这样那样,不少人背地里骂她“偷男人”、“不检点”、“浪蹄子”,她不止一次听到邻居说她闲话。

      莫须有的事都能被人挑出来骂成那样,要是今天真的让人看见她和异性抱在一块,还不知道被传成什么样。

      曲意浓忽然觉得不甘心,别的女孩跟情郎约会时牵手拥抱无人诟病,怎么到她身上就活该被人骂呢?

      错的不是她,是邻人根深蒂固的偏见。

      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揪紧了他的上衣,上好布料制成的新衣被捏出几道褶子。

      尤里察觉到她力道的变化,脚步声在逼近,他略加思索,铁臂箍住她后腰,脚后跟一动,抱着她旋转到大树的背面。

      二人换了个地方,对调了位置,姿势原封不动。

      曲意浓讶然抬眸,尤里背部贴着树干,垂眸凝视她,额发未挡全的黑眸里含着温润的笑意。

      尤里这次没有丝毫犹豫,修长的指骨扣住她背部,尽情揽她入怀。

      两人近在咫尺,听到了彼此过快的心跳声。

      刹那间,感觉风停了,音静了,这方小天地里仿若只余他们二人。

      炙热的温度,紊乱的气息,以及拥抱的力道,每一样都无比清晰。

      可能过了很久,也可能没有很久,总之,等他们缓解久别重逢的激动,那个过路的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树上有鸟在鸣,巷口那户人家的狗在吠,偶尔响一声孩童高亢的嬉笑。

      四面八方的声音,再度汇入曲意浓和尤里的耳中。

      二人默契的同时松手,激动和紧张稍稍冷却,体温落回正常数值,就是面色都隐有红晕。

      尤里轻咳一声,有些不自然地打开话题:“你,头发变长了呢。”

      上次见面,她发短至耳下,现今黑发已齐肩。

      “嗯,我留长了……”曲意浓抬眼看他,声若蚊蝇,“你觉得好看吗?”

      她今日在脸上也做了伪装,眼睛却无法扮丑,圆圆的杏目黑白分明,瞳仁星光熠熠。尤其是她含笑望人时,美眸水润灵动,异常好看,令人望之不能挪眼,恰如此时。

      这双眼睛,因他焕发神采,这抹含羞带怯的笑容,只对他一人展现。

      尤里心潮澎湃,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喉结滑动,嗓音变得有些低沉:“好看的。”

      曲意浓自是不知他沦陷得更深,这里人来人往,不是久留之地,她赶忙带着他去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尤里脱下外套垫在地上,同她一起坐在一条河堤边的阶梯上。

      四下无人,曲意浓忙问最关心的话题:“你不是说两个月回来么?怎么去了这么久呢?张大哥说你受伤了,现在已经痊愈了吗?”

      尤里笑容微敛,眸色转暗:“说来话长……”

      他们奉命去外省伏击一个大人物,他们乔装打扮,分成五个批次进城部署,过程进行得很顺利,临到行动时,他们才发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内部出了奸细,而出卖他们的奸细,恰恰是他们很敬重信赖的一个战友。

      敌方将计就计,将他们瓮中捉鳖,还被顺藤摸瓜,拔掉了他们安插在该省的整个情报组织。

      好在林泽临危不惧,在困难重重的情况下,想尽办法狙击掉了任务目标。

      虽然任务顺利完成,但死伤惨重,前前后后,明明暗暗,该计划总共涉及两百多号人,最终只有七人生还。

      他和林泽、张彬幸存,他们这群玩得好的人里只活了他们三个。

      之所以那么久没露面,是因为他们在养伤,尤里肩部中弹,林泽右腿骨折,张彬相对好点,只受了轻伤。

      尤里省去了危险的部分没说,曲意浓仍听得心惊胆战。

      曲意浓望向他右肩,眼神复杂:“还疼么?”

      他笑答:“不疼了。”

      尤里边说边活动肩膀给她看,证明自己真没事了。

      曲意浓连忙制止,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叫他近期好好护着肩膀,可不能落下病根。

      尤里静看着她满脸关切,认真听她细致的叮嘱。

      有人盼他生还,在意他的安危,比他自己还紧张他的健康,这不是幸福是什么?

      曲意浓在他眼前挥手:“你在听吗?”

      “在听呢。”他笑弯眉目。

      她不信地斜睨,却没有深究。

      尤里支着下巴道:“跟我说说你的事吧?”

      曲意浓抱着膝盖,将他走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与他听。

      为了救爹,他放在她那里的钱快被她花光了。

      尤里倒不在意这个,给了她就是她的,他很高兴那笔钱能挽救一条人命,得知曲父如今病情稳定,他放心不少。

      他其实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媒婆最近还来吗?”

      曲意浓摇头,之前海城很混乱,媒婆想来也来不了,等过些日子稳定下来了,不知道他们是否还会再来。

      最好那位贵人已经忘了她,别再派人来打搅她了。

      尤里望向平静的河面,不知在想什么。

      曲意浓后知觉:“尤里,你的华语标准很多了呢。”

      刚认识那会,他说十个字有六个跑调,还常常词不达意才过七个月,他已能对答如流。虽然还有口音,语速也比较慢,不过堪称进步神速。

      尤里赧颜低语:“……我有好好练习。”

      他私下苦练久矣,林泽他们闲来无聊,提出陪他练习口语的建议。

      结果,林泽一行人起初兴致勃勃,没两天哥几个便一脸菜色,到后来,他们苦苦哀求他别在他们耳边重复“念经”了。

      从早到晚,一有空就被他抓住当口语老师,谁也遭不住啊。

      他们嘴上抱怨连连,一旦他有说错的词,他们还是会帮忙纠正,久而久之,他这才有今日的成果。

      虽然尤里没提,曲意浓还是猜得到他这么刻苦的原因。

      尤里没遇到她之前,他也在努力学习这个国家的语言,却没有这股拼命的狠劲。

      他想跟她多说话,想跟她进行更有效的交流,才会如此刻苦。

      曲意浓绞着十指,快要抑制不住嘴角上扬,只好稍微偏过头去,含糊不清地说:“谢谢你的练习……”

      “……嗯。”尤里低声应道。

      他也别开头去,藏起脸上滚烫的臊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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