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
白幼姬心思隐藏得太深，不怪祁睿阳会以为她是不愿意讲：“大人就会笑话我。”
戏弄归戏弄，白幼姬还是带了三分潜藏在话里的真心：“我岂敢笑话殿下，殿下不嫌弃我是女子才好。”
白幼姬拿身份说事是祁睿阳最不愿意见到的：“那大人可曾嫌弃过我？”
“殿下这话说的，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白幼姬笑道，“殿下尊贵之躯，却嫁给了这样的我，着实委屈殿下了。”
祁睿阳不喜欢白幼姬贬低自己，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大人是怎样的呢？在我眼里，大人比这祁国的大多数男子都要优秀。”
“优秀不敢说，但确实由于这双腿的关系，性格才会变得如今这般浮躁，”白幼姬垂手摸了摸双腿，“不过最初的想法也很简单，双腿废了以后，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无度地消极下去了。当然了，平襄王的作为也给了我不小启示，就是我刚才说的。”
她继续说：“殿下要追问这腿疾的来历嘛，说出来可能要被殿下笑了，但确实只因为做了一晚上噩梦，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腿就不听使唤了。”
果然，祁睿阳明显地不信起来：“难道瘫痪之前就没有任何先兆？”
白幼姬想了想，很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
“大人还记得那晚的梦？”
白幼姬当然记得，甚至连那晚的对话都能倒背如流，但她却说：“被吓醒之后就没有记忆了，唯一的印象就是险象迭生。”
“大人之后可有找过解梦的先生？”
“找他们做什么？”白幼姬笑了起来，“我不信他找回我的梦境，自此能治好我的腿瘫。”
当年为了这双腿，手下的人想尽了办法，奈何到头来都徒劳无功。白幼姬深知自己低估了对方的力量，于是早就放弃了，只是这些年还是会有一些偏方流出，手下的人不愿放弃机会，才会跑到南荒之地将紫瞳猫找回来。但在一步一步走来的过程里，身体是残缺是健全，对白幼姬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她清楚挣扎是没有用的，唯有接受，才能获得解脱。
祁睿阳认为她是心病：“能有人开导一下大人也好。”
白幼姬却知道就算她愿意说出来，也没有谁能真正分担得了，所以释然地说到：“道理我也懂，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东西强求不得。我虽然平时行动不方便，好歹早已习惯了这样。”
祁睿阳心里百转千回，想说一些宽慰的话，到头来却什么也讲不出，只好喊了一声：“大人。”
白幼姬摊开双手：“生活上，也没有说造成什么很严重的影响，何况事情早就过去了。”
“也是，”祁睿阳不愿意让自己的低落情绪影响了白幼姬的心情，跟着说，“大人如此想得开，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白幼姬自认记性不好，自我调侃的时候语气相当轻快：“事情太多了，忙着忙着，就把这些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白幼姬的话激不起祁睿阳的笑容，她有点心疼地说：“大人忙归忙，不要太累着自己了。”
“殿下放心，我不会勉强自己，”白幼姬说着心口不一的话，又讲起被中断的往事，“平襄王计划落空以后，他打起了我突患残疾，心情低郁的名义，企图软禁我。幸好那时已经有了追随我的部下，手下的人带着我一路出逃，经过几番周折，我才终于到了京城。”
“如果不是听大人亲口道出这些实情，平襄王在我记忆里，却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者，”祁睿阳想到最近见他的一次，已经是七八年前了，那还是新皇登基的加封典礼上，“不过像大人说的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确实如此，”白幼姬笑道，将那段黑暗的历史一笔带过了以后，她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再之后的事嘛，殿下应该都清楚了。”
祁睿阳轻轻地摇了摇头：“大人虽然出入宫廷频繁，但公务缠身，难得抽身见华莲一回，而我所知的，又是由华莲转述的，如果华莲不说，我如何能知道。”
白幼姬听出了那么一点点意思，赶紧同祁睿阳道起歉来：“那时候风华殿下偶尔会传我入宫谈心，没想到因此忽略了殿下，我真是粗心。”
“华莲与大人交情深厚，促膝长谈都无可厚非。”祁睿阳也察觉到自己的话里面有那么一点点的意思了。
“那我把之后的事情大致说一说，”白幼姬觉着官场上的经历未必吸引祁睿阳，于是言而简之，“在京中谋个官职也并非一帆风顺，毕竟我一介女流之辈，哪能和男子同朝为官，踏入朝堂的第一天，就有许多大臣刻意意为难。不过也多得他们将机会拱手让出，不然我不会得到皇上如此眷顾。”
“当然也可以说我运气好，多亏中途有贵人相助，才能几次都化险为夷。”白幼姬没有指明是哪几件事，但这些事都为她日后成为国师打下了重要的基础。
祁睿阳笑了一下：“大人结交广泛，有难时自然会有人助上一臂之力。”
白幼姬心里并无人选，她的手段作为就令许多人感觉不耻，更别说有交好的了，所以说到贵人，她顶多想到的也就只有那个人，但是真是假，又不得而知。白幼姬不想令祁睿阳失望，就说：“也对，人脉的确十分关键。”
祁睿阳点了点头，没有作声，似乎在反复琢磨着白幼姬的话。
白幼姬打断了她：“我讲得都差不多了，殿下这下总可以安心用膳了吧。”
白幼姬今天老是拿吃饭的事揶揄她，祁睿阳再是不作意，也禁不住这种调侃，脸上不由得浮起了一层红绯。
“怕殿下这副样子以后只能给我看了，”白幼姬似乎有点惋惜，但口气明明霸道得不行，“要是叫别人看到了，准比今天驻足的人还要多。”
祁睿阳听得掩笑：“怕大人看久了，也会厌倦。”
“是殿下的话，我又怎么会，”白幼姬靠近了身体，低沉的笑声此刻显得尤为蛊惑，她上勾着唇角，，非要祁睿阳实现陈诺，“刚才就和殿下说了，我将事情道出，就要换殿下一个亲吻作为补偿，殿下不能言而无信。”
讲真，这明明是白幼姬自己提出的要求，祁睿阳根本没有答应好不好。
白幼姬耍的小心机叫祁睿阳看出来了，她不免失笑：“大人这个时候倒是较起真来了。”
白幼姬被嫌弃了也不介意，而是一本正经地告诉祁睿阳：“谁叫这种补偿的机会很难得呢。”说白了，她就是想占人家便宜，而且又是送上门的福利，她就更不能错过了。
祁睿阳听得又好气又好笑，白幼姬竟然也会是这样“贪心小气”的人，一时间真不知该怎么反驳对方了。
白幼姬见她无动于衷，便凑过头去：“殿下嘴角这里有东西。”
祁睿阳正准备拿手绢擦拭，没想到让白幼姬先一步亲上去了。过后，祁睿阳还是拿手绢擦了擦白幼姬刚才亲上的地方，一面问：“大人不是说有东西吗？”
看着刚亲上去的印记被自家殿下一脸状况外地擦掉，白幼姬吐槽的心都有了，表面却维持着一贯的笑容：“这不是和殿下开个玩笑嘛。”
祁睿阳还在擦，现在不只是擦刚才被人亲的一块了，而是整个唇瓣，白幼姬都快被对方优雅的动作迷住的时候，祁睿阳放下手，回头告诉她：“我吃好了。”
“殿下还没吃几口——”白幼姬回头，说到一半的话戛然而止，她看见祁睿阳的碗已经干净了，而她碗里的菜到现在还没动过。
白幼姬见状，轮椅往后面推了推。但这点心思哪里瞒得了祁睿阳，她伸手稳住白幼姬的身型：“大人好好吃饭，不要乱动了。”
……
回程的路已经走了二十来天，再有两三天就能到京了。
白幼姬却舍不得这样的清闲时光，想到回京后又有一堆忙不完的事要面对，白幼姬不得不感慨时间怎么眨巴了一下眼睛就过去了。
祁睿阳像是猜透了她想法，反手握了握她，以示安慰。
可白幼姬的烦恼不止这么简单。毕竟白幼姬不想面对的事情里面还有她，即便事情已经过去了相当一段时间，白幼姬心里仍旧清楚自己无法做到十足十的坦然，与其再这样费尽心思却依然无法讨到想要的结果，不走心地交往是她现在更喜欢的。
可能只是不想付出，可能只是不想期待，不可置否的是，白幼姬真的越来越懒了。
懒到回宫的当天连祁华莲的面都不肯见一下。
明明她们两个的感情要好到令旁人羡慕的地步，但白幼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不闻不问。
不需呀花心思讨好，也不用花心思在乎。好像现在躺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是别人一样——
不是那个曾经让她心心念念了好长好长好长好长一段时间的公主殿下，那个到头来还是嫁给了别人的公主殿下，那个她一直难以割舍的初恋。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第 4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