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
马车相安无事地走了两天，又遇上了麻烦事。说起来，这个错得归咎到白幼姬身上，倘若不是她早前姑息了对方，让人误以为自己有可乘之机，也不致于对方又召唤起了身边的狗狐朋友，试图在前方伏击他们。
埋伏的有百来号人，虽然他们人数上占得有势，不过到底是散漫无纪、手持寸铁的灾民，暗卫一动手，那伙人就被轻易地制伏了。而且对于马车里面的两个人来说，要不是马车中途停了下来，慢了脚程，其实基本上没有影响。
但祁睿阳心里知道白幼姬这回可不会像上次那样再发怜悯之心，于是抢在白幼姬发话前开了口：“大人想要如何惩戒他们。”
祁睿阳话音刚落，外面暗卫的声音随之传来：“这些恶民将如何处置，还请大人指示。”
白幼姬本来心有杀意，但见祁睿阳有意为他们求情，白幼姬也不想拂了她的面子，于是松了口：“那就留下一根食指一个耳朵吧。”
祁睿阳仍旧有点不忍心，但也清楚白幼姬已经做了不小的让步，于是说：“我在此谢过大人了。”
“殿下同我道什么谢？”白幼姬的退让似乎就是为了等她的这句话，但听着又不像，只见白幼姬一面把玩着念珠，一面回答，“我只是听说放人一命，福报自然来。”
祁睿阳笑而不言，这话说得恐怕连白幼姬自己也不会信——她手里沾了多少血腥，白幼姬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只是稍微深入一想，祁睿阳又忍不住怜惜起来，如果说救人一命会有福报，那手刃千万，最终又会落得怎样境地？
白幼姬见她眉宇间透露着一股不可明说的感伤情绪，就问：“殿下怎么难过了起来？如果是我哪里说错话了，我向殿下赔不是。”
祁睿阳难得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一次情绪，如今听白幼姬一提醒，心里自然会有点惊讶，祁睿阳很快将那一丝游离在外的心绪收了回来，说：“大人多虑了，我是因为大人的话，突然想起一位故人罢了。”
白幼姬恍然大悟，不过她显然想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这话怎么说？”
祁睿阳缓了一缓，才说：“我有一位旧友，他为人谦逊，善解人意，而且胸襟宽广，宅心仁厚，可惜即便是这样受民敬仰的人，最终也只能落得万箭穿心的下场。”
白幼姬很快听出祁睿阳口里的人指代是谁，于是挑明说：“驸马遭人暗杀的事情确实让人扼腕，不过最后能找到真凶并且受以极刑，驸马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祁睿阳不置可否，只说：“说起了驸马，我总会忍不住想起华莲，这两年来，她独自承受了太多的委屈。”
祁睿阳的一席话似乎让白幼姬感同身受，她点了点头，宽慰讲到：“人死不能复生，只希望随着时光的消逝，风华殿下能淡化对驸马的思念了。”
“我虽然认同大人的话，”祁睿阳说，“然而许多时候，思念却会随光阴箭影而堆沉。”
白幼姬随即想起那株珠南花草，珠南花草有安神的功效，对心情有很好的平复稳定作用，她就是想借此机会多少缓解一下祁华莲的心情，虽然现在已经无法余出心思来担心祁华莲了。
“不过我认为要是有大人的帮助，华莲应该会很快振作起来，”祁睿阳见她略是疑惑地扬了扬眉，于是解释说，“毕竟大人与华莲的交情，能在大婚的日子里将人请来。华莲连祭祀大典上都不肯露面，如今又哪里肯为这些事现身？”
白幼姬一开始以为对方看出了端倪，不过祁睿阳后面的话让她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多虑，宽心地把玩着串珠说：“风华殿下能来，我是沾了殿下的光才对。”
但祁睿阳或多或少了解一些祁华莲的性格，所以白幼姬讲的这些她只笑不言。
白幼姬见氛围有沉默的迹象，话锋一转：“我见殿下昨夜睡得不安稳，这会儿不妨小憩一会儿，等马车到了地方，我再叫殿下醒来。”
祁睿阳知道白幼姬昨晚睡得早，却没想到白幼姬其实没有睡沉：“吵到大人了吗？”
白幼姬直道不是，说：“我恰巧半夜醒来了一回，看见殿下披着衣裳站在窗边，便不住猜测殿下可能有了什么心事。”
“心事说不上，只是觉得这些天的经历与以往接触过的有所不同，一时感慨而已。”
“先皇在世的时候，身边有贤臣纳谏，良将辅佐，当然是天下太平，一片兴兴向荣的景象，”白幼姬话音顿了顿，又扼腕说，“可惜这些良将贤臣如今年事已高，还乡的归隐的，没有一个留下来辅佐皇上，而能留在皇上身边的，又找得到几个能分忧谏言的人？说来也相当惭愧，我本该是最能为皇上排忧的人，只怪往往事与愿违，力不从心。”
“大人的这份心意想必皇兄也能感受得到，大人何必自责呢？”祁睿阳宽声道，“再说了，这些天灾人祸，又不是大人能够左右的，大人若是因为我的话感到愧疚，大可不必这么想。我只是在想，有时候羡慕别人，其实未必是对的，当你认定了某一面，往往就会一叶障目权衡有失，等到幡然醒悟，难免为时过晚，如此还不如早早看清看楚，免得自己再后悔。”
祁睿阳讲得含蓄但也很容易猜出其中的意思，白幼姬认定她只是打消了对宫中生活的压抑看法，便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说：“殿下想明白也好，世上哪有那么多美好的事，往往是自己求心太重，想出来的而已。”
祁睿阳看着白幼姬，有那么恍惚的一刻眸心似乎划过了一丝失望神色，却也分不清是真是假，她婉言点头：“大人说的是。”
……
尽管对祁睿阳心存戒备，但这些日子里人的言行举止一直中规中矩，白幼姬找不出端倪来，也就没有再像之前一样每番试探。于是刻意和祁睿阳搭话的情况少了不少，谈天中也能透出半分诚心来。
白幼姬没有发现这个小变化，只是告诉祁睿阳她受不了炎热，才会变得没有胃口。
平州今年气候怪异，水涝不说，天气又比往年热了不少，白幼姬并不是耐热的人，所以路上走着走着，身体开始有些吃不消了。
祁睿阳见白幼姬懒懒洋洋地靠在装了水袋的软垫上，又紧紧地挨放着冰块的铜盆，一个姿势维持了许久都没变过，不免升起一丝笑意：“大人这样坐着也不怕不舒服。”
正在看书的白幼姬收起了目光，诉苦模样地望向祁睿阳：“不是这个姿势，我怕会更难受。”
白幼姬的样子十分认真，让人不得不相信她说的话，祁睿阳随之将手帕递了过去：“大人先擦擦额头上的汗。”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 2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