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爱智障皇上[重生]》罄靥

26、第二十六章

　　在寒风中待了那么久，若是能不生病才怪。
　　陆清淮默默咽着对方端来的粥，心里想着这回可是有的受了，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恐怕是好不了
　　的。
　　虽然太医来瞧过了，但是陆清淮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是最清楚不过的。
　　两个人相处的时候虽然早没了当初那般别扭，但是陆清淮心中依旧是有一道过不去的坎儿，有些逾矩的事情还是难以接受。
　　除了醉春楼和婚宴上喝多了的那次。
　　自从这件事之后，沈寒秋终于能有个正当的理由将他留在宫里了。
　　陆清淮也没有多做反驳，兴许是他自己也知道跟沈寒秋纠结于这种事情没有一点用处吧。
　　这段日子倒是空闲的很，每日不必在御前侍候笔墨，也不必替沈寒秋接见那些不愿意见得大臣。只是卧在塌上翻翻书，困了就睡一会儿。
　　但是陆清淮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
　　多年以来心里对君臣之间这种关系的忌惮，其实他从未消除过。

　　哪个臣子不想得到皇恩，但是真到了这种时候反而心中的不安会愈发滋长。
　　陆清淮也不例外。尤其是那天在小院里独自静下来考虑过之后。
　　这么多年来的相伴，他和沈寒秋从来都没有做到真正的坦诚相待过不是吗。沈寒秋有他的江山大业，陆清淮却只愿默默无闻就此一生。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一类人。

　　而且这段感情本就有着一个荒谬的开始。
　　当初沈寒秋的登基的时候和往日待他的态度截然不同。虽然这段时间以来沈寒秋待他的确是一片真心，但是心中的不安却未曾减少半分。

　　这场初雪一连日都未有停下来的趋势。
　　昭晗殿门前虽然一直有人扫雪，但是不一会儿有附上了一层白。
　　推开门的时候寒风猛地灌了进来，陆清淮不禁打了个寒颤。朱红色的宫殿被白雪这么一盖，当真是壮观至极。
　　“怎么穿的这样单薄。一会儿再着凉了怎么办。”
　　暗色的裘衣混着人的体温落在了陆清淮肩上，陆清淮转身迎上了他宛若沉墨的眸子，刚想开口却被对方堵了回去。
　　以前这种事情陆清淮难免会数落两句，现如今仿佛已经习惯了似得。
　　“在屋子里躺了这些时日，闷得无聊便想着出去转转。”
　　“我陪你去罢。中午想吃些什么，我让公公先吩咐厨子去做。”
　　“与往常一样就好。”
　　气氛比往常凝重了许多，最终还是沈寒秋先开的口。
　　“清淮，你在担心什么。”

　　还是这么善于捕捉对方的心思。
　　陆清淮也隐隐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不悦，赶忙答道，“没什么。”
　　“清淮你把所有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是把我当傻子耍吗。”沈寒秋这次并没有凑上去，反而往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是我这个皇上哪点做的不和你意，让你感到不安了吗。”

　　一针见血。
　　陆清淮有些懵了。若说是一次两次被对方猜中还能说两个人是心有灵犀，但是若是次次如此，难免会心生怀疑。
　　“怎么会。”陆清淮笑的有些勉强，“臣怎会感到不安。”
　　“你能把一切写在家书里写与父母兄长，我就自幼办法查到。在你眼里我只是个能保你们陆家平安的工具吗清淮。”
　　家书？
　　陆清淮仔细回想起来自己到底写过些什么，无非是向父母兄长问安这种常见的话语……
　　“以前陆远山和陆清泽问道你在宫中与我的关系如何之时，你可不是像现在这般答的。”沈寒秋的神色中说不出是失落还是无奈，“以前你总是告诉他们不必担心。现在呢，谨言慎行处处提防，我待你一片真心，你为何要这般揣测我？”

　　是啊……
　　陆清淮回想起来了。这段时间给父亲兄长的回信里面的的确确写了这段时日圣上喜怒无常，往他们多加珍重之类的，不过是将心中的疑虑转化为文字书信与家人，这般隐秘却还是被发现了。
　　不过话说回来什么时候默认君王私自翻看臣子的家书是正常的行为了……
　　“回答我，你究竟要我怎样你才能心安。”
　　漫天飞雪之中，陆清淮也寻不出一个答案，从何时开始这种裂缝开始一点一点不经意的撕开，愈演愈烈，发现的时候已经难以去找出一个妥当的方案去弥补。
　　“若是告诉你真相，清淮可否多信我一些……”

　　真相？
　　陆清淮觉得事态已经有些不按照思路发展了，他本以为这种时候沈寒秋会勃然大怒的。

　　“可能前世今生的确是存在的吧，也或许那些只是一场梦罢。”
　　“上一世，我们……甚至连今天这种关系都没走到。你娶了李家小姐以后，你们在一起过的很好，膝下有了一儿一女。而我只能作为一个君王在早朝的时候远远的看上你一眼，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上。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为什么当初没能把你留在身边……”
　　陆清淮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沈寒秋眼睛里虽然已经有了几分晶莹，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心里见着陆清淮这幅表情却是笑的愈发灿烂。
　　“后来自然是疏忽了，没守好这江山，被二弟夺了去。清淮，被篡位时我觉得或许是我罪有应得，但是我万般不会想到，最后一刻竟是你将我送上的极乐。”

　　陆清淮也有些愣住了。
　　和那段时间梦境里的一模一样。沈寒玦谋朝篡位，最后亲手杀了沈寒秋。
　　怎会有这般巧合。

　　“临死前我曾经向神明祈祷，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重头来过。不要江山也罢，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没想到醒来的时候果真是回到了我刚刚登基的这年。这么久以来我虽然安慰自己那些记忆不过是大梦一场……但是实在是太过真切了……清淮我说这些不指望你全信……”沈寒秋没有再说下去，紧紧的将陆清淮抱在怀里不肯松开。
　　陆清淮暗暗的叹了口气，同样伸出双手回搂过对方，“我信，寒秋说什么我都信的。”

　　陆清淮自然是不会察觉对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笑意。

　　醉春楼。
　　“姑娘，早些回去吧，这儿怕是没有你要找的那个人了。”醉春楼门口的大叔见到李兰若又来了，有些无奈的提醒道。
　　“卿衣姐姐不在吗？”这种天气一般人不都会好好待在屋子里的吗。李兰若有些不解。
　　“姑娘，这怎么和你讲呢……”
　　“那个陆卿衣跑了，你早点儿回去吧，正经的姑娘家家别老往这种地方来。”开口说话的是楼里的妈妈，之前陆卿衣在的时候见着李兰若往这儿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现如今再见到李兰若，不愿勾起的回忆又一次涌现了出来。
　　跑了？
　　李兰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去哪儿了？”兰若还是有些不甘心的问了一句。
　　“谁知道呢。这么多年白养她了，还指望她能给老娘多赚点儿呢，赔钱货。”那妈妈说完便将门重重的摔上。
　　李兰若站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
　　“姑娘，先回家去罢……以后别再来了。”门口的大叔有些看不下去了，好生劝道，“她啊，怕是不会再回来了。你也知道这楼里的人……”
　　过了好一会儿李兰若才算是理清楚发生了什么，“不好意思今日打扰了，小女先回去了。”
　　“诶，姑娘路上慢走。”

　　卿衣姐姐果然还是离开了吗……
　　李兰若默默的叹了口气。这种地方的姑娘若是不盼着离开才是奇了怪了。
　　她和陆卿衣从初识到现在虽说时间并不长，但是李兰若的的确确待陆卿衣都是真心。

　　李兰若觉得自己也算得上够倒霉的。
　　年幼的时候憧憬的青梅竹马也好，初长成时遇见的杜公子也罢。一个不近女色，一个最后竟是落得那般下场，虽说是他咎由自取。
　　现如今遇见的陆卿衣也是……难道真心这种东西就这么不值钱吗。

　　街上大多数店铺都因为大雪而闭了门。唯独当初她和陆卿衣初遇的那家汤圆摊子还开着，零零散散桌椅旁一个人都没有。
　　“要一碗汤圆，红豆馅儿的。”李兰若说着将铜板放在了摊前的矮脚桌上。
　　老板收了钱不经意抬起头来看见了她，有些诧异的问道，“姑娘，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啊？没和你姐姐一起吗？”

　　姐姐？李兰若第一反应自己哪儿有什么姐姐，随即想起来可能指的是陆卿衣。
　　往常她都是和陆卿衣一起来的，二人举止甚为亲密，难怪老板会将她们错认为姐妹。
　　其实李兰若也不知道陆卿衣究竟去了哪里，但是她从心底希望陆卿衣离开了这个京城能够从良婚配或者以其他方式安度余生。
　　“啊，我姐姐……离开京城回家乡去了。以后大概都只有我一个人来吃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