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爱智障皇上[重生]》罄靥

2、第二章

　　沈寒秋猛的惊醒过来，他本以为等待他的会是地府的牛头马面，结果却截然相反。
　　身下柔软舒适的被褥和熟悉的熏香提醒着沈寒秋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不远处还挂着熨烫工整的黑底绣金龙袍，那正是他当年登基大典时穿的那件。

　　沈寒秋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忽然听见屋外传来一个声音，“陛下，今日是您登基的日子。是时辰起床了。”
　　登基？
　　沈寒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的的确确是回到了年少时的模样，这时一头雾水的他才意识过来。
　　或许真的是神明有眼，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那么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不要让它们发生为好。

　　已至暮春，有些不畏寒的早蝉已经脱壳而出，清晨的凉风却还是夹杂着丝丝寒意，虽是没有冬时那般刺骨，但是令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龙袍下的人眉宇间已经有了几分气势，棱角分明的脸庞自然是极其俊朗。当年还是太子之时，光是这张脸就不知道俘获了多少深闺中人的芳心。
　　可惜俘获再多芳心，也没有那个他想要的。

　　系上最后一枚扣子的时候，沈寒秋发觉自己身后多了一个人。
　　清雅出尘，眉目如画，可不正是陆清淮吗。
　　上一世沈寒秋临走时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清淮口中的那句喜欢他和撕心裂肺的呼喊，印象深刻到以至于现在见到这张脸当时的场景都能在脑海中重新上演。

　　陆家世代为将，为沈家打下了这片江山，这两家的情谊说起来可算是大有渊源。陆清淮上面还有一个哥哥，自幼善武，十六岁起就开始在外征战四方，如今已是功勋赫赫，在朝中也是颇有威望。只是常年在外，自打陆清淮记事起就没见过他几面。
　　陆清淮自幼体弱。当时太子身边正好缺一个适龄的孩子做伴读，陆老爷子瞧着清淮也不是习武的料，便向先皇举荐了自家儿子。

　　或许是身体的缘故，虽然陆清淮稍长沈寒秋两岁，性子却比沈寒秋沉静许多。
　　第一次见到小太子的时候，陆清淮满脸涨的通红，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衣角，一脸迷惘的站在门槛上把陆老爷子交给他的礼仪早忘到了九霄云外。
　　那时的沈寒秋也是这么背对着他，却转过身来，向他伸出了手。

　　如果说陆清淮的性子沉静如水，那么沈寒秋便是那抹最艳烈的霞光，如火如荼的似有燎原之势。

　　“清淮，别站在门口，小心着了风寒。”沈寒秋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然而这么多年来，这份温柔除了对他的侍读，便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要是再不进来，我可是要抱你了。”

　　陆清淮闻言快步走进了屋子还顺带合上了门，走到沈寒秋旁边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臣陆清淮，恭贺陛下登基。”
　　转眼间已经有十个年头了，陆清淮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但是当对方真正要踏上这个位置的时候，心中难免还是有种说不出口的情愫。
　　以前那种万般亲密的日子想必是回不去了，以后他会看着沈寒秋娶很多女人，子孙满堂，成为一代明君，但那些终究都与他无关了。
　　而且他自己也已经到了婚娶的年龄，家里也早就安排好了一桩婚事，即便是种种万般不愿，陆清淮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认命。
　　“清淮身上还是这么冷。”一双温暖的手掌将陆清淮牢牢地禁锢在了怀里，陆清淮下意识的想要挣脱，“清淮在想些什么，不肯告诉我吗？”
　　耳边温热的吐息打乱了人的思绪，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独处的时候气氛就会有些微妙的变化。陆清淮急忙摇了摇头，赶紧挣脱开来往旁边退了两步，“时辰到了，陛下不要让大臣们等急了。”
　　沈寒秋见此也便不再纠缠，轻声叹了口气，又交代了两句才离开。

　　被对方触碰过得地方还隐隐有些灼热的感觉，陆清淮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渐渐远去，不禁有些出神。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的陆清淮立马清醒了过来，他是君，自己是臣，终究是有一条跨不过去的鸿沟。君臣有别，这种事情总是有违常理的，陆家世代忠良，这种龌龊的想法不是脏了陆家的名声。
　　陆清淮很多时候虽然沉默，但是脑子却一点都不含糊。这种可怕的想法他自会将其扼杀在摇篮里，从此以后便可继续以君臣的身边相伴。假若真是傻到去点破，恐怕明天城门口就得多一个人头了。

　　在历代皇子的伴读里，像陆清淮一样到了这个年纪都没有一官半职的恐怕找不出来第二个。陆清淮能够理解先皇的顾虑，武将已经有了一个陆清泽，若是文官再来个陆清淮，那陆家在朝廷当真是可以一手遮天了独揽大权了。
　　可是如今，若是没有个官职，连留在他身边里理由都没有了。
　　陆清淮没有并没有出席这个盛典，一方面是他不喜热闹，另一方面便是他不知道自己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在沈寒秋身边。
　　如今沈寒秋已经成人，侍读肯定是不再需要了。
　　陆清淮独自一个人躺在藏书阁的楼顶上，今日的阳光正好，散在人有些凌乱的青丝上仿佛可以入画。这隅清净是多年以前沈寒秋带着他逃学时偶然发现的，从此之后陆清淮闲来无事时便会待在这里。
　　而今日，却是这厚厚的宫墙也挡不住那欢庆的声音。
　　陆清淮昨夜因为此事愣是彻夜未眠，今日清晨还强撑着去给沈寒秋道声恭喜。现在眼皮子终于是不听使唤的开始往一起粘。

　　一觉醒转时天边只剩下如血的残阳。
　　陆清淮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盖在身上，马上明白了过了，这个地方，除了他和沈寒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陛下，登基大典刚结束就离场，不合规矩。”
　　“……连你也换了称呼，这是要与我生分的意思？”沈寒秋的声音里隐隐透露出了有些不悦。
　　“寒秋。”陆清淮坐起身来直视着他，“我要娶亲了。”

　　上一世沈寒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宛若五雷轰顶，一时间竟是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也不知是在什么阴阳差错之下允了这门婚事，将二人的关系越推越远。
　　这一次，断不能像之前那般冲动了。

　　沈寒秋的神色没有一丝气恼，反而是带着几分笑意，“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有这个福分，能嫁给我家清淮。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朕就要见见这位姑娘，清淮意下如何？”
　　“是李尚书家的……李兰若。以前见过的。”陆清淮没再敢直视沈寒秋，对方的笑容让他总觉得有些心虚。
　　“是位好姑娘。不过听闻她学识尚浅，恐怕是和清淮谈不到一起，容貌也并不是那么出挑。不过记得以前她倒是经常等你下学，若是先生拖了堂她还会为你挑灯……清淮我知道你待她的感情只是青梅竹马的那种对不对？”
　　“寒秋，本来想着今天早上就告诉你的……这件事情家里已经安排好了，今年六月十七便是大婚之日了。臣长您两岁，已然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家父年事已高，自然是希望看着臣早日有自己的家室……”
　　陆清淮说到这儿也实在是编不下去了，要娶李小姐是真的，不过其中有不能说的隐情，哪怕是上一世的沈寒秋也未能知道其中的种种瓜葛。
　　“清淮，你知道为何至今我也没有让你入朝为官吗？”沈寒秋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你肯定会说是为了打压陆家的势力。但真相是什么，清淮是个聪明人，心里应该也清楚。”
　　“臣惶恐……”
　　“你若是为了官，每天只能早朝的时候在人群中远远的看你一眼，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得，更别提能够共处的时间了。如果是这样……”如果是这样与上一世又有什么区别。
　　“清淮，你自幼就跟着我，做我的侍读。哪怕我以后立了后纳了妃也不可能待她们像你这般亲密。”
　　“三书六礼早就备齐了，此时撤销婚约，怕是不妥。而且这其中有些隐情……不便言说。”
　　话已至此，陆清淮又怎会不懂。心里虽是有些欣喜，但是他不得不面对现下的事实。
　　是啊，自幼伴君侧，怎么可能会有比他们更加亲密之人？
　　“您现下刚刚登基，李家的势力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还请您三思。”毕竟是相伴了这么多年，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陆清淮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无尽的沉默。沈寒秋觉得以前陆清淮那些不善言辞都是装出来了，句句在理，无法反驳，却又着实令人生气。
　　沈寒秋知道自家侍读是正确的，这么多年来真心侍奉他的臣子不少，但能像陆清淮这样如此上心的只有这一个，他又怎可能心甘情愿的放他这么离开。
　　“好。不过清淮，有个小小的要求，要是你能做到，这桩婚事就由着你。”
　　“什么？”陆清淮有些迷茫的问道，今天沈寒秋的表现与往日不同，热情的让他有些不适应。

　　沈寒秋低声在人耳边说了几句，只见陆清淮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攥紧的双拳似乎随时要向沈寒秋出击。
　　沈寒秋倒也不恼，笑眯眯的又加了一句，
　　“清淮，我说的这些，你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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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前排的朋友大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