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爱智障皇上[重生]》罄靥

17、第十七章

　　昨夜突然下起了大雨，沈寒秋便以深夜路滑不宜出行为由将陆清淮成功的留宿在了宫中。
　　本以为秋雨不过是一阵，可是次日清晨雨却依旧没有停下的迹象。自从兄长回到了京中，陆远山对清淮的管教也少了许多。
　　夜不归宿，花天酒地这种陆清泽干剩下的事儿，要是真的在陆清淮身上重新上演拦也是拦不住的，只要适可而止就好。

　　而且陆远山也渐渐的接受了陆清淮频繁的留在宫中的事实，毕竟清淮和那位天子走的越近，说明陆家受的恩宠越大，陆氏一门的仕途才有可能走的更远。
　　只要陆清淮分得清楚哪些是该说的哪些又是不该说的，未尝不是件好事儿。

　　“清淮，清淮……”
　　昏暗的牢房之中只剩下了两个人，陆清淮知道这是梦。有些时候人明明知道自己是在梦境之中，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梦中声音清澈的少年，眉眼仿佛可入画，但是陆清淮的视野却是渐渐的模糊起来。
　　“你要是拦着我，这刀子可就要进去了。”
　　明明只要上前迈出一步的距离便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陆清淮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甚至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
　　“果然你还是这样……”
　　清秀的面容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发出了野兽般的怒吼，仿佛要将这个世间尽数吞没入腹中。
　　紧接着滚烫的腥红色液体便溅洒在牢房的个个角落，连陆清淮的全身都难以幸免。
　　陆清淮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天还未亮，除了外面未停歇的雨声，一切都还在沉睡之中。
　　这些日子陆清淮总是会梦见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却无一不是和沈寒秋有关。
　　若说梦境反应的是前世，那陆清淮觉得他们的前世未免也太惨了些，先是被谋朝篡位，再是惨死于狱中，光这些场景都够他胆战心惊好久了。

　　陆清淮看见身边的那人还睡的安稳，或许是他动静太大，对方显得有些不高兴的翻了个身，却是又往陆清淮身边靠了靠。
　　陆清淮长舒了一口气，将被子替人掖好，才重新倒回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直至早朝时，天色还是一片昏沉，雨也丝毫没有停的迹象。
　　沈寒秋起床是见着身边的人睡的死沉死沉的，为了避免吵醒他，连洗漱更衣这种事情都不得不亲自完成。
　　登基的这半年，先皇病逝之前留下的烂摊子才勉勉强强收拾完。
　　好在有上一次的经验，基本没出什么大的差错。
　　临走之前沈寒秋又一次看了床上那个还在睡的人，暗暗地叹了口气。
　　这些日子只要睡在一张床上，对方每逢半夜便会惊醒，显然是梦见了什么骇人的事情。
　　自幼一起长大，又有上一世的相识，沈寒秋敢保证自己对陆清淮的了解程度超过世上的每一个人。他怎么也想不通究竟有什么事情能把这么大个男人吓到夜夜难以安眠。
　　转念又想，若是自己不在身边，对方是否也是这个样子。

　　“皇上，老奴给您掌着灯，快些走吧。再不走上朝可就要迟了。”
　　老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沈寒秋才回过神儿来。

　　朝廷中风向的改变永远不会在一朝一夕，有的时候一个很小的问题都会成为一个很大的隐患。
　　而且在一开始往往很容易被人忽略，从朝中大臣到君王，没有人会刻意注意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的动向，即使这颗棋子到最后并不会成为弃子。
　　沈寒秋登基以来，对待这个常驻京中的弟弟的态度一直是极为宽容的。
　　学识不加以管教，反而是吃喝玩乐让他放的更开。
　　明明到了娶妻成家的年纪，人也赐了府邸封了亲王，却迟迟不为其挑选适龄的少女，实在有些说不通。
　　傻子也能看得出来其中的用意。

　　可是这个沈寒玦似乎并不安逸与现状。
　　亲王摄政，大家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历朝历代闹到最后手足之间相互残杀的例子众人基本上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是沈寒秋却对这一切没有明确的阻止过，只是任由其爱好发展。
　　众臣们可能觉得沈寒秋是有史以来心最大的君王了。

　　“杜卿，你来说说吧。”
　　早朝散后，沈寒秋独独召见了杜明安。按说礼部的人本是管不了这种事情的，但是这其中种种缘由，沈寒秋倒是很想听听对方是如何解释的。

　　“这……犬子年幼，臣管教无方……”
　　杜明安额间已经有了些许汗迹，明显是紧张的很。

　　“朕从来不会过问别人的家事，这件事情你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实话实说便是，若你真是不知情，自然不会追究。若是徇私包庇……朝纲上是如何写的杜卿想必是明白人。想好了再回答。”
　　沈寒秋倒也不着急，见着对方紧张反而是轻松了许多。
　　昨日陆清淮后来说的话虽然说是不可全信，但是沈寒秋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答案。
　　毕竟是相伴了数十载的人，对对方的判断沈寒秋还是有把握的。
　　“臣……不知。”杜明安颤巍巍的说出了这个答案，跪在地上的他看不清楚沈寒秋的表情如何。若是愤怒或者斥责或许还会好些。
　　最怕的就是这种一脸和平，宛若风雨来临的前奏。

　　沈寒秋笑了，在这种时候却是真真切切的笑出了声来。
　　这一笑杜明安反而又心虚了几分。
　　“臣……真的不知。请陛下从宽处理……犬子年幼无知，回去后定当加以管教。”

　　“从宽？同样都是为人父母，别人家的孩子就可以如此轻贱吗？杜卿，朕一路走到这个位置，你功不可没，但是如今的事情，是有意令朕难堪吗？”
　　沈寒秋的声音中反倒是透露着无限的无奈，如今朝廷上的这些众臣，无一不是忠心于他或者忠心于这个王朝的。
　　“杜卿，朕还记得当初还是太子的时候，”沈寒秋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向着地上的人掷出了一卷文书，“朕记得你是那一届的状元，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杜明安跪着往前爬了两步，伸出颤抖的双手去将那卷文书拾了起来。
　　沈寒秋见他不敢打开，又说道，“放心，不过是写了些你那好儿子的罪行。杜卿是个聪明人，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杜明安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这位九五之尊的天子。
　　的的确确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嬉闹的小太子了。
　　“皇上，臣跟随您多年，还望着您……”

　　“望朕念在往日情分不罢你的官？”不等他说完，沈寒秋便打断了，“方才说过，杜卿是个聪明人，剩下的事情该怎么做想必你自己心里有分寸了。这几天你回家好好考虑考虑，三日之后，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

　　满意的答复。
　　杜明安走出昭晗殿的时候官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大半。世人常说伴君如伴虎，尤其是这种不愿意把话说清楚的虎。
　　这些年来的确是对长子太过溺爱了。
　　杜明安对于李兰若这件事情心里其实跟明镜似得，事发当晚便暗自会过李尚书，希望能让长子杜谦诚娶李兰若为妻，却被李家直接关在了门外。
　　后来听闻陆家的次子肯娶这个姑娘心才稍微放宽了些。
　　杜明安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能这么平安过去，或者是消停一段时间，时间长了自然不会有人再提。可是好景不长，自家不长眼的长子竟然又在人家婚礼上闹了这么大个事儿。
　　关键已经闹到皇上耳朵里了。
　　纵使是有再打的本是，这事儿也兜不住了。

　　走出了宫门好远，杜明安才打开了那卷文书读了起来。
　　他苦笑着果然一切都瞒不过皇上，果然是皇家威严，恐怕现在府上都有着不少眼线。
　　弃子争先，他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杜明安的仕途还很长，本不应该因为家事而受牵连的，有些东西既然留着是个麻烦，不如趁早除去也罢。
　　哪怕是自己的亲骨肉。

　　“清淮，出来吧。”
　　沈寒秋确定送走了杜明安，才肯对着屏风后面柔声唤了一句。

　　“想不到在别人面前的皇上竟然是这个样子。”陆清淮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时候顺便端出了些糕点放在了沈寒秋的面前，“我还以为您只会卖萌打滚。”

　　“……清淮，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说正经的，清淮以为杜明安会如何处置？”
　　糕点的口感自然是上佳，沈寒秋仿佛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样。

　　“最多也不过就是放出去几年，毕竟是亲生骨肉……”陆清淮不知道对方是抽了哪根筋会问这种问题，只好随便找了个措辞搪塞过去。

　　“他会亲手杀了这个儿子。”
　　沈寒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说出了这个答案，
　　“清淮若是不信，便接下来看看罢。这个朝廷中不是你看到表面上的这般柔和。”

　　这案子指的是当年李兰若被羞辱的一事。
沈寒秋的三观还是没问题的，毕竟当时时代背景女性实在是……唉。
兰若真的是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