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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番外·佛经 ...

  •   在一起很久之后,展昭才发现白玉堂有抄佛经的习惯。

      ————

      展昭和白玉堂是下雪前两日回的开封府衙。

      终归是一切事了,人间恢复往日的宁静。
      展昭终于告了假,同白玉堂回了一趟陷空岛,见了白玉堂的几位兄嫂。随后跟着白玉堂,一起游历人间去了。大半年的时间,跟着白玉堂一起,去了他想去的地方,喝着白玉堂喜爱的美酒,从落花漫天的春日走过炎炎烈日的仲夏,嗅着远飘十里的桂花香,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

      一望无际的关外,月亮又大又亮,仿佛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清冷的光。月光中,展昭撑着伞坐在沙地上。白玉堂紧挨着他坐着,脑袋靠在他的肩头,安静地睡了过去。
      搭在腿上手,却将展昭的衣袖攥得极紧,生怕他跑了似的。
      展昭毫不迟疑地将手覆了上去,侧目凝视着他,眼神极是温柔缠绵。

      路过吴侬软语的江南,白玉堂雇下一艘小舟。展昭撑着伞坐在船头,噙着笑,宠溺地望着白玉堂伸手去捞水里的小鱼儿。小鱼儿挣扎着钻入连片的红花绿叶中,好不活泼。
      白玉堂捞了一阵便觉得没趣儿,转而折了一枝莲花,伸到展昭的面前,仔细看了会儿,忽然乐了:“哈哈,猫儿。这么一看,你还真是人比花娇啊。”

      展昭也不恼,陪他笑道:“展某一介粗人,怎能与花比。便是要比,也是玉堂更合适一些。”
      “猫儿此言差矣。”白玉堂咧着嘴直摇头,他道:“这花再美,在爷眼里也只是枝花罢了。怎能与你相比。”

      凤眸轻挑,眸光明亮灼人。
      白玉堂冷不丁地凑进了伞下,四目相对间,白玉堂痴痴地笑了两声,蓦地,吻了上去。
      唇齿相依。
      有话断断续续地传来。

      “猫儿,你是爷的娇,【金屋藏娇】的那个【娇】。”

      后来又去了蜀中。
      秋高气爽的日子里,白玉堂点了一盘水煮鱼,却被辣得满脸通红,倒抽着气。
      看着展昭的时候眼角都泛着红晕。

      展昭默不作声地靠过去,亲上那两片通红。
      这一刻,忽然明白了水煮鱼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

      ……

      冬至前几日两人回到了开封。
      展昭带着白玉堂住进了以前的院子里,日常作息,依旧形影不离。

      冬至那天后半夜忽然开始下雪,硕大的雪花下得又急又密,没几个时辰,地上就积了厚厚一层。往后的两日里,雪压根儿没停过,只是没了那夜的紧迫,却依旧积了许多。

      这天傍晚时分,巡街的衙差回来禀报,说是云雀大街尽头有不少人家的房子被大雪压塌了,情况危急,包拯便让展昭带着众衙役们前去帮忙。
      本来展昭出门,白玉堂必然是跟着的。只是前些日子白玉堂恰巧感染风寒,连着发了几天热,才见好。展昭不敢让他见风,于是跟他知会一声,就赶了过去。

      一到地方,展昭才发现房屋倒塌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的要严重许多。回到府中已是半夜,展昭没惊动让人直接去了小院。却见自己的屋中亮着灯,想来是白玉堂为他留的。
      心中感慨万千,展昭疾步走了进去。

      白玉堂正坐在桌边,披着狐裘,埋首不知做着什么。
      脚边一只火盆烧得正旺。

      白玉堂道:“大夫不是说了让你多休息,坐在这里做什么?”
      “整日躺着,筋骨都要散了,刚起来坐会儿,你就回来了。”

      “坐坐也好。只是这天寒地冻的,也不晓得多添个火盆过来。”展昭说着走到了桌边,这才看清楚他在做什么。

      笔墨纸砚俱全。
      只是墨中掺着金粉,写在纸上,在油灯的照拂下,熠熠生辉。

      “……你怎么在抄,佛经?”展昭有些惊讶。
      白玉堂什么性子,展昭清清楚楚,那样洒脱的人我坐下来抄佛经若不是亲眼目睹,展昭绝对想象不到。他忽然又想到他们游玩的那些日子里,白玉堂也是逢庙必拜。展昭有些疑惑,却没说什么。
      如今在一细想,忽然想通了什么愣在原地。
      万千言语,如鲠在喉。

      白玉堂道:“不过是个念想罢了。你——那段日子里,心里空荡荡的,整日里都不知道做什么,后来听人说,阎王爷是要审人罪业的。做捕快的,虽然干的是替天行道的事,但哪个手上没有沾过一点血。终归是刀口舔血的日子,若是下到阴间,功过相抵,却也是落不到好的。后来有人说,替人抄佛经,可以减轻那人的罪业。”
      说到这,白玉堂摸摸鼻子,竟有几分局促。
      他道:“初时的确静不下性子,折了几只笔。”说到这儿,白玉堂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可是想到给你写的,也坚持下来了。后来便成了习惯,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去抄上一些,竟能静下来。虽然后来有人告诉我,用——那个法子可以让你回来,佛经仍旧在抄,聊甚于无。当时只想着,便是你真的回不来了,少背些罪业,少受些苦就好了。猫儿,冲霄楼里,你受的苦太多了。我舍不得,真的。”

      因为舍不得,所以拘着性子,端坐案前抄着枯燥的佛经。
      因为舍不得,所以折断双翼,甘愿留在这府衙之中,活成了另一个展昭。

      白玉堂却是笑了,笑得极其灿烂,甚至还打趣道:“看你那一脸蠢相,是想流泪吗?猫儿,你哭的出来吗?”

      展昭懵了:“玉堂……”

      白玉堂依旧笑眯眯地,“既然哭不出来,那就憋着。若想着补偿,正好,爷缺个暖床之人。不知展大人意下如何?”

      “……都听玉堂的。”

      “好!”一声低喝,白玉堂弹指灭了桌上的油灯。

      不多时,木床承受着它这个体格不该有的重量,“吱呀”作响。
      断断续续地喘息声愈渐浓烈。

      屋外,雪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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