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姜文月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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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雪娘这一声吼，在场十有八九都信了。谁都知道，穆家穷得要卖女儿了。皇家给的那笔聘礼可是用在了穆家的刀刃上，逼得穆雪娘一入宫就励志当宫女，丝毫没有兴起当嫔妃的念头。
何淑妃当然知道穆雪娘在胡说八道，因为这荷包，是薛明明交给她的。何淑妃指着穆雪娘鼻子喊：“给我把她乱棍打死。”但还好，她还保有一丝理智，穆雪娘也因此捡回一条性命。
“原来穆姑娘已经穷酸成这样。”何淑妃一抬手，讥讽地说，“赏她二两银子，免得日子过不下去了。”
周围传来轻声嗤笑。穆雪娘毫不在意，大大方方地接过银子，一叩首：“多谢淑妃娘娘。”
这么一晚上又是自扇耳光又是跪地的，才挣了二两银子，怎么想都有点亏。电视上不是一出手就几十两么？穆雪娘想。不过她没想到的是，等她到了尚宫局，月例就是二两银子，那个时候，她就开始觉得何淑妃大方起来。
“既然这只是一场误会。”徐明珠说，“淑妃娘娘是不是到此为止了？”
淑妃看着眼前的众秀女，希望有人能说上两句，无奈，谁也不敢出头，只得恨恨说：“这丫头，半夜在外面乱闯，要怎么处置？”
徐明珠不假思索地答：“当然是按照宫中律法，驱逐出宫，免得日后真的惊扰到圣驾——不过这事儿也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美人说的算，还是要淑妃您做主。”
淑妃说：“那就赶出去吧。明天天一亮就走。”
姜文月立刻哭了：“娘娘娘娘我错了，娘娘我再也不敢了……”从宫中被赶出去？她这辈子不呆在尼姑庵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淑妃厌恶地看着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徐明珠这时候站起来做好人：“这姜家也算是望族了，如此，不太好吧。”
“什么望族？就教出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何淑妃反讽，“不是你徐美人要把她赶出去的吗？”
“臣妾只是对宫规略有研究罢了。”徐明珠推脱说。
何淑妃哼了一声，丢下众人，扭头就走。
“恭送淑妃娘娘。”徐明珠说。
穆雪娘能明显看到何淑妃的脚崴了一下。
淑妃很快就带着人走了，大福宫清的干干净净。一个姑姑把姜文月押回她自己的房间，连同带走的，还有她的丫鬟玉兔。
“也不早了，都散了吧。”徐明珠说。
纵然再不甘心，众秀女也只有老老实实散了。
穆雪娘还跪在地上，低着头，如同无助的小鸟一般，楚楚可怜。穆雪娘在这宫中，就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徐明珠走到她面前，蹲下，摸摸她的头。穆雪娘抬眼，眼睛还有些湿漉漉的。
“今日，谢谢你了。”徐明珠说。
在聪明人面前，不需要说什么感人肺腑的矫情话，也免得让人恶心。穆雪娘只是低低地说：“希望姐姐今后不要忘记。”
徐明珠一震，扶起她：“姐姐自然是不会忘记妹妹的。”
今日的何淑妃，为刚进宫的小秀女们上了生动的一课。这后宫，本就是步步为营、你死活我的地方，像姜文月这样作死的，最好想都不要想。
穆雪娘早知道宫斗的残酷，可是亲眼见到，也还是第一次。受了不小的大计，脸上也是菜色。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徐明珠：“姐姐要去看看姜文月吗？”
徐明珠扭头：“你自己去看看吧。
穆雪娘不想去看。但是心里有些内疚，也有些害怕。出了殿门，就看见梅香等在外面，一脸殷切地看着她，见她出来，立刻上前两步，从徐明珠手里接过她。
穆雪娘靠在梅香身上，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回了屋。穆雪娘一回到屋，扑到床边，嚎啕大哭起来。梅香急忙拿了被子，死死捂住她的脸，生怕传出一点声音去，叫人拿捏住把柄。
其他的屋子也陆陆续续传来了抽泣声。
穆雪娘哭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哭干了，动静才小了起来。梅香急忙松开被子：“梅香一时情急，请姑娘责罚。”
“不，不管，你的事。”穆雪娘打着嗝说。
梅香打来水，就要替穆雪娘梳洗。穆雪娘两个脸颊扇了好几下，现在都是肿的。梅香用冷水敷了，然后上了些药：“是奴婢自己的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忍忍吧。”
她正要替穆雪娘拆头发，穆雪娘坐到镜子前，梅香想要移开，却被一把抓住了手。
镜子里的那个人，果然很丑。穆雪娘想。
刚松开头发，就听得穆雪娘问：“我能去看看姜姐姐吗？”
梅香面有难色。
“我想去看看她 。”穆雪娘回过头，坚定地说。
梅香放下梳子：“好，我和姑娘一起去。”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跑去了姜文月那里。
那个屋子静悄悄的，也不透一丝光，好像没什么人住，梅香轻轻扣了们，就听见里面玉兔的声音：“谁？”
“是我。”穆雪娘说。
里面沉默了，又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穆雪娘觉得自己的脸上躁得慌。
半晌，门打开了，姜文月亲自来开的门：“进来吧。”她只是面色有些苍白，样子竟然比穆雪娘还要好些。
主仆二人进了屋，就看见玉兔满眼怨恨地看着她们，窗外的月光投下，更像是女鬼要吃人。
“坐吧。”姜文月指着屋里的凳子，哪里还有一点疯狂样，正常得过分！玉兔点了灯，昏黄的光线蔓延开来，却显得几分凄凉。
两人相对无言，谁都没提晚上的事。
“你看看你，这么丑。”姜文月说。
“我本来长得就没姐姐们漂亮。”穆雪娘说。
“说不定你才是所有人当中最聪明的。”姜文月说。
“哪呀，徐姐姐可比我聪明多了。”穆雪娘说。
姜文月摇头：“她哪是聪明，她是被人推着走罢了。”
穆雪娘没明白她的这句话，刚想问，就听得姜文月说：“这玉兔也跟着我伺候了这么些日子，只盼望她能去个好地方。”
穆雪娘苦笑：“我身边的梅香，也还没找到地方呢。”
“我都忘了你是女官了，其实当个女官也不错。在外面置上两房外室，照样可以活的潇洒。”姜文月说。穆雪娘讶异，她居然说出这样离经叛道的话。
说不定，这才是真实的她。
穆雪娘很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去御花园呢？难道真的是因为争风吃醋与心有不甘？
只是姜文月不一定会说罢了。
“不早了，妹妹先回去吧。”姜文月说，“谢谢你。”
后面一句话，穆雪娘没能听见。
穆雪娘回到屋子里，就显得心事重重。梅香替她换好衣服，准备退到外室，穆雪娘说：“你等等。”
“姜姐姐说的对，我该为你考虑考虑。”穆雪娘拿出一个小荷包，她现在就这么七十两银子了，未来的路还很长。穆雪娘拿出三十两，递给梅香。
梅香急忙推辞。
“拿着吧。”穆雪娘说，“出了这大福宫的门，前程都要靠它了。”
梅香想了会儿，说：“还是姑娘拿着，以后姑娘要是有了大造化，梅香还愿意跟在姑娘身边。”
穆雪娘笑着说：“傻丫头。”
“梅香可不傻。”梅香说，“自从您落水之后，我就感觉您身上有什么不一样了，绝对是得了造化。”
穆雪娘：这丫头的第六感真敏锐。
“这十两银子你先拿着。”穆雪娘说，“别以后我再见你都认不出来了。”
梅香收了那十两银子。
两个人在一张床上躺了一个晚上。梅香有些睡不着，扭头一看，穆雪娘睡得很沉。
第二天天刚亮，就听得有人说：姜秀女投水了！
就和穆雪娘一样，在同一个地方，浮上来一具盛装打扮的尸体，衣服被泡着全是水，捞起来一看，真是姜文月！
姜文月的脸色恐怖至极。好多人都说她是被人害死的。穆雪娘却觉得，她大概是自己跳下去的，死也要搅浑一池子水呢。
徐明珠始终没有出面。
后来徐明珠走，穆雪娘都没再看见过她。后来听说她是病了。
又一日，就有小太监前来，将众人发配至各处。穆雪娘和其他人都不是一路，是最后走的，又回头看来一眼，就见得平日里管教的姑姑，立在大福宫门前，远远看着她们，那目光复杂而又幽暗。
这大福宫又变得冷冷清清的了。
穆雪娘带着她的小包袱，去了尚宫局。去了那边就是宫女了，身边也不能有个伺候的人。梅香没跟着她去，不知道被发配到了哪。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姜文月之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