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平安京第一》可惜流年

62、扪心自问

　　夜叉的声音，宛如一道惊雷，在鸢泠耳边炸响。让她恢复了些许神智，但是目光所见，又是满目苍凉、无尽悲哀。

　　“喂！”夜叉见鸢泠这个要死不活的状态，以为是她受伤严重了，目光一凛，对上那个女人，更是不留情面，“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她笑弯了眉眼，左眼是跳跃的红光，黑色的发、白色的衣，除了没有面具，连气质和气息都和鸢泠别无二致。但是最大的不同、最令人无法忽视的不同，就是她身后那一双张开的黑翼。她扇着翅膀远离夜叉，却又落在高处，“也许，你该问她。”

　　夜叉冷哼一声，恨铁不成钢似的睨了鸢泠一眼，“比起我对阵那个，你也太不专业了，连双翼都露出来了，还想骗过我？”

　　“是啊，”她徐徐在高处凸出的石块上坐下，双手搭在膝盖上，显露出几分不知名的乖巧，“我连双翼都露出来了，她呢？”

　　“鸢泠，听到了吗？”她微微歪着脑袋，语调清晰换缓慢、一字一顿地强调道，“他说，我不是你。”

　　夜叉看不得鸢泠变成这般低落的模样，狠狠地皱起眉头，“你到底怎么了！她几句话你就变成这幅弱不禁风的模样，哪里像是当初收服我的阴阳师！”

　　“你不明白吗？”她笑，“你不接受我，就是不接受她；你拒绝我，就是拒绝她；你否认我，就是否认她。你要她怎么回答你，难道她要告诉你——”

　　鸢泠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她想要阻止她接下来的话，但是双手紧握，她却说不出一句话，因为那都是真的。

　　“她是一个妖怪人类双生的杂种，是一个本不该出生的存在，本来该一辈子躲在阴暗的角落当一只人人唾弃的老鼠，但是用一个面具挡住了原本的容貌、然后冒充人类，才能苟且偷生到今天的废物。这样残忍的话，她怎么讲得出口？”她缓缓摇头，说着最残忍的话，却是在笑，面容妍丽。

　　冰冷的笑意，她俯瞰着鸢泠的一切。

　　鸢泠双手紧握，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夜叉感觉到她波动的心情，坚定地挡在她面前，恶狠狠地瞪向她，“你再胡说，我杀了你。”

　　她挑眉，却不恼，“你比她坚定，可惜你身后的人，确实只是一个废物，连反驳我都做不到。”

　　“还是废话！”夜叉抡着三叉戟，妖气席卷，刹那间袭向高处那人，夜叉手下毫无留情，甚至是下了死手。

　　但是作为一个有双翼的人，在半空中、在高处，总是比地面上的人更灵活可控。她不过旋身又落在了另一边，长腿交叠，她一手撑着身子，倒显露出几分悠闲。举手投足之间，彰显出了“鸢泠”的习惯和作风。

　　夜叉越看，越是厌恶，他提着刀戟上前，攻势猛烈。

　　“你再来，回魂卷我就烧掉了。”那人对于夜叉过分的执着和敌意也有些惊讶，她从身后拿出一卷卷轴，一手轻扬，修长的食指之上便跃出一道火光。她将火置于卷轴之下，威胁道。

　　“你以为我会信你？！”夜叉轻嗤一声，采取的就是“不看不听不知道”的战略。他从根本上就没把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当一回事，所以不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夜叉都只有凶狠的反应。至于鸢泠，看她那失魂落魄、大受打击的模样，应该是被洗脑了——带回去，再洗干净就好了！

　　就在夜叉准备再次进攻的时候，一只素白的手忽然从后面伸出来，拉住了他。鸢泠缓缓站起身来，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眼底好歹有焦距了，“我觉得那个是真的。”

　　“果然，我们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她笑，眼眸瑰丽。

　　“你想要怎样？”鸢泠上前一步，和她对视。

　　她越笑越是放肆，“我要你说，在你成为鸢十三之前，你做了什么。”

　　“你不要......太过分。”鸢泠微微颤抖，显然是被触碰到了某种不可言明的过去。

　　而对方手上拥有筹码，对鸢泠的底细门儿清，半点不怕她，“说不出来吗？其实很简单，鸢泠，一直以来都非常简单，你只要在你的朋友面前承认——那我说一句、你说一句怎么样？”

　　“不用，我知道你想干什么？”鸢泠拳头紧握，咬着舌尖，维持自己的清醒和理智。

　　“其实我在这里也呆了很久，镇守一个卷轴什么的，我都已经厌烦了，”她的脾气，说实话，和鸢泠别无二致。她微微耸肩，摆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你说出来，我们大家都开心，我就把回魂卷给你怎么样？童叟无欺。”

　　她拿着卷轴的手摇了摇，语调轻松，像是在打商量，像是他们先前没有大打出手、现今也不是站在对立面一般。

　　“如你所说，我的出生是一个错误，母亲是知名的美人，父亲慕名而来，没有礼数、没有三媒六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有了我。后来父亲离开了，只留下母亲一个，她又有了别人，我成了累赘，被厌弃。后来，我遇到了我的师傅，他把我带回山上去，教我读书写字画符用剑，我也有了师妹，这就是全部了。”

　　那人不肯放过。

　　“不对，还有。你最想隐瞒的那一部分，我想听。”

　　夜叉和鸢泠靠得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所说出每一个字的时候耗费了多少力气，现在对方还是咄咄逼人。他可不管什么是心魔、什么是真相，夜叉悍然开口，“够了！”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倒是对方原本笑盈盈的，一旦凶起来还是和夜叉不相上下的。甚至在眼角眉梢的神情变换之间，像极了鸢泠本人，甚至一模一样。

　　她站起身来，面色冷了下去，“你的母亲是勾栏院的头牌，你的父亲是初入人世的妖怪，这些你不说？”

　　“......你不是都说完了吗？”鸢泠的声音都带着气声，要不是夜叉就站在她身边，她当下差点就站不住。

　　“我不管，我就是要听你说。”

　　这是鸢泠最想忘记的，她的童年身世简直就像是话本里的故事。鸢泠狠狠咬牙，用力到青筋暴起，说出这一句话几乎用尽她全身的力气，“对，我的母亲是人、为妓，我的父亲是妖、杀人，我的身上混合两种不同的血脉。”

　　“我杀了我的亲生母亲。”

　　“背离了我的亲生父亲。”

　　“才有了现在的鸢十三。”

　　那人还是在笑，一手撑着下巴摆出看好戏的姿态，把鸢泠的难堪当成笑料闲谈，因为她本身毫不在意这段过去，而鸢泠——太过在意了。

　　“夜叉，听完之后，你有什么想法呢？道德败坏、人伦尽丧，原本以为干干净净的一个人，原本背负着这么多的罪孽和肮脏。夜叉，你还愿意跟着她吗？她还藏有更多的秘密呢，鸢泠是一个虚伪的人，除了骗人就是骗己，一点用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