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平安京第一》可惜流年

47、无渡无边

　　“你就是一个大麻烦。”余无宿这么说，态度非常差。

　　“算我欠你一次。”鸢泠笑。

　　“以后别再来烦我，就算是你知恩图报了。”余无宿背过手去。

　　每一次，余无宿都是非常认真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但是每一次，鸢泠在笑眯眯无声答应之后，又会迅速翻脸，说是想师妹了......一句话，就把余无宿恶心得想把她连人带剑甩出去。

　　真是，看见就碍眼。

　　但是余无宿也有几句真话，比如关于鸢泠身边的人。

　　雪女不用说，当年遭逢大难，还是求了上田纯平才能行动自如。说到底，也算是一名复健成功的残废。

　　而萤草，天生半魂，就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爆炸的定时炸弹。鸢泠说她是同伴，在余无宿看来只是她一厢情愿而已。人有信心是好事，信心过头，死的就是她自己。

　　再说她带来的那个男性小妖怪，余无宿近距离接触过，他不是普通的小妖怪，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违和感，她就不相信鸢泠看不出来。很多时候，她都看不懂这个所谓的师姐，在自己身边留下隐患，对她来说好像很有趣？

　　但是余无宿向来对鸢泠的生死际遇素不关心，点到为止已经是最大的善意。她现在只想着赶紧占卜占卜然后把人全都扔出本丸，眼不见心不烦。只是看到真实卦象的时候，余无宿还是挑高了眉头，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看得鸢泠心里一阵瑟缩，“师妹，有话好好说，不要露出那种快意的表情，我会害怕。”

　　快意吗？

　　“你最近遇到什么前男友或者暗恋的人吗？上面显示你会遭受一次背叛，是来自认识的人的。近期注意交友，关于新朋友的不是什么好事。虽然水逆中存在转机，但是我建议月中你的所有计划，全部搁置或者稍缓。”

　　......就没有一句好话。

　　鸢泠听得嘴角一抽，主动忽略了她的第一句话。但是看余无宿一脸冷漠，又不像是说假话特地针对她的样子，逐渐的鸢泠也认真严肃了起来，“那么，我不去认识新朋友能不能行？”

　　余无宿斜睨了她一眼，“你想躲着，或者想做好准备，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事情办完了，鸢泠也不多加纠缠。这一次走得十分果断，起身点头示意，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看得余无宿十分满意。

　　但是鸢泠却在自家人身上吃到了苦头，萤草说什么都不肯走......她又喝高了。就一转身的功夫，酒友开摊，气氛真好，鸢泠要强行把人掳走就等于不地道+没眼力。

　　余无宿见鸢泠还没走，本来亲自下场撵人来了，忽然看到本丸中的热闹场面，脚步一顿。迎着众位刀剑男士的目光，余无宿神色不变，“既然她受欢迎，那就暂时留下吧。”

　　言下之意，就是不受欢迎的快滚。

　　多年以来形成的默契，鸢泠第一时间get到了余无宿未说出口的话。感觉膝盖中了一箭的同时，也只好交代了萤草回家的时间，然后带着雪女和夜叉先行离开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余无宿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回豪爽的萤草，敛下思索，并没有多说什么。

　　余无宿并不是能和别人打成一片的性格，相处的时候也总是融洽和谐之中透着几分若有似无的飘渺之感，好像难以接触的月华。和刀剑男士相处起来，也是彼此尊敬居多，互相并不热切。

　　次郎太刀一身宽松的和服，在酒精引导之下大摇大摆地上前，上臂一伸就搭住了余无宿的肩膀，他完全感觉不到顷刻死寂的现场和氛围，只是凑过来看她，带着酒气，“主人，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余无宿面无表情地睨了他一眼，长谷部眉头一皱就要上前，只见余无宿一下侧身拉开了距离，却也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下。把空酒杯还给还有些愣神的次郎太刀，“我不爱酒，意思一下就好，你们继续玩吧。”

　　长谷部迅速追上去，以一步之差跟在了余无宿身后，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乌黑柔顺的长发落在身后，晚风轻拂而过，轻轻摩挲着那身暗红色的衣裳，显得愈发沉静悠远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余无宿本来不予理会，但是他不开口又紧盯着她的背影，感觉实在古怪。

　　“......您生气了吗？”

　　这一下倒是余无宿愣住，见长谷部面露忧虑的模样，一下子没忍住便笑了出来。弧度很浅，时间很短，但是真实存在过刹那的惊艳。眼角微挑，余无宿反问，“原来在你们心中，我是这么难相处的人。”

　　长谷部一口气又提了起来，腰杆挺得笔直，声线掷地有声生怕余无宿误会一样，“不是！在我们心中，主人是一个沉着稳重又可靠的存在，在我心中.......”

　　“好了，随口问一句你不用这么紧张，”余无宿觉得好笑，打断了他的话，“你是要回去和他们放松一下，还是陪我出去赏赏月呢？”

　　“您要出门？”长谷部迅速抓住了重点，余无宿向来是不爱出门的，有时候一天不下楼的情况都有。

　　“是啊，今夜天气不错，能看清楚天空。”

　　长谷部迅速安排上了，一副干练好管家的模样，“不如等过几天月圆，我用这段时间准备一下食物和出行要用的装备。”

　　“只是随便走一圈不用那么麻烦，月不圆也有不圆的美丽，走吧。”

　　长谷部只好跟上，依旧是不放心地询问，“夜深露重，不如我再带一件外衣吧？”

　　随着两人走远，只能依稀听到传来的余无宿稍显无奈的声音，“不用”、“不必”、“太麻烦了”、“住口”，方才安静下来。

　　赏月、看星，只要天上无云便好。

　　鸢泠和雪女回到家中，随便把夜叉丢在客厅，随手热了一点速食食品给他，她便拉着雪女进小房间了。

　　主要还是为了检查雪女的身体。

　　鸢泠极为认真地检查了一番，在雪女的百般劝说安慰之下，才稍微放下心来。现在房中只剩下她们两人，鸢泠便把她们两人独立面对的事情问了个清楚，连边边角角的细节都不肯放过，一脸深沉地思考着。

　　雪女问，“但是把萤草一个人留在本丸，真的好吗？”

　　“你嫌家里太安静？”鸢泠看了雪女一眼，知道她是担心那个不好惹的师妹，笑道，“放心，那里也有她的好友，只是串门暂住几天，没有问题的。”

　　只是鸢泠自以为的“没问题”和现实中真正的“没问题”终究存在差距，而且这个问题并不在余无宿身上。

　　而在于萤草本人，自从住院到回来，她表现得一直都非常正常，正常到让鸢泠和雪女感觉不出来，正常到无人可以怀疑，正常到她还是萤草本人，连同记忆都没有出现偏差，正常到失真。

　　萤草是客人，药研和三日月宗近都有忙起来的时候，萤草没找到人觉得无聊，就到药研房间里等人了。

　　几天下来，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玩得好，也没人觉得萤草的行为怪异。

　　药研善医，房间里不免多了几分药材的味道。萤草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终于在窗边停下了脚步。唇角微勾，一眼斜过去，原本单纯的眼底在光线下折射出异样。

　　窗沿的位置，放着一株植物。谈不上叫什么名字，也许是药材，长得并不旺盛，阳光之下也并没有生机盎然的感觉，反倒是枝叶松散，结出的神紫色果子看起来小小的，似乎并没有照顾好。但是谁知道呢，药研藤四郎已经每天专心给它浇水，认真施肥，甚至拿着放大镜抓虫的程度。但是因为不知道这一株植物的属性，也没有其他方法，只能这样尽力养着，却是一天比一天颓丧，没有半点因为爱意好转。至于药研藤四郎为什么要养着一株从未听闻过的植物，那就要问三日月宗近了。

　　也许，三日月宗近只是觉得药研能照顾好它，又或许只是眼不见心不烦，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这株“无渡草”给毁了。

　　是的，萤草知道它是什么，知道它的名字，知道它的属性偏阴，不喜欢太阳，也不需要勤浇水。甚至不需要人悉心照顾，你随便找一个偏僻阴冷的角落扔出去，它都能扎根重生。

　　它需要的，是她。指尖滑过绿叶，萤草都能感觉到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感。

　　三日月宗近以为，萤草永远不会记起它，怀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有把她的本体毁掉。

　　留情，就是他最大的失误。

　　碧色的眼底忽然浓墨蔓延，窗外的阳光都不能照亮片刻，反倒阴影相对衬得愈发幽深。萤草在笑，却没有了先前的灿烂和明朗，反倒多了几分不怀好意，漆黑一片。

　　等到药研藤四郎和三日月宗近回来，便得知萤草离开的消息。他们也没有多想，反正萤草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

　　回到房间，药研看着桌案上留下的一颗糖果，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忍不住笑了。窗边那一株绿草摇曳，与他离开前没有半分不同。